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夫子朝几人摆摆手,让他们无需客气,林亦桁是他学生,又救了他一命。他与林亦楠有缘,细观这女娃之相,是个福泽绵厚之人,日后必定有大造化。
几人正拉着道夫子询问要注意的事项,突然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大家疑惑地看向道夫子。
道夫子神色一囧,“不是我。”
“娘,我饿了!”林亦楠清冷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
李淑兰惊喜交加,忙用帕子捂着嘴,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颤抖着对赵老太太说,“娘,你听到了吗?是不是阿楠醒了?”
赵老太太点点头,“没错,是阿楠的声音。”
云漠一个箭步窜上马车,林亦楠睁大眼睛与他四目相对,头上扎满明晃晃的银针。
“可有哪里不舒服?”云漠抖着手小心地扶她起来。
林亦楠只觉得头皮被针扎一般疼,她下意识伸手去挠,却被云漠及时阻止。
“头上扎着针呢,你别乱动!”
她这是好了?
林亦楠抬眼看向车厢外围着的一群人,其中有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正笑眯眯地望着她。
“时辰刚刚好,我来替你拔针。”
林亦桁再次把道夫子扶上马车。
老头身上一股馊臭味扑面而来,林亦楠微不可察地耸耸鼻子,努力忍着没敢动。
这人虽然衣衫破烂,身上却透露出一股让人安宁的气质。
等头上所有的银针全拔下来,林亦楠试探着问他,“先生,我看到自己漂了起来,我会不会魂飞魄散?”
道夫子声音坚定且温和,“不会,你切记不要把脖子上的玉佩取下来。”
林亦楠闻言伸手去摸自己脖子,当看清这是云漠的玉佩时,她满脸诧异,戴着云漠的玉佩就会没事?
之前她自己就有所怀疑,当初就是把这个玉佩扔回给云漠之后,她才开始变得嗜睡的。
嗯,这个老头还是有两把刷子!
道夫子继而转头对云漠吩咐,“你身上阳气重,平时多陪她在身边,她可以恢复得更快。这几天若不是你时时守着她,估计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
这时,千舞端来饭食,道夫子识趣地下了马车,把空间留给夫妻俩。
云漠把刚林亦楠的表情看在眼里,他伸出头吩咐云三打桶水,并拿身干净的衣服给道夫子换洗。
林亦楠吃罢饭,直到队伍启程,云漠一直待在她马车上也不走。
知道他心中有疑问,林亦楠开门见山道,“你想问什么?”
“你不是仙女?”云漠皱眉,昨晚她凭空变出东西实在是太诡异了。
“我没说自己是仙女,你自己认为的。”
云漠直言不讳,“你会法术。”
林亦楠否认,“不会,那是我的储物空间,需要用魂力控制。”
“以后不许再用。”听说要用什么魂力,云漠怕她消耗太大会醒不来,坚决反对。
“我心里有数。”林亦楠并没有给出肯定回答。
林亦楠重新戴上玉佩后,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为了补回昏睡那段时日失去的营养,赵老太太不顾村里人异样的眼光,一天三顿饭地给她开小灶。
云漠还时不时地投喂,林亦楠怕小东西营养不足,时不时吃些空间囤的营养品。
虽然林亦楠看着还是很瘦,可她感觉失去的力气正在慢慢恢复,怕身上功夫生疏,早晚她都要坚持锻炼。
南都郡的旱情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队伍接连路过几个城镇,里面早已人去楼空,成为一座废城。
路上干瘪渴死的流民越来越多,队伍里的人又重新戴上了布巾口罩。
夜幕降临里,尸体周围落满了吃腐食的乌鸦和秃鹫。
云漠每天都会安排几支小队出云寻找水源,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抢夺现象更是十分严重,云漠勒令队伍每家装水的陶罐、水囊和木桶全都放在板车上用油布遮盖严实。
人们甚至不敢在白天喝水吃东西,孩子们渴得受不了,才会钻到油布里面偷偷喝。
林亦楠和云漠商量后争取到每隔三天,就给队伍放一次水。
云野和几个暗卫小领队隐隐猜到一些,但他们谁都不提。
村民问起,云野更是将功劳归到暗卫身上,他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弟妹娘家势微力薄,内部还有心怀不轨之人,所以他和云漠不得不防。
在这种情况下,云家还能几天给队伍分一次水,吴兴旺更是坚定了要抱云家大.腿的决心。
他和跟随的一支小队伍与云野商量用银钱或者粮食换水。
至于换水所得的银钱,云野分文未要,全给了林亦楠。
队伍又坚持走了十天之后,前方山丘上终于看到了一抹绿意,不再是光秃秃寸草不生的黄泥土地。
他们终于走出了南都郡,到达——南地!
“苍天啊!我们终于活下来了!”
流民疯魔般向前方冲去,此时的他们忘记了饥.渴,眼睛里全是活下去的希望。
不管那些杂草能不能吃,有些流民拔起就往嘴巴里塞。
走出南都郡的第二天,他们迎来了久违的大雨。
“哈哈哈,下雨啦!”
“我感觉有一辈子没见雨了。”
所有人都在雨中欢呼着、大叫着、跳着、笑着……
可惜这样的大雨并没有让他们高兴太久,因为大雨接连下了三天三夜,仍没有停歇的意思,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
没水,他们怕渴死;眼下有了水,他们却连个避雨的地方也没有,更不能生火做饭,湿哒哒的衣服整天贴在身上,许多人因此染上了风寒。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收走了不少流民的生命。
林亦楠队伍里的人还可以在油布下面躲雨。
第五天,雨终于停了,天空放晴。
大家一刻不敢耽搁,踩着泥泞继续赶路。
路上的流民越来越少,途经的城镇都有招揽流民的政策,许多人不愿再走便留了下来。
最后,路上只有林亦楠他们,而吴兴旺和那支零散组成的小队伍还在坚定地跟着他们。
这天,云漠他们再次拒绝了县令的招揽,刚踏出城门,迎面走来两队骑着马,身穿不同颜色衣服的人。
领头是个身强体壮的将士,看见他们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眼睛顿时精光四射,他利落地翻身下马,他往前快跑两步来到带头的云漠跟前,拱手行礼恭敬道,“来人可是上京云家?”
云漠看着来人,又扫了一眼他身后队伍中那面绣着云字的旗帜。
“在下云漠。”
来人脸上一喜,“云三爷,属下终于把您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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