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一处门口挂着锁的房子内,要不是里面不时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邓世发都不知里面躺着病患。
“他们这是?”他不解问道。
云五道:“这里面住的是比较严重的病患,怕他们在外随意走动传播病菌,我们就把门锁起来,不时来查看一下,给他们熏药送药。”
这时倚在窗口,脸色苍白的皮哥笑着跟云五打招呼。
“云五大夫,到熏药时间了吗?”
“快了,一会药童把药碾好就送来。”
邓世发有吃惊,这就他们说的病重的患者?
身上干干净净,除了脸色苍白,身体有些消瘦外,精神看上去还不错,关键是屋子并没有什么异味传出来!
再想想他们苍梧郡,但凡身上溃烂严重的,哪怕还剩一口气,就会被抬出去活活烧死。
回到大夫的办公房。
邓世发有些迫不急待地问林亦楠,“林城主,可否把你们治疗草药也卖些给我们?”
林亦楠望向林大夫,龙潭医馆的药材储备之事皆由他在管。
林大夫爽快道:“当然没问题。”
接着林亦楠又向二人说了苍梧郡疫病严重之事,她把决定权交给他们。
“这里的情况基本已稳定,等他们康复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你看你们二人谁去?”
此次疫病凶险且愈后期长,林大夫赶在云五开口前说道:“那就由我这个老头子跟邓少家主走一趟吧。”
云五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还是把他留在龙潭稳妥一点。
“不,我去!”林大夫的心思云五又岂会不知,他说道:“天寒地冻的,你这把老骨头就不要奔波了。”
林大夫被他噎得说不出话,这小子真是不识好歹。
“林大夫,那就由云五去吧。”林亦楠一锤定音。
邓世发:“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林大夫瞥他一眼,知道事态紧急。
“今天不行,我们还得有所准备,把药材收拾出来。”
林亦楠望了眼天色,“邓大少爷莫急,今日且先在龙潭歇一晚,等把药材收拾出来,明儿一早就出发。”
“是在下太着急了!”邓世发有些羞愧道。
确定好出发的时间,邓世发就和林亦楠回了县城。
林大夫拉着云五急忙去整理脉案,把疫病的各种症状及应对情况两人又梳理了一遍。
末了,林大夫叹息道,“我说我去的,你这后生非要与我争!”
“放心!我能处理好。”云五拍拍他肩膀安慰道。
“若是症状太严重,实在治不好的,生死由命,自己小命要紧,你就不要硬往上凑,把自己拾进去。”
林大夫不放心,宛如教儿子般絮絮叨叨叮嘱着。
苍梧郡城外一处偏僻的庄子内。
曾小凤发着高热,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
榻上躺着她的贴身丫鬟,她同样在发热,只不过意识清醒,她睁着眼睛,浑身无力地望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天空。
一声了清脆的“咔嗒”声传来,房间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丫鬟惊得从榻上坐起来,紧接着,窗户也被人用力从外面砰的一声关上。
随后就听院子外面的管事在说话,“快点,把所有窗户给我封死了,你们扛些干柴过来,浇上桐油……”
管事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丫鬟心里已有不好的预感,她慌忙伸手拉住即将要被关上的窗户。
“管事,你们为何这样把我和小姐关起来?”
她这才看清管事手上举着一支火把,管事面无表情地喝斥小厮,“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窗户关上,是想着被她感染吗?”
老爷为了保住庄子上的其他人不受感染,已经下令将小姐与她的丫鬟一并烧了。
他们也不想这么做的,奈何染上的疫病的人,根本没有活路。
此前每日在粥棚负责给流民打粥两个婆子,前两日已经去了,死状凄惨,伺候她们的儿女也纷纷染病不起。
他们也想活啊!
老爷怕庄子上的人闹开,引来官府的人,便忍痛下令烧死小姐和她的丫鬟。
小厮听了管事的话,用手中木板把丫鬟推开,砰地把窗户关上,然后用木板钉死。
丫鬟正发着热,身体极其虚弱,被小厮一推,缓了好久才爬起来,踉跄着扑到床边。
“小姐,醒醒!你快醒醒,管事要烧死我们!”
奈何曾小凤整个人烧得不住颤抖,嘴巴一张一合不知在呢喃着什么。
屋外火光冲天,亮如白昼,屋内浓烟滚滚。
丫鬟不停地咳嗽,此时的把生的希望寄托在曾小凤身上,她叫得声音嘶哑,干脆张开巴掌对着曾小凤的左右开弓。
“咳咳,小姐,求求你醒醒吧!咳咳咳。”
她真的不想死!
许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曾小凤无意识地睁开眼睛,呼吸更加急促。
“小姐,你醒啦!”丫鬟欣喜上前。
可惜回应她的曾小凤嘴巴、眼睛瞪得老大,一口气上不来,竟是气绝身亡!
第二中午,龙潭县城拉满药材前往苍梧郡支持船便停靠在码头上。
有了龙潭县的支援后,邓家立即调动军府的士兵全力配合云五的诊治安排。
半个月后,苍梧郡的死亡人数开始减少。
一个月后,疫病得到有效控制,再无新增感染人员。
可惜天公不作美,在云五到来的第二日,整个苍梧郡乃至龙潭,天气聚降,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
气温的突然变冷,导致重病患者死亡过半。
苍梧郡城外乱葬岗的烟火就没停过,每天都有烧不完的尸体。
不管是小孩还是老人,穷人还是富户,只是感染疫病死亡的尸体,统一焚毁处理。
有家人的,只要家属花上一笔银子,就能把焚毁后尸骨收殓回去。
若是无人认领的,统一挖坑填埋。
这场大雪纷纷扬扬,不分白天黑夜的连续下了将近四十天,就连龙潭县城外面很少上冻的池塘都被冻出一层层厚厚的冰。
林亦楠时不时从空间拿出温度计测量,从去年冬天开始,她就发现气温开始较往年低上几度。
她知道,这是灾变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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