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槿谢垂着眼眸,忽的听到身后官员的低声谈论。
“这开仓放粮和治理蝗虫为何不一齐进行,岂不美哉?”
“这银钱周转下来就够二者则一,何况先行哪个可会关系到哪边能捞到更多。”
官员伸出手比划了个手势,另一位官员心下了然。
“够了!朝堂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永德帝恼怒的声音传来,太师二人也只得停了争吵,但对视的眼神却是恨不得对方赶紧落败。
“钟航。”
“臣在。”
永德帝视线落在叶槿谢身上一瞬后,转而看向钟航,开声:“镇守苍平关三载,有功,钟老将军上了年纪,也该享享天伦之乐,朕便命你兼大理寺卿一职,如何?”
闻言,钟航心下不愿,便跪伏在地,应声:“陛下,驻守边疆乃臣之本分。何况,臣一介武将,实在理不明白文官的案,还望陛下三思。”
眼见钟航不愿,永德帝便又看向淮王:“淮王,你认为如何?”
“回父皇,钟小将军在对齐作战中立下赫赫战功,随后又驻守边疆多年,忠君无疑,也是该尽尽孝心。”
若是钟航留在洛都,那苍平关的守军便空出主将,倒也给了机会让他安插自己的人。
何况,只不过是个没兵权的大理寺卿,淮王觉得这个调动颇为不错。
见淮王赞同自己,永德帝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话锋一转:“但又念及钟航你是个武将,这样,朕让淮王把南镇抚司交给你,大理寺的事务便交给淮王。钟航,你可莫辜负朕。”
此言一出,淮王心道不好,赶忙出声:“父皇,儿臣掌管南北镇抚司多年,对其事务更为熟悉,大理寺一事儿臣也不熟悉。
叶将军不正好是大理寺少卿,若钟小将军担任大理寺卿,二人同为武将,也好交流,还是让钟小将军担任大理寺卿为好。”
“朕早知镇抚司事务繁多,你总是忙于此,对胤峰鲜少陪伴,朕这么做也是让你空出些闲空多陪陪孩子。
这样,宁王这些日子在兵部也该学了些。宁王,你今日起便去大理寺,协助淮王处理大理寺的事务,至于你在兵部的事宜,便交给襄王好了,他闲着也是闲着。”
听此,淮王嘴角微微一抽,还想开口反驳,但永德帝不给他机会,直接宣布退朝。
宁王也是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被淮王的一句言语给连累,心下极为不满,但面上仍不能显露。
淮王更是恼火,盯着永德帝离去的身影,藏在袖袍下的手死死攥紧。
“嘶,不是吧,我的逍遥日子要没了!”
原本还在偷偷打盹的襄王听到自己莫名有了活,瞬间悲伤。
“那你日后可莫要闲散了,不可辜负了父皇。”
裕王来到襄王身旁,拍了拍他的肩头,微微一笑。
随着官员陆续离去,叶槿谢刚转身便看到钟航朝自己走来。
“叶将军,许久未见,叶将军可安好?”
“自然,钟小将军。”
钟航知晓叶槿谢不善言辞,便也不绕弯子了,直言:“当初说好有空一起喝一回,不知叶槿谢今日可有闲空?”
“既然答应过钟小将军,自然不会食言。”
听见叶槿谢答应,钟航笑得灿烂,又道:“去我府上,刚好我爷爷也想见见你。”
提及钟老将军,叶槿谢也不好推辞了。
胜仗归朝时,她去拜见钟老将军,他老人家还让她多往镇国公府走动走动。自崇州回来,她还未曾去过,也是该去拜见了。
“两位大人安好。”
王成的声音传来,二人转身。
“叶将军,陛下让老奴来请叶将军前往御书房。”
听是永德帝传唤,叶槿谢也只得同钟航言:“那我出宫了便去国公府。”
“好。”
同钟航道了别,叶槿谢便随同王成前往御书房。
此时外头落雨渐多,宫人们陆续为没有带伞的大臣送来油纸伞。
昏暗的天色让御书房不得不点上灯来照明。
在叶槿谢进了御书房,王成便领着侍奉的宫人出去并合上殿门。
赐座上茶后,永德帝便笑着询问叶槿谢近日过得如何。
“陈卫下狱,大理寺的事一下子全压你身上,这些日子倒也辛苦你了。”
“臣分内之事,如今淮王爷和宁王爷接手大理寺,臣自然也得轻快。”
“嗯,叶爱卿可怪朕不让你去军营?”
