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后院的乌烟瘴气不同,前院觥筹交错,笑语连连,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余家主经过调理,身体大有好转之势,正值新年之际,宴请余家下面的管事和军营众将士。
推杯换盏间,借着酒意上涌,那不规矩的人开始搂着歌妓放浪形骸。
整个客厅气氛十分融洽。
余仕达回来落座,举起酒杯接连灌了几口。
“哎,哎,余将军,你酒量不好,可不敢喝这么猛,免得回头又要出去吐。”旁边手下嘲笑道。
余仕达心情愉悦,“这点酒我还是能喝的。”
坐在上首的余家主望着他,拍拍旁边位置,朝他招招手。
“仕达,过来陪我说说话。”
余仕达站起身,给杯子倒满酒,站到余家主面前,恭敬道,“家主,感谢您的栽培,我您敬一杯!”
“好!好!好!”连说三声好,余家主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两人刚把杯子放下,就听下人急匆匆进来。
“老爷,蔡小少爷有要事要禀。”
蔡小少爷跟着蔡校尉去了西河县运货,余仕达眸子陡然一亮,“是蔡校尉他们回来了吗?”
下人摇摇头,“没看到蔡校尉,是蔡小少爷和管事带着一名男子来的。”
“快快将人请进来。”余家主道。
有什么问题请进来一问就知。
蔡小少爷面容憔悴,满脸尘土,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被撕破了,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狼狈。
看到余仕达,一路上担惊受怕,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他嚎啕大哭着向他哭诉。
“余将军,我哥哥死了!”
余仕成倏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我哥哥死了!”蔡小少爷又重复了一遍,哭着语无伦次道,“所有人都被杀了。”
余家主嘴角微抽,铁青着脸问,“是谁杀了他们?”
蔡小少爷摇头,“不知道,我不认识那些人。”
余仕成目光望向他身后那个男人,“他又是谁?”
男人上前两步,也不行礼,目光恶狠狠瞪着余家主。
“在下信明,来自东赢。”
余仕达与余家主对视一眼。
余家主朝信明拱手道,“信明公子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信明道,“去年下半年开始,我家族中派出去的所有船只和人都没有回来,在下本奉命带人前往西河查探情况,想不到堂堂余家家主,竟然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不但屠杀我的同胞,还毁坏我家族中的几艘船只。”
“此番若非我命大,也不会站在这里。”
余仕达听他这样胡乱指责,厉声喝止他,“信明公子,你休要信口雌黄,我们余家做事堂堂正正,何时杀过你们的人,毁过你们的船?”
余家主越听越心惊,他伸手指了指蔡小少爷,“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被点到的蔡小少爷一边打着哭嗝,一边诉说着他们到达西河县后发生的一切。
“也就是说,你哥他们具体怎么被杀的,你并没有看到?”余仕达问。
蔡小少爷点点头,比划着说道,“当时我躲在树林里的时候,看到他们拉我哥他们的尸体去埋,我哥肚子那么长一道口子,里面的肠子都掉出来了。”
蔡小少爷说完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血腥的场面,忍不住干呕起来。
“也就是说派出去的三十多人全被屠杀了。”余家主喃喃道。
信明接话,“不止,还有我家族的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余家主不死主问道。
信明耸耸肩,“在下不知,这么长时间我是第二次去西河县。”
“查!给我彻查!”
由于太过激动,余家主说完一口鲜血喷溅在桌上盘中的美味佳肴上。
余仕达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家主!”
底下的管事和将士不敢再放肆,急忙放开大气都不敢喘的歌妓。
余家主整个人软软靠在余仕达身上,虚弱道,“让人带信明公子下去安置,蔡校尉和那些士兵,你派管事去安抚。”
“好,我知道了,你身体不好,先回去休息。”
招来下人将余家主扶下去休息。
余洵美这时姗姗来迟,对客厅内的慌乱视若无睹,她刚才站在门口,已将事情原委听了个大概。
“大夫在桃姨娘院子里,管家你去请来给父亲看看。”
“给这位公子安排一间上房。”
她一样样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看见穿着暴露的歌妓跪了一地,招来下人,“给这些姑娘们封个红封,今日余家有事,改日再请各位姑娘上门。”
众歌妓磕头谢恩,披上披风跟下人出了大厅。
吩咐完,余洵美看了眼余仕达,眼波流转间,隐隐藏着风情。
“至于西河县的事,你自安排人去查吧,我就不插手了。”
余仕达低头直直望着她,眼底烧燃着炽热的火焰,半晌沉声道,“放心,一切交给我。”
出了这样大的事,余仕达带着手下将士匆匆离开,其他管事也不敢再逗留,纷纷找借口离开。
偌大的客厅瞬间走得一个不剩。
余洵美穿着华丽的衣服,站在大厅中央,望着留下满桌子的残羹剩饭,眉宇间皆是厌恶。
她转身缓缓离开,管事这才轻手轻脚地带着下人进去收拾。
海棠阁
去余家赴宴的姑娘们这么早回来,老鸨也没多问,只吩咐姑娘们早些回去歇息。
柳思思坐在梳妆台前卸着头上的钗环,伺候她的丫环身形高挑,模样俊俏。
她朝丫环使了个眼色,两人随即进入内室。
“你出去吧,衣服先放着,明日再洗,我要歇息了。”柳思思的声音从床榻上传来。
“是!”丫环柔声应下,轻手轻脚出了屋子带上门。
半个时辰后,已经宵禁的南州府城寂静无声,一道快如闪电的鬼魅身影跃出南州府城墙。
“有鬼,姐姐,我怕!”林春芳指着一跃而过的黑影,抱着林冬梅瑟瑟发抖。
林冬梅的手在林春芳背上拍拍,“世上根本没有鬼,别怕!”
姐妹俩从家里出来城门已关,她们等天一亮就出城。
城外十里亭远离官道的一处山脚下,每当入夜时分,就会有一人一马在此等候。
一等一整夜,日出而归。
从南州府出来的黑影飞快奔向山脚,双方对好暗号接上头。
须臾,马背上骑着一人上了官道,朝南边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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