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残始终没有出现厌恶荤腥和想吃酸的“闹喜”反应,这大概与自己是云南人有关吧,从小就常吃酸辣,村里猎户打到山中野味也时常送些过来,可能习以为常,司空见惯了。
至今暗自修习“缩胎散气功”已八个月了,算下来到两个月后的中秋祭月朝科差不多正是自己功满之日,但愿别因为上武当山比武会试而影响中断了练功,金丹子警告说那将前功尽弃。
夜里练功时,他已经能够达到一个时辰之内只需呼吸一次了,夜深人静之时,他感觉到周身毛孔都在张开,尽管盛夏酷暑难耐,师兄们都打着赤膊睡觉,自己却肌肤凉爽惬意。
越是临近比武会试,真阳子督促检查的越严,大师兄白朴子的玄天气功进展很快,眼看就要突破进入第四层了,他不但得到了师父的夸奖,甚至连掌门天虚真人也赞许有加。白石子也终于背会了人体全部经络穴位,并于上个月末开始了玄天气功的修习。只有莫残进展甚微,十二正经记住了十一条,奇经八脉只有六条,而且还经常的搞混,真阳子甚至都不愿搭理他了。清虚得知这种情况后也只是摇头,看来苗凤麟真的是看走了眼。
所有师兄中,只有白石子对这个小师弟最为同情,不住的打气,鼓励其不要气馁,说像他入门已三年,资质虽然差了些,但靠自己不懈的勤奋和努力,一样的可以功课及格,进入到修习玄天气功的阶段。
莫残对这些只是笑笑,不以为然。
在例行的拳脚和剑术考核中,莫残只有在边上看的份儿,有时候也让他上场对练,两三个回合就被打趴下了。不过莫残拍拍灰就能爬起来,像没事儿一样,无论摔得多狠,却从未受伤,大伙都说他皮糙肉厚,是同门中最抗击打的一个。开始时白石子很为他担忧,后来见屡次没事儿也就放心了。
前往武当山的日子终于到了,掌门天虚真人在东偏殿召集众道士。
“两年一届的祭月朝科比武会试马上就要到了,本次仍由真阳子带队,门下弟子悉数前往。二十年来,真武道观始终败在五龙观手下,贫道身为掌门深感颜面无光,希望众弟子发挥好平生所学,成绩好于上一届,只要不再是每场皆输,为师也就很满足了。”天虚真人无奈的说道。
真阳子上前一步:“师尊请放心,弟子认为这两年来大家甚为刻苦用功,进步都很大,尤其是白朴子昨日已经突破进入了玄天气功第四层,五龙观同辈弟子中亦不见得有人能够做得到,所以有把握稳胜一场。”
“哦,白朴子果真突破到了第四层?”天虚微笑道。
“禀师祖,弟子昨日亥时已突破进入了第四层。”白朴子出列施礼说道。
“很好,你十年修到第四层的境界已经很不错了,再有个二十年,有望突破到第七层。大家谨记,本派玄天气功只有达到第七层时,注气符箓才能真正具有降魔除怪的法力,不然只能用于去病消灾,若强行镇妖则可能反被妖所害。希望大家以白朴子为榜样,刻苦练功,争取早日进阶,知道吗?”天虚对众人训诫道。
“弟子仅尊师祖教诲。”众道士应道。
天虚目光扫过众人落在了莫残身上,说道:“白赤子,你过来。”
莫残赶紧走上前去施礼。
“听说你的功课进展缓慢,是何原因?”天虚慈祥的看着他。
“弟子也不晓得,只是记不住。”莫残回答。
“苗凤麟推荐你来九宫山,你可要为他争气啊,唉,想当年他的玄天气功两年一进阶,不过短短十余年就到了第六层,一人独败五龙观三大高手,真给真武道观长脸啊,”天虚说着有些伤感,“可惜他误入歧途,不然九宫山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师祖,弟子一定刻苦用功。”莫残说道。
“好,下去吧。”
莫残回到队列里,眼睛望过去见师父真阳子面色颇为不悦。
第二天一大早便启程出发了,此去武当山两百余里,真阳子与观中几位老道士乘坐马车,白朴子则带领众师弟骑马而行。队伍中白石子和莫残走在最后,也只有他两人没有资格携带佩剑。
途中客栈留宿一晚,众人洗漱完毕后早早上床歇息。
半夜时分,忽闻白石子的惊叫声:“白赤子没有气儿了!”原来他要起夜上茅房,一个人有点胆怯,便想拉着身旁的莫残一起去,不曾想一摸发现他已没了呼吸,于是便大呼小叫起来。
莫残猛然从胎息中警醒睁开了眼睛,吓了白石子一大跳,大师兄白朴子此刻已到近前,见莫残无事便埋怨师弟大惊小怪。
白石子挠挠头皮道:“难道是我睡迷糊了?”
