周围的每一个屏幕都播放着一个场景,每个场景 内容都是随着一个固定的的视角在移动,看起来像是在监视屏幕内的每一个人一样。
1号实验体甚至在里面发现了那个叫兆阅的人,在一个一片死寂的城市中不知道在干什么。
屏幕的位置不是一成不变的,刚刚看到的身影转瞬即逝,变成了另外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之前对于这里的猜测还是过于保守了,理论上这里可以监视梦境中的每一个人。
“邀请我进来是来看这些的么?“
1号实验体收回了放在一个个屏幕上的视线,转而开始观察除了徐来以外的另外八个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最后留在了那个年轻人的身上。
“华泽,好久不见啊。“
叫做华泽的年轻人站在最远的距离,听到叫了自己之后目光微微躲闪。
这里的人有几个甚至是之前和1号实验体志同道合的同事和朋友,可是最后还是选择了站在这里。
“你们真的觉得这么做是对的么?”
1号实验体的疑惑十分显而易见。
“当然是对的,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华泽一听这话又硬气了起来,回答道。
“请问我需要知道什么才能觉得你们是对的?”1号实验体没有被勾动情绪,反问道。
至于反问的对象,当然就是一直站在旁边的徐来。
“你只需要看一眼这个。”
说话的不是徐来,而是徐图。
一块巨大的屏幕在众人面前展开,上面的景色和现实中别无二致,里面的每一个行走的人都仿佛是真实的活着一样,不同于现实,也不同于梦境。
这个画面里面的人都在逃命。
这样的画面瞬间吸引了1号实验体的注意力,自然就错过了徐来脸上意味深长的表情。
外面,赵祈坐在地上无聊的玩着沙子,忽然抬手看到了冯垣几秒钟之前给自己发送的消息。
冯垣:开个缺口。
短短的四个字没有特指,也没有继续发过来详细的解释,赵祈皱眉,看着被火焰包裹的空间。
这个消息和之前的计划是冲突的,所以外面发现了什么让冯垣决定计划更改的事情。
思考是一回事,赵祈直接领会了冯垣的意思,手中的镰刀在那栋平房的上空虚虚一划,一道裂口出现在了半空中。
裂口的后面是之前层见过的,象征着人们意识的光点。
这些光点现在看起来要比之前看到的时候明亮了些许,并且以一个点为中心,越来越耀眼。
冯垣的那部分计划快要完成了?
就在赵祈思考的时候,一点翠绿从缝隙中掉落在了这个空间内的地面。
没有任何耽搁,这点翠绿瞬间就长成了一株野草,并且向着周围逐渐扩散,最后扩散到了整个空间中。
赵祈甚至能感受到随着这些野草的生长而到来的属于冯垣的能力。
房间内,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郭陆荏的眼睛忽然泛起了些许的神采,只不过由于他没什么存在感,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他。
“不要动,维持原状。”
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郭陆荏想着。
之前他直接被那个叫徐图的抓走,然后带到这里直接被执行了一场抹除情感的手术。具体的细节他现在不太想回想。
可是来到自己脑海中的人十分自来熟的翻检着他的记忆,来了解他这边之前发生了什么。
所以,自己消失的情感是怎么回来的?
郭陆荏识相的没有拒绝那个声音的要求,继续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另一边,宁尔雅微微的察觉到有熟悉的力量进入了现在的房间内,这个力量的来源是那个在自己的意识空间内种草的冯垣。
可是现在这里和他有联系的明明只有自己而已。
宁尔雅的目光隐晦的在房间内的每个人身上扫过,最后留在了郭陆荏的身上。
虽然郭陆荏现在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但是这点微妙的差别还是瞒不住宁尔雅。郭陆荏又重新获得了情感。
有点意思,看来冯垣已经和1号实验体合作,打算挣脱这个梦境了。
那可不太行啊,和自己的目的冲突了。
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宁尔雅看向了自从看到眼前没有任何景象的屏幕后就直接怔在那里的1号实验体。
这个人是挣脱梦境的核心,只需要让他放弃,那么这个梦境应该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想到这,宁尔雅扯了扯那个叫路修远的人的衣袖,在他询问的目光下娇声说:“他的意志很坚定的,需不需要我帮帮你们?”
