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瞬间惊慌了起来,陵容不紧不慢道:“传太医来。”
清如道:“娘娘,奴婢看鹮妃这病发得急,太医来了恐怕赶不上,奴婢有个家传的法子,只需在人中一点,便可醒来。”
说罢,便用力掐住了甄玉鹮的人中。
甄玉鹮本是装晕,吃痛之下,身子一抽,醒了过来。
只是,醒的这样快,岂不是说明了方才是装的?
她一想,转而又晕了过去。
陵容道:“将鹮妃送回去,太医就直接去棠梨宫吧。”
见珝贵嫔、慎贵嫔有几分担心,陵容解释道:“两位妹妹和鹮妃不常来往,不知道自从那个孩子去了之后,她就受了很大的刺激,今日晕倒,想必又是想到那个孩子了。”
慎贵嫔道:“是,早就听说鹮鸟会从自己的胃中吐出食物哺育幼鸟,鹮妃如此挂念那个孩子,这样的慈母心肠,不正应对了她的封号么?”
陵容笑笑不说话,嘱咐二人好生照顾皇子之后,便叫人送她们出去了。
今日她们敢当面嘲讽甄玉鹮,大部分还是借了皇子的势。有皇嗣在手,最迟一两年,总能得到晋封,从九嫔到妃,不过熬资历罢了。跟着皇贵妃的,哪一个位份低?
当初因为慕容家而被厌弃的曹琴默,人家现在可是风风光光的襄仪夫人,真是羡煞旁人。若是有机会抱紧皇贵妃大腿,自然是赶紧表忠心!
再反观甄玉鹮,她在能生,接连失去两个孩子,也是个不祥之人。况且她得罪了皇贵妃,失宠是早晚的事。
陵容看着大家把甄玉鹮抬出去的样子,轻轻揉着额角,回到了内室,清如跟在后面,只慢了一步。
见左右无人,才笑道:“鹊充容的喜鹊披风也快做好了,到时候一样给她配一个喜鹊的步摇,让她们姐妹二人得意去吧。”
“只是不知道,这六七月的天,她们穿不穿的上?”
陵容看着清如难得的活泼,也不管她,倒是想起了玄凌最近的身体。
去年十月的时候,玄凌就感到容易疲倦了,当时陵容以为是滟贵嫔暗中动了什么手脚,可是细细查来,却发现不是。
想来也应当与她无关,毕竟玄清的死,不是因为玄凌,而是因为甄玉鹮。
后来再查,才发现原来只是那段时间玄凌留流连后宫有些伤身,才导致身体亏损,精气不够罢了。陵容说不出心中如何失望,也只能先劝着玄凌好生保养。
及至如今,玄凌半是因为忧心国事,半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基本上不曾踏足后宫,便是有,也只是说说话罢了。
宫中嫔妃俱是数年的老人,陵容知道玄凌好渔色,便提议明年的大选好好选一回。她本是想让玄凌继续沉湎女色,让自己能多几分理政之权,谁知玄凌竟然拒绝了,还说江浙洪涝之后,免去三年税赋,宫中也减去明年的大选。
陵容听了,便不再提,转而在宫里力行节俭之风,虽然有人不满,可是只敢私底下说说罢了。毕竟陵容自己节省地最多,别人就算是挑刺,也挑不出来。
胡蕴容自从被贬为才人,幽居永巷之后,甄玉鹮便经常去羞辱她。甄玉鹮自己在陵容这里被日日羞辱,心中郁气难出,便只能一一发泄在胡蕴容身上。
毕竟,在甄玉鹮眼中,她的儿子出生便死去,正是胡蕴容的手笔。甄玉鹮自己也不知道,她是恨安陵容多一点,还是胡蕴容多一点。
毕竟她们两个,一个击碎了她虚假的梦幻,一个打破了她现实的希望。
九月的时候,予鸿终于回来了,与此同时,江浙防水大堤只剩下收尾工作,各地知府看见予漓予鸿对贪腐之事决不姑息纵容的态度,纷纷转了一副面孔,配合着办起差来。
毕竟一顿饱和顿顿饱,他们还是分的清的。暂且将这二人打发走,之后还有的是机会。齐王还好应付,可是那位年轻的燕王殿下,面嫩,心硬,手活,话少,活脱脱一个阎王。
予漓予鸿回京述职,照例,将办差的大部分功劳都推给了予漓。朝中渐渐起了提议立太子的风头,提议予漓的人最多,予鸿次之,提议予沛的人也不少。
毕竟那孩子就算离了胡蕴容这位养母,去年在行宫作诗的急才,也让人印象深刻。
最关键的是,隆庆帝寿年五十多,而玄凌至今未满四十,若是按照隆庆帝的寿数推论,予沛还有至少十年时间长成。
到时候,三位成年皇子并立,可就有热闹看了。
当然,朝臣们能想到的事情,玄凌也能想到,他将所有提议立太子的人都统统训斥了一遍,直到听见兄长安陵宇说“陛下春秋鼎盛,正值壮年”,才令玄凌稍稍快意。
就算是亲父子,也忍不了夺权。
年底的时候,在甄玉鹮的折磨下,胡蕴容最终惨淡而亡。
玄凌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和陵容下棋,自从洪涝一事解决,他便不再约束自己,流连后宫已是常事。
玄凌看了一眼陵容,陵容道:“胡氏,毕竟是陛下的表妹,臣妾想,不如封为正二品妃,给她一个体面安葬?”
玄凌打了一个呵欠,摆手道:“不必了,以贵嫔位安葬便是。”
陵容知道玄凌也许是疑心自己对胡蕴容做了什么,便道:“是,臣妾这就叫人跟各宫里说一声,她就算犯了错,大家总归相识一场,听说鹮妃还经常去看她呢。”
陵容说到这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臣妾事忙,反倒忘了。”
玄凌放下棋子,不再过问什么,只说:“朕先去安寝了。”
天气渐冷,次日众人请安时,看见鹮妃和鹊充容身上、头上的装扮,不免会心一笑。
“当初皇贵妃娘娘说姐妹相依相靠,你们看,如今天冷了,鹮妃和鹊充仪像不像两只靠在一起的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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