听此,叶槿谢当即起身作揖:“陛下是君,陛下让臣做什么,臣便做什么。”
永德帝很满意叶槿谢的回答,随后自顾自打开一旁的小盒子,将里面的东西攥在手中,看向叶槿谢,问:“那朕想让你去苍平关,你去吗?”
闻言,叶槿谢微愣,随即躬身作揖,应声:“臣任凭陛下调遣,为陛下效劳。”
苍平关就在青州,不日陆玄钰也要前往青州,叶槿谢倒也乐意去苍平关了。
“叶爱卿呐,你是将帅之才,此前是种种缘故朕不得已不重用你,如今有了机会,朕要调你去苍平关,朕将苍平关交给你,将我大昭的北门——交给你。”
永德帝走下阶来,语气严肃,一手扶起叶槿谢,另一只紧攥的手打开——是一整块虎符!
叶槿谢瞬间惶恐不安,惊吓得跪伏在地:“臣惶恐。”
“朕信你。”
永德帝双手扶着叶槿谢的小臂,暗自用力将叶槿谢硬生生拽起身,随后将虎符塞进叶槿谢手中。
“臣——定不辱命!”
叶槿谢没想到永德帝会如此信任她,接过虎符后紧紧攥着,神情坚定。
“边疆苦寒,劳累爱卿了。”
“为国驻守边疆,臣之荣幸。”
“好!大昭有叶爱卿,真乃国幸!”
永德帝颇为感动,眼眶不禁湿润。
永德帝又接连夸赞一番叶槿谢后,突然转了话题。
“叶爱卿,九月,十六皇子大婚后,齐使便会回去了,朕打算让你护送齐使到苍平关。另外,朕还想让你护送钰儿,她想去青州,朕想让你顺路护送。”
听此,叶槿谢有些惊讶,昨夜方才听得永德帝不肯放人,今日却叫她护送了。
看叶槿谢未开声,永德帝便又道:“钰儿她本性不坏,只是由于某些缘故才这般,这回去青州想来她是要做些事的,朕还希望你能理解。”
“陛下之命,臣定当谨记,臣定会护好世子安危。”
“好!那朕便安心了,对了,昨日何腾寻朕,要朕给你和他的女儿赐婚,叶爱卿意下如何?”
“陛下,臣已经有了心上人,还望陛下恕臣不能从命。”
叶槿谢跪伏在地开始拒绝。
永德帝见此赶忙将人扶起,言:“朕还没答应他,问问你意见,你若是不愿,那朕也不会逼你,你哪日要同你心上人成亲了,朕给你们赐婚。”
“谢陛下隆恩。”
叶槿谢松了口气,心上人已经寻到,但这赐婚,恐怕说出来恐怕能吓死人。
从御书房出来,天已下了大雨,叶槿谢从宫人手中接过油纸伞便投身于雨幕中。
随着叶槿谢远去,王成刚好为永德帝换上热茶。
“这是凉风雨,陛下莫着凉了。”
王成取来明黄色外袍,永德帝起身由王成服侍。
“王成,你是否觉得朕太冒险?”
“陛下行事自有道理,奴才不敢妄议。”
“他出身村野,心无城府,虽熟读兵书,可书经一类却是极少阅览,又不善言辞,这种性子,应付不来朝中的尔虞我诈,留在这里,也迟早被别的官员弹劾陷害。
相较之下,他去边疆更好,钟航出身名门,文武兼备,也和那些人打过不少交道,让他回来牵扯那些人,也刚好如了镇国公的愿,免得这老家伙三天两头来烦朕。
再者,他于钰儿关系不一般,朕想,钰儿会看好他的。
说来,钟航和黎姝二人也不知怎样了,当初闹得沸沸扬扬,朕还以为朕要下赐婚了……”
王成静静听着永德帝言语,时不时附和一声。
雨水滴答作响,陆玄钰站在房门口,伸出手摊开手掌来接下屋檐滴落的水珠。
待接满了雨水便反手倒掉又继续接,倒也玩得不亦乐乎。
随着暴雨倾盆而下,陆玄钰来不及躲闪被打进的雨水浸湿了前身。
“世子,别玩了,快回屋里换衣服吧,要是感染了风寒,国师会怪罪的。”
玉生上前劝拦着,他可太怕国师怪罪了。
听此,陆玄钰也乖乖回屋换衣了,她也怕。
“你们去备热水和姜汤,待会儿阿槿就回来了!”
屋内传来陆玄钰的吩咐,玉生应声去叫人准备,让蓝田守在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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