“怎么帮?”路修远似笑非笑的回答。
“让他更感同身受一点,更相信一点,更破碎一点。这样他才好接受你们提供的道路,和我们同流合污啊。”
说着,宁尔雅又对着徐来抛了个媚眼。
“可以。”
‘徐来果断的同意了,她可以模糊的感知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有着其他的打算,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只要1号实验体放弃了,那么接下来整个世界就都是自己的。就算她有什么打算,甚至对自己不利,都对自己没什么威胁。
那边,冯垣将自己的触须设定了自动的程序之后,直接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回到实验室的触须那边。毕竟,如果真的直接用自己的意识来连接所有人,自己怕是直接就会被排山倒海的意识冲垮,最后变成一个痴呆。
幸好,之前留在郭陆荏身上的触须还可以继续激活。
外面的所有意识被重新唤起情感只是时间问题,但是眼下的问题是,怎么合理的让他们同一时间醒来。
其实徐来给出的那个末日景象非常适合,只是那个记忆过于破碎,很多细节已经模糊,这样的程度,不足以让他构建一个让所有人投入的末日。
了解完郭陆荏之前看到的东西之后,冯垣直接决定和1号实验体一同观看。这样的话,就算1号实验体真的被洗脑了,或者意志动摇了,自己依旧可以借助他的影响力成功唤醒所有人。
当然,按照计划,周围的这几个人类的叛徒也在需要被唤醒的行列中。
宁尔雅和冯垣的能力同时到达,只不过一个影响的是景象本身,一个影响的是1号实验体本身。
几乎是一接触到1号实验体之后,冯垣的意识瞬间就和1号实验融为一体,所听所感所言基本上没有任何不和谐。
就好像自己想做的事情1号实验体同样想做,自己思考的东西1号实验体同样思考的同步感。
只不过这样的感觉来不及细想,冯垣就看到眼前的场景。
月光明亮如白昼,山体在不远处倒悬,破败的路面是光洁如新的各类骨头,甚至还有着完整的人骨。
没有血腥味,没有惨叫声,只有前面房子内传来的微弱灯光。
这个正常的房子在整个不正常的环境中,显得更加的不正常了。
耳边有什么东西摩擦的声音,像是鸟类的羽毛,又像是昆虫类的鞘翅。随后就是口器摩擦血肉的声音。
这个声音让冯垣不敢多想,沉默的继续向着前方走去。就算那个房间再不正常,那也比现在所处的环境要正常的多。
进入这里之后,无论是意识中的触须还是之前拥有的对于异常的抵抗力都消失的一干二净,此时的冯垣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异能,顶多身手好点的普通人。
好在,口器声的主人对于冯垣似乎没有什么兴趣,鞘翅摩擦的声音也隐没在了不算黑暗的夜晚之中。
冯垣此时已经走到了房门前,这是一个指纹解锁的房门。
不知道是1号实验体的行为还是自己的行为,大拇指放在指纹识别区上的1秒钟后,房门弹开,露出了里面略显温馨的客厅。
冯垣走进房间内后门紧跟着关闭,声音轻微的几乎听不见。
房间内的所有装饰都是很温暖的色调,暖黄色灯光的吊灯,挂在墙上的电视,和看起来柔软舒服的沙发。生活在这里的人一定很热爱生活。
鼻尖能闻到淡淡的茶水香和米饭香,是家的味道。
冯垣不自觉的放缓了脚步,走到了沙发前。
果不其然,茶几上放着依旧在保温的茶壶,和被盖住的饭菜。而沙发上,躺着一个被毯子掩盖的人,只露出了丝丝缕缕的发丝和毯子盖不住的小腿。
“咚!”
是几乎要破出胸膛的心跳声。
“咚!”
