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妹妹说什么呢,今日不过是你与程娘子失足双双落了水,我们都不会水才没能下水施救罢了。”
五公主抬了抬下巴,仗着此处没有旁人便丝毫不脸红的睁眼说着瞎话。
“你们说是不是啊?”她又侧头朗声问道。
“是,五公主说的没错。”其余人纷纷附和道。
五公主听见她们这样说得意的笑着。
文子矜也笑。
“五姊忘了,妹妹动手反击可是从来不管有没有人看见的。”
文子矜这句话将她拉进了回忆。
的确,文子矜说的不错,从小到大只要她惹到文子矜或是凌不疑,文子矜总是第一时间就反击回来,无论有无见证,文子矜只认自己的道理。
而且无论是动手还是动嘴,她几乎没有赢过文子矜,少有赢的几次还是因为她仗着人多才堪堪占了上风。
想到这里五公主突然心里有些打鼓,她知道今天若不是文子矜一心扑在程少商身上又不会水,她定然占不到什么便宜。
文子矜看五公主神色突然有些慌张,这才转身朝程少商递了一个眼神,二人默契的往长秋宫程少商的寝殿去。
她们此刻定是不能回长乐宫去的,若是被越姮撞见了她定然是要问个清楚的,往程少商寝殿去的路上不会路过皇后的住所,这是她们现在最好的选择。
二人迅速重新梳洗了一番,文子矜借了一身程少商的衣裳换上,有些小却也还能凑合穿上。
“阿姊,你的伤口还疼吗?”程少商跪坐在文子矜身旁关心道。
文子矜看她眉头紧锁,皱着一张小脸的模样扬了扬嘴角。
“没事,伤口不大,现在已经不疼了。”她安慰道。
“都怪我没注意,才被她们突然袭击推了下去,若不是我,阿姊也不会一起被推下来,不会受伤。”程少商说着说着就又红了眼眶。
文子矜无奈又心疼,她方才可是哄了好一会儿才把她哄好的,现下又让她难过了。
“嫋嫋,若换做是我你也一定会这样做的对吗?”她抬手摸了摸程少商的脑袋。
“嗯。”程少商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那就不要再自责难过了,你要这么说,那阿姊还觉得是我不会水才连累了你,若不是我不小心也掉了下去你恐怕早就上岸了。”
文子矜嘴角牵起一个微笑,不急不缓的安慰道。
“阿姊别这么说,若不是因为我,阿姊根本就不会受此磨难。”程少商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文子矜看见程少商脸颊淌着的两道泪痕也没想让她停下,她知道程少商今日受了很大的委屈,于是伸手将人揽进了怀里。
程少商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靠在文子矜的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
文子矜听着耳边一抽一抽的哭泣声也忍不住眼尾泛了红,如果今日她不是因为担心正巧碰上,她不敢想程少商还会独自经历什么。
“嫋嫋,我第一次见你时就很喜欢你,那时你一身素衣消瘦的很,我见了也不由得心生怜爱。”
文子矜上下抚摸着程少商的背脊嗓音哽咽的开口。
“后来的相处中,我见你有勇有谋,重情重义,聪慧善良,只觉得你简直是集天下女娘的优点于一处。
即便你不识多少字,不曾读过书,不像其他女娘一般知书达礼,但这些都不是问题,更不是你的问题。”
程少商渐渐止住了泪水,她依旧靠在文子矜身上静静的听着。
“嫋嫋,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比任何人差,旁人欺负你看不起你,那是因为他们心胸狭隘,刻薄尖酸,他们羡慕你得到的、嫉妒你拥有的,才妄图伤害你。
那是他们不好而不是你不好,他们越是这样,我们就应该越是活的洒脱精彩,你能明白阿姊说的吗?”
文子矜双手撑在她的肩膀上拉开了二人间的距离,她微微低头对上程少商的双眼放低了声音问道。
程少商唇瓣紧抿,文子矜坚定的目光成功安慰到了她,她在文子矜的注视下轻轻点了点头。
文子矜抬头替她擦了擦泪痕。
“这件事,阿姊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她轻声承诺道。
“不,不。”程少商握住文子矜的手摇了摇头,“阿姊,我可以自己来,阿姊平白因我牵扯进来已是不该,怎能还让阿姊替我出手反击。”
“好,你有你的想法,阿姊也有自己要出的气,那就一起给她个教训好了。”文子矜勾了勾唇角提议道。
程少商看了她半晌才点点头,“不过阿姊,皇后的寿宴将近,我们还是待皇后寿宴过了再动手吧。”
她不想让皇后在寿宴前还要被女儿的事扰乱了情绪。
文子矜咧开嘴笑了笑,她抬手轻捏了捏程少商的脸颊,“我也是这样想的。”
她差人回了一趟长乐宫,同越姮说了一声自己晚些时候才回去,还不忘派人给凌不疑送了个口信去让他今日别等她了。
她留下陪程少商用了晚膳,确定程少商的情绪已经平缓下来后才回长乐宫去。
“趁着天色还早,宫门还未落锁,你拿着我的宫牌去一趟袁府,让他尽快进宫一趟,就说是嫋嫋突然想他了。”
文子矜刚到寝殿扭头就对迎上来的暮云吩咐道,她只是猜想程少商现在可能会想见见袁善见。
就算是二人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对方也会感到有所安慰。
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又支走了暮云,她脱下不合身的外衣,穿上自己的中衣。
做完这一切后文子矜再也忍不住无声哭泣起来,她其实十分后怕,心慌意乱。
她害怕水,害怕程少商会出事,害怕她们今天会真的交代在那湖中,一想到这些她的心脏就止不住的狂跳。
她不想在程少商面前流露这样的情绪,不想带动她一起,只能生生压制到现在。
文子矜无声落着泪,脚踝处的疼痛也并未好过几分,是以她在长秋宫时并未走动过几次,回来这一路已经耗尽了她的忍耐力。
她拿过药箱在一旁坐下,熟练的为自己上药包扎起来。
“咚咚咚。”有人敲门。
“谁?”文子矜连忙收好药箱放下裙摆,好在脚踝已经包扎好了。
“姌姌,是我。”
是凌不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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