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韫之心口又痛了,不知从何起,他患上这心痛的毛病。
“就算是反又如何?大炎国现在还有朝廷?”苏韫言满不在乎道。
他的话让众人沉默了。
片刻后,苏韫之看向苏坤良,“爹,祖父那边可有说书院什么时候盖起来?”
苏坤良摇摇头叹了口气,“难说,各大世家相互推诿,对中原文化一点都不重视。”
“我回去与夫君说说,让他给大哥和弟弟们在军营谋个文书的差事?”苏韫如清楚邓家的能力,若是能谋到一份正职,对苏家来说也是不错的。
“不可,你刚进门,冒然去提这样的要求不合适,再等等。”苏坤良道。
苏韫之,“家里的事你别操心,顾好自己就行。”
见父兄都如此说,苏韫如不再提,与邓世发在苏家用过午饭便回了邓家。
与家人惜别之后,苏韫之带着简单的行李,和吴兴旺父子坐上了前往龙潭的马车。
一路上,吴源都在跟他说龙潭的事情。
这天,车队行驶到南州府城外时,与一支送嫁的队伍迎面撞上,吴兴旺连忙叫人把马车驶到路边避让。
“谁家的成亲,声势这么浩大?”
吴源打开窗子探头看向送嫁队伍中的旗子,当到旗子上大大的“余”字时,他倒吸了口冷气。
“爹,是余家的人办亲事。”
“看样子是嫁女儿。”吴兴旺喃喃道。
“吴伯父,我们要在南州府停留吗?”苏韫之问。
吴兴旺摇头,“不用,我们快马加鞭赶回去。”
重新拉上窗子,吴源闻言激动的归心似箭,“快过年了,咱们城里应该热闹起来了吧?”
“年猪也差不多要杀了。”
吴兴旺摩挲着下巴,出来时,城主大人可是说过等他们回去杀年猪的。
见父子俩的模样,苏韫之心里有些惆怅,他那无处安放的灵魂何时才能找到栖身之所。
苏韫之隐隐觉得,此次前往龙潭将会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南州府
余家
余洵美在前院与前来禀报的管事议事。
“既然叶、钟两家油盐不进,从现在开始,停止对南蛮府供应食盐。他们不是很强吗?有本事就不要来求余家。”
管事躬身,笑得一脸谄媚,“还是大小姐英明!”
“没事你就先下去吧。”
余洵美站起身准备出去,这是丫环来报,“大小姐,大少爷吐血晕倒了!”
“走,去看看。”余洵美带头走出议事厅,丫环跟在后面。
迎接余家庶女的花轿前脚刚走,后院因为余仕成吐血晕倒,造成一阵兵荒马乱。
看着房中地上到处喷溅的血渍,余夫人扯着嗓子大喊,“快去请大夫!”
余洵美进来便看见她大哥躺在矮榻上,脸色苍白如纸,衣襟及胸口上满是血污。
“快去把我爹叫来。”余洵美脸上布满忧色,她扭头吩咐身后丫环,这么重要事情肯定不能瞒着老爷子。
余夫人正指挥着下人将他抬到床上去,并让丫环拿来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
看着脱了衣服,身上瘦成皮包骨的余仕成,余夫人捏着帕子,不断地抹泪。
“我造了什么孽竟生下你个不长进的东西。”
范月佳被丫环扶着匆匆赶来,正好见到余仕成的样子,她吓得猛地后退两步。
余夫人一个箭步上前,扬起手巴掌瞬间落在范月佳脸上。
“你个小娼妇,丈夫病成这样,你都不管不问!”
范月佳捂着脸,眼里委屈的泪水不争气滑落下来。
“娘!”
“别叫我,我没你这样的儿媳妇。”
余夫人的眼神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凶狠而锐利,恶狠狠地瞪着她,“你枉为人妻,整天躲在自己院子里,不顾丈夫死活,不孝婆母!”
“你克父克夫,就是个连蛋都不会下的扫帚星!”
听余夫人一口气骂完,何曾受过这种辱骂的范月佳踉跄几步,若不是身后的余洵美扶着她,她早摔倒在地。
她捂着疼痛不已的胸口,颤声为自己辩解,“夫君已有三月余未曾踏入我院中半步,怪不得我。”
“怪不得你,他是你夫君,是你的天,他不来,你不会主动多关心关心他。”余夫人依旧死死盯着她。
“我找了……”范月佳张了张嘴,有些话实在说不出口。
余仕成辱骂她的话还历历在目,说她比妓楼的女子还要低贱,表面装得贤良淑德,内里浪荡不堪,有几次甚至还要求她与几个通房一起伺候他,说什么让他一次享受齐人之福。
为了这个男人她已经低到尘埃里了,他却还不肯放过自己。
若是父亲未死,她岂会嫁入这乱七八糟的余家。
她院中发生的事哪能瞒得住余夫人,一个成婚不久,就遭到丈夫厌弃的女人,余夫人岂能放过打压她的机会。
“说到底还不是你没本事,连丈夫的心都抓不住,有什么用!”
“住口!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余老爷严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屋内众人齐齐回头,就见余老爷拄着拐杖被下人搀扶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名大夫。
范月佳识趣的退到一边,余夫人慌忙迎上去,“大夫,你快来看看我儿怎样了?”
大夫提着药箱走到床边,观了眼余仕成的脸色,拉过他的手闭上眼专心号脉。
世家大族后宅的肮脏事他看得不少,他专注做自己的事就行。
须臾,大夫睁开眼,伸手扒开余仕成眼睛看了看,似是疑惑,又抓起他另一只手把脉。
细探之下他摇着头站起来,对余老爷和余夫人拱拱手,“怒老夫无能,余大少爷的病在下看不了。”
“怎么会看不了呢?你是南州府数一数二的大夫,你看不了,还有谁能看。”
余夫人担心自己儿子,语气就有些着急。
大夫看向余老爷左右为难。
余老爷看出他的顾虑,沉声道,“大夫,什么问题,你如实说便是。”
大夫牙一咬道,“大少爷长期吸食寒食散过量,其毒性已渗入骨髓,药石无医。”
“啪!”屋内众人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却见余老爷手中拐杖狠狠敲在桌子上,用力之大,拐杖断了两截,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极力压下喉间上涌的腥甜。
缓过神来的余夫人一脸无助,“大夫,求你救救我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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