冯垣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应该是什么情绪,又或者1号实验体是什么情绪。只是身体中这样的心跳声实在是过于突兀。
这让他一时不敢走上前掀开毛毯,看看毛毯下的人。
他不敢,可是1号实验体敢。
冯垣就这样看着自己距离沙发上的人越来越近,心跳声也越来越急促,此时如果是自己的身体的话,那么这种剧烈的心跳下,已经没有力气再行动了。
掀开毛毯的一瞬间,眼前的场景瞬间变换。
屋内所有透光的地方全都用木板和厚重的布料挡上,只有微弱的烛火为这个空旷的房间提供光亮。
空气中满是腐朽的味道,混杂着不知道沉淀在这里多久了的灰尘,让人忍不住呛咳出声。
但就是这样的空间内,还是会响起悠扬的音乐,这样的音乐会让人想起沙滩、海洋和太阳。
冯垣站在烛火的范围中没有行动,没有去寻找音乐的来源。可是他能听到,黑暗中有人走向了那段音乐所在的地方。
一段乐曲结束,黑暗中响起了咀嚼的声音。
和咀嚼声互相映衬的,是烛火轻微的爆鸣。冯垣此时一动也不敢动,他不知道黑暗中有什么,也不知道音乐的播放有什么样的用意,但是无论是什么,最终的目的都是引诱有生命的东西去送死。
蜡烛已经快要见底了,这片还算光明的地方很快就要被黑暗所吞噬。
所以为什么不打开房门逃跑呢?
冯垣直接拿起拉住,不顾蜡油滴落的灼热温度,凭借着感觉走到了房门边上。
可是,走到被尽力遮挡的阳光下,真的是安全的么?
手已经被放在了门把手上,可是他迟疑了。
很多东西都有他存在的道理,比如这个房子内处处都在遮光的设计。
当然,可以给这种设计找个解释,比如房子的主人是个畏光的精神病,又或者房子的主人是个会对阳光过敏的患者。
可是这样的环境,真的会拥有这样的理由么?
音乐再次响起,神奇的是,冯垣发现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音乐。幽静、安宁、美丽,是那片密林中月下跳舞的舞者。
这是不是说明,外面此时已经是晚上了。
手下不再迟疑,冯垣直接打开房门。
外面迎接他的是皎洁明亮的月光,和断裂在天空的街道。
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飞速的接近,冯垣直接反手把蜡烛扔回了房子内,然后关闭了房门。
巨大的撞击让房门微微变形,可是里面的东西没有继续撞击。
门外的世界是一个广场,而身后自己刚刚出来的地方则是一个六层的居民楼,这个居民楼看起来只是一个完整楼体的一部分,就这么孤零零的立在这个广场上。
广场的上空,是一轮似曾相识的弯月,没有星星在天空闪烁,此时的光亮,仅仅来自于月亮。
广场的核心处是一个舞台,上面有着磨损的不成样子的文字,舞台上和舞台下都有着散架的枯骨,它们似乎是一瞬间就获得了死亡。
在观看演出的时候,在进行演出的时候。
可是这样的场景,根本不足以让人动摇。这不仅是1号实验体的想法,同样也是冯垣的想法。
冯垣的脚步在这个空旷的广场中显得有些嘈杂,这里除了他以外,已经没有其他任何活着的东西。
走进舞台之后,冯垣发现上面还有着可以看清一些的文字。
X0XX年第13届xxx演
义演?汇演?
答案早就消失在了时间之中,留在这里的只剩下了不知名的骸骨。
不全是不知名。
冯垣的脚步目标明确的走向了观众席的最后一排最左边的位置,那是三个离得比其他人要远一点的椅子。
椅子下,三个人的骨头混乱的搭在一起,冯垣甚至能想象出当时几个人的动作。
骨头的最下面,是一副细框的眼镜,上面的支架有着微微的锈迹,但是镜片依旧还能用。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冯垣拿起了这个眼镜戴在了眼前。
透过镜片,他看到了那个未知年份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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