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渐渐泛起了暑热,玄凌有意去行宫避暑,却担心前朝流言纷纷,说他不孝。
胡淑妃巧言说,太后必定舍不得陛下受暑气,便说动了玄凌。
这个时候,与赫赫的战事已经接近尾声。
陵容那一回送去的莲子粥和不经意提到的时疫,玄凌都听进去了,眼下天气越热,病毒就传染地越快,大周几乎不战而屈人之兵。
大周已经将之前失掉的一城夺回,如今两军在边防线僵持,牵一发而动全身,为使两边百姓安定,下一步就是赫赫进京和谈,求取解药。
玄凌自从出了服期,眼看赫赫战事平定,便渐渐生了踏足后宫之心。
只是陵容宫中庄重素洁,每每去了,总觉得还像是在为太后服期,而燕禧殿华丽奢靡,玄凌渐渐常去胡淑妃那里。
焟贵嫔月份渐大,六个月的肚子高高挺起,谁见了也要避上一避,甄充媛和她同住一宫,因为甄珩的死,还互相抱头痛哭了一回。
没了太后管束,玄凌如今愈发流连美人,二甄与纯元相似的容貌令他爱不释手,在二甄的眼泪攻势之下,还曾有意晋她们的位份。不过,因为太后才刚刚安葬,后宫不宜太过热闹才作罢。
陵容示意滟贵嫔和姜容华二人多多相陪,玄凌果然喜欢。
如今陵容受宠虽然不如那些低位妃嫔,但她行事庄重,玄凌的敬重反而比往常多了。与她说话,也渐渐有了商议的架势。
后宫无后,陵容又是未来的皇贵妃,一时间,众人纷纷以陵容马首是瞻。
玄凌也曾说过晋封皇贵妃的事情,陵容想起那一晚玄凌的问话,微微笑道:“臣妾倒是不急,臣妾想,民间为长辈守孝三年也是有的,臣妾虽然人在宫中有诸多不便,可是也想为太后折期,以三个月代三年。”
玄凌看着陵容柔静如水的眼睛,道:“朕知道,珚珚一向纯孝……”
陵容却道:“不,臣妾也有自己的私心。”
玄凌“哦”了一声,陵容深深看向玄凌,眼中似有无限情愫:“那天在仪元殿看见陛下心痛,臣妾亦是为陛下心痛。”
“只是陛下身系天下万民,只能将所有哀痛都藏在心中”,陵容轻轻握住玄凌的手放在心口:“臣妾愿替陛下心痛,愿替陛下折期而服!”
玄凌瞳孔微震,大受震撼!
代替他痛?
代替他服期?
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
玄凌将陵容紧紧搂在怀中,不发一言,陵容却感受到,玄凌有力的心跳。
自那之后,玄凌愈发沉湎后宫玩乐,陵容有时参加,也只在一边饮素酒,用素食而已。
而玄凌对待陵容和旁人的态度,也愈发明显,一是亵玩,一是尊重。
这份尊重,与对端贤妃、敬德妃的还不同,里面还有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眷爱。
陵容借着这份与众不同的情感,开始渐渐为玄凌处理一些不关痛痒的奏折,尽管只是简单的应对之策,可是陵容却从决策者的角度,对这个巨大的国家机器有了一个不同角度的了解。
玄凌最终还是去了太平行宫,六月下旬,从皇宫出来了一条遥遥的长队,按照位份排列,打头的正是陵容。
玄凌亲自勾了名单,除却早已失宠的,几乎人人都去了。
陵容有时觉得,这只是玄凌在借众人的热闹来麻痹自己。不过这是他自己的决定,陵容虽然明白,却不会心疼男人。
行宫依旧是老样子,陵容已经熟的不能再熟,她依旧住在长春仙馆。
倒是甄玉嬛姐妹,她们的位份不方便同居一处了,陵容将她们安排在繁瑛阁和雨花阁,正好离得近。
姜容华自从小产之后,已经渐渐恢复过来,大甄年岁渐长,侍寝的时候少,小甄虽然年岁正当,可是怀有身孕十分不便,宫里受宠的还是滟贵嫔、珝容华、瑛容华、姜容华等人。
宫里已经没什么人,陵容特意提了将胧月也一并带到行宫来。
往常庇护胧月的皇后和太后都已经薨逝,将她一人放在宫中也实在不放心,玄凌很是自然地应允了。
在行宫的一个多月,不知是因为打了胜仗高兴,还是为了麻痹自己,玄凌几乎日日宴饮欢会,而他的性子,也愈发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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