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文子矜领命跟在他身后一同前去。
……
“陛下,臣的伤口有碍观瞻,您不若先行回避吧。”凌不疑听见了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自然听出了是文帝。
“回避个屁,朕什么没见过!”文帝脚步没停直直的走了进去。
他嘴上这样说着,却在看见凌不疑胸口的伤势时还是有些不忍心的转过了身。
“哎,你现在知道自己伤重了?再晚个半日,别说你胳膊了,你小命都不保。”他语气里满是对凌不疑不爱惜身体的责备。
“朕早就告诉你,早一些娶妻生子,整日打打杀杀的,到头来啊,死了都没人给你送葬,坟前连个打灵幡的人都没有!”他又心痛又恼怒。
“陛下若再想像四年前那般,强压着臣娶裕昌郡主,那臣就再出征,即便是去胡人地界上找仗来打,也要将这条性命葬送在那里,如此,陛下也不会再有烦恼了。”
凌不疑强忍着处理伤口的忍痛倔强的回道。
“你啊!竖子啊,还说这些蠢话。”文帝被他这番话气的痛心疾首。
“阿父,义兄。”
文子矜这时才姗姗来迟,也不能怪她,她阿父实在是走的太快了,她不跑起来真是很难追上,她索性就慢条斯理的往这赶。
“姌姌,你来的正好,你可听见这竖子说什么了没有,他说他这辈子都不娶妻了,死也要死在战场上啊!”
文帝挑了挑眉故意歪曲了凌不疑的话开口说道,他可是听说了,子晟这番不顾伤势是为了去救他的宝贝女儿。
“子矜,我没有!”
凌不疑果然慌了,他生怕她误会了,一脸急切的想站起来向文子矜解释些什么,被孙医官出声制止了。
“凌将军,勿动!”
文帝很满意他这个反应,哎,若不是阿姮不同意,他早就给他们俩赐婚了。
“师父。”文子矜没理会他们二人,她若无其事的向孙医官行了个礼,她自小学医术就是跟在他手下学的。
“公主。”孙医官朝她笑了笑点了点头。
他十分喜爱文子矜这个徒弟,她学东西快又努力,万事万物还有自己的一番见解,这十余年来,他也从她身上学到了不少。
“嘶!”
凌不疑丝毫不加掩饰的满眼都是文子矜,他一时没了心理准备被孙医官靠近伤口的刀刃疼的痛呼出声。
“你能不能轻点儿!”文帝见他疼的捏紧了扶手比他还心疼的大声呵斥道。
孙医官只得点头称是,谁让他是皇帝呢。
“无妨,继续。”凌不疑出声替他解围。
“姌姌,还是你来替子晟处理,你师父一个男子手上没轻没重的,看把他疼的。”
文帝余光瞥见文子矜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看着孙医官处理伤口突发奇想开口说道。
“啊?”文子矜刚想拒绝就听见她师父也点头赞同。
“陛下说的是,公主定会比臣处理的更好。”
孙医官说罢急忙起身给她让位,他巴不得赶紧退下,这凌不疑可是文帝的宝贝,若是他再不小心弄疼了他可不得了。
凌不疑微微抬头看向文子矜,她也低头对上他的双眼,他期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文帝也是忍不住笑容满面,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文帝的眼神在他们二人间来回转动,从子晟四年前逃避婚约离京时他就看出来了这小子喜欢他们姌姌,可惜了,姌姌好像还是只把他当兄长。
为了防止这竖子真孤独终老,他可得好好撮合撮合他俩,若是姌姌也喜欢上子晟,那阿姮肯定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文子矜微不可察的轻叹了口气,接过她师父手上的医具着手半跪在凌不疑身前替他处理起伤口来,在猎屋时她已经替他处理好了,应该是他这一路上追捕樊昌时没注意,才又裂开了。
“义兄日后还是注意些,莫要让这伤口再次裂开了。”
她下意识的嘟囔了一句,手上小心翼翼的替他刮去剩下的腐肉,上好了药后又动作轻柔的替他包扎。
“好,我听你的。”
凌不疑听着她为他担心的语气嘴角疯狂上扬,他看见她这般全神贯注的模样只后悔自己怎么没多中一箭。
文子矜冷不丁听见他这样一句十分有歧义的话顿时愣了愣神,刀尖也不小心没了轻重,待听到头顶上方凌不疑的抽气声时才反应过来。
“对不住,义兄。”
“没事,不疼。”凌不疑面不改色的安慰道。
文帝对这俩人之间的氛围非常满意,他故作可惜的再次开口感叹道。
“子晟啊,你一不娶妻二不生子,整日打打杀杀的,你母族霍氏的血脉难道真的要断送在你手里吗?”
文子矜听她阿父说起霍氏心下一动,她抬头想去看看凌不疑的神色,结果这厮还是一动不动的低头眼神柔和深邃的看着她,她又忙不迭避开了他的视线。
凌不疑将她这反应收入眼底,嘴角微微勾了个弧度。
“臣只想像舅父一样,娶一个知心相爱之人。”他说这话时目光一直落在身前的女娘身上,眼里话里满是温柔缱绻。
文帝撇了撇嘴,他看着凌不疑这副不要钱的样子心里忍不住腹诽,还知心相爱,你小子先让我们姌姌喜欢上你再说吧。
另一边,程少商一行人也在梁邱起的护送下安全到了骅县。
骅县虽未城破,经此一役却也受了重创,城外更是尸横遍野还未来得及处理完,城中情况虽要好些,可骅县的百姓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战争击溃了不少志气,一个个都死气沉沉的没有什么精神。
他们一行人看着这城中遍地是被亲人领回来的百姓尸体以及这破败的景象都不免为之心痛。
程止顿时心提了上来,他加快速度往程老县令府上赶去,他们二人当年一见如故亲如儿子,程老县令可千万别出了什么事啊!
他们一行人到了县令府上时,看着躺在床上对他们笑的老县令才都放下了心来。
好在那凌不疑来得及时,否则老县令非得带着全家殉城不可,只是战争残酷,老县令的两个儿子和无数的百姓还是在战役中牺牲了。
“阿止,骅县的百姓从现在起,就托付给你了!”程老县令强撑着受伤的身体将官印递到他手中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请老县令放心!”程止屈膝跪地,双手接过官印认真郑重的回道。
次日。
文子矜总觉得她阿父是故意把她休息的院子安排在凌不疑隔壁的。
这不,她一早上刚出门就看见凌不疑披着玄色大氅背对着她站在她院子门口,跟个门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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