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林大这一支算是彻底没人了。”赵老太太叹息道。
张氏坐在灶前,轻声附和,“可不是,林大的爹太懒,他娘也不会跟人跑了。”
“这样的人家谁受得住。”
“林大他爹也没给他娶人好媳妇,不然哪至于这样。”
“林大媳妇在家做姑娘时,就是个又懒又馋的,一到年纪,她爹娘就急着让她嫁人,聘礼要得极少,刚就被林大爹捡了漏,谁成想,竟是跟林大一样,是个立不起来的。”
“所以说,结亲前……”
林亦楠坐在温暖的炕上,听婆媳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热气熏得她有些昏昏欲睡。
天太冷,赵老太太和李波兰做饭是怎么简单怎么来,经常都是一锅熟,偶尔会在时里面放菜干,或者肉干、土薯之类的。
至于味道嘛,林亦楠也说不上好,还是不好,或许是她胃口变大变好的缘故。
经此一事,哪怕天气再冷,村民们不用村长敲锣提醒,都会自觉清理自家屋顶上的积雪。
雪一停,除了孩子,全家出动,冒着严寒,积极囤积柴火。
他们也不走远,出了大门口就直接在树林里砍。
树林中的县令等人,害怕山寨里的人冲过来抢劫他们,纷纷拿着武器守在帐篷外面,与村民们对峙着。
冰天雪地的,不好跟村民起冲突,县令大人只能忍下这口窝囊气。
离山寨近的树木,已被县令他们砍得差不多了,村民毫不客气,准备把不多的树砍全回去。
看着接二连三倒下的树,衙兵和追随县令大人的手下有些蠢蠢欲动。
寨子里的人把树都砍光,他们就要到更远的地方去砍树回来烧。
有几人见村民穿着厚实的棉衣,尤其是看到人群中,有个穿着兽皮大衣的小姑娘,冻得心中起了贪念。
几人朝小姑娘所在的方向,慢慢靠近。
他们观察过了,小姑娘身边只有三四个人,离其他人的距离有些远,他们手脚快些,抢了就走。
只是他们才悄悄挪动一下脚步,几人前面的雪地上赫然插着一支箭矢,箭矢插进厚厚的积雪中,留在外面的箭羽微微颤抖着。
抬头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去,他们看见小姑娘手里不知何多了把弓箭。
此时,弓箭上重新搭着一支箭矢。
小姑娘目光凶狠地死死盯着他们,大有他们再往前迈一步,她就放箭。
几人相视一眼,脚步齐齐收了回来。
这时,山寨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山寨里处走出来一队人马。
他们两两一组,抬着一具僵硬的尸体。
村民们见状,纷纷议论起来。
“唉,牢里又死人了。”
“有吃有穿,也不知他们闹会劲。”
“这月都死了二十个了。”
“死了二十个,里面也还有上百人。”
县令带人在旁守候,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村民们说的是什么。
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连忙竖起耳朵听。
村民们并没有辜负他们的等待。
“虽说人不是他们害的,但他们家人抢劫过路人,随意夺取他人性命,糟蹋妇人姑娘的时候,他们不也心安理得享受着得来的战利吗?”
村里读书较多的书生说得义愤填膺。
县令等人瞬间了然,原来死的这些是土匪家眷。
紧接着,他们又看到被云家暗卫推搡出来的十来个人。
“滚!给吃给喝还不老实,现在放你们自由,限你们马上离开这儿。”
被推搡出来的人,个个衣着单薄。
从牢里到寨门口这段距离,他们都快被冻僵了,裸露在外的皮肤通红肿胀,若不及时保暖,他们的手指脚指就不能要了。
“大人,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闹了,求求您让我们回去吧?”有人痛哭哀嚎。
有人直接跪倒在雪地上,不断朝暗卫磕头。
“我没有抢他吃食,是他吃不下我才拿的,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回吧。”
一时间,哀嚎声四起。
人人都是被冤枉,求饶恕、原谅的。
在牢里虽然有着单薄,一日一顿稀粥,但起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出来后他们才后悔,外面冰天雪地,他们若是逗留在外,只怕活不过半天。
对他们的苦苦哀求,暗卫们无动于衷,只一个劲的驱赶他们离开。
县令等人看见云家暗卫们,把僵硬的尸体抬到离他们不远处的山坡,往下一扔就走了。
看暗卫们的做法,似乎是司空见惯了的。
他们就住在离山寨乱葬岗不远的地方,县令不敢想这个画面。
想要偷袭林亦楠他们的几人,被暗卫们的雷霆手段惊呆了。
被驱赶的土匪家眷,有人仍在磕头认错,有人愤恨地看了眼山寨,倔强的转身朝通往寨子外面的路走。
县令的人也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妇人拉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往外走。
他们自身难保,怎会收留这样的累赘。
妇人和小姑娘身穿厚实的衣服,虽然冷,但不至于被冻僵。
两人好长时间没吃过饱饭,双脚一直不停的走,不知走了多长时间。
陷入昏迷前,妇人看见茫茫大雪覆盖的森林里,出现一支身穿盔甲的骑兵,她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再次醒来,妇人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帐篷里,穿着的衣服不见,身体传来阵阵剧痛。
身上趴着个脸上长满浓密黑毛的怪物。
疼痛因他而来。
不知过去多久,妇人再次昏死过去。
睁开眼,帐篷里又换了个不同长相的鬼。
想到不知身在何处的女儿,妇人咬牙坚持着,没让自己昏死过去。
终于,帐篷内只剩她一人,帐篷外燃起一堆篝火,欺负她的那些鬼,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仔细听了良久,在身体被冻僵前,她用充满腥臭味的毯子裹住斑驳的身体。
片刻之后,帐篷帘子被掀开。
是睁眼看到的那个脸上长毛的黑毛怪,他手上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食物。
黑毛怪把木碗放在地上,一脸玩味地看着她。
妇人视线随即看向地上的碗,被碗里的东西惊得瞪大眼睛,脑子一片空白。
木碗里装的是她女儿的手。
她女儿煮熟的手!
听闻胡人专吃妇人与孩子,难道他们是胡人!
妇人惊骇地看着黑毛怪,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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