次日黄昏,一行人终于赶到了武当山。
明日便是八月十五中秋了,五龙观已经准备了祭月朝科的仪式布置,观前设置了坛场,并筑起了祭月高台。
当晚,五龙观观主紫阳真人设宴招待真武道观的同门,上清派的师兄弟们相互寒暄着,把酒问盏,其乐融融。
紫阳真人问候了掌门天虚真人,真阳子也代表师尊表示感谢。
“天虚真人九十高龄还外出云游,身体如此硬朗实在是让人羡慕啊,真阳子师侄如今玄天气功已经练到第六层了吧?”紫阳真人说道。
“实在惭愧,只得五层而已。”真阳子脸一红。
坐在紫阳真人身旁的是个中年相貌俊美的白脸道士,他是紫阳真人的关门弟子文若虚,此刻手摇一把折扇开口说道:“真阳子师兄,据说你门下已有弟子练到了第四层,可是真的?”
“不错,”真阳子面现得意的说道,“他就是贫道的爱徒白朴子,来,拜见一下你文师叔。”
白朴子上前施礼:“拜见文师叔。”
“免礼,九宫山果然又出了一位才俊,难得呀。”文若需留意到白朴子道袍内露出的真丝内衣,不禁莞尔一笑。
莫残和白石子坐在角落里,他俩向来不被重视,无论做什么总是在最后。
“看,她们来了。”白石子拽了下莫残衣角,紧张的说道。
莫残抬眼望去,见一队清丽脱俗,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弟子鱼贯而入,坐在五龙观主紫阳真人旁边的那张桌子。白朴子红着脸想上前搭话,瞥了一眼真阳子,师父未开腔不敢贸然前去,欲行不行的尴尬窘态,惹来女弟子们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大师兄喜欢那个有大眼睛名叫青玉的姑娘,瞧见了吧。”白石子悄悄用手指了下。
莫残看见一个皮肤白皙,长着一双水汪汪眼睛的女弟子,正在与身旁的女伴说着悄悄话,眼光不时的瞟了白朴子几眼。
白朴子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师兄们嬉皮笑脸的数落着他。
莫残目光落在了文若需身上,此人如此面熟,在哪儿见过呢?可是自己是第一次来中原呀。正胡乱寻思之间,突然腹中隐约有一丝痛楚乍起,似乎在逐渐加大,赶紧用意念强行将其压制,暂时得到了缓解。过不多久又来了,疼得他额头渗出了冷汗。
“白赤子你怎么了,是生病了么?”白石子关切的望着他。
“我要去下茅房。”莫残起身离开了座位,白石子不放心遂一起跟了去。
谁知到了观堂外面,凉风一吹,腹中又不疼了。莫残心下想,十月期限已到,该不会是像女人分娩时所产生的阵痛吧,这个金丹子的武学简直太奇特了。
“我想回屋里先睡了。”莫残告诉白石子。
“那好吧。”白石子送师弟到了今晚安排的道舍内,服侍他躺下,当然仍旧是睡在铺尾。
是夜,腹痛一浪一浪的袭来,莫残咬紧牙关挺住,继续按照“缩胎散气功”调息,一直到天亮了,阵痛方才减轻。
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白天进行上清派五龙观和真武道观之间的比武会试,夜间则是祭月祈福大典。由于是武当山上有名的道会,因此吸引了不少四乡百姓络绎不绝的上山观看,辰时尚未开始会试,擂台下面便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紫阳真人、文若需与真阳子同坐在擂台上,台下左侧是五龙观男女弟子,右边则是真武道观弟子,外圈挤满了看热闹的山民百姓,孩子们兴高采烈的追逐嬉戏着。
紫阳真人对真阳子说道:“今年的比武会试希望九宫山能胜过上一届,不要再让天虚老真人失望喽。”
“这个自然,贫道门下弟子定会拼力一搏。”真阳子明显的信心不足。
文若需折扇一摇,道:“真阳子师兄,五龙观一向收徒甚严,现只有男弟子八人,真武道观来了十一名。按老规矩办,五龙观补上三名女弟子,凑足十一人。首场双方平等抽签对决,第一轮比试剑术不得使用内力,淘汰过后,胜者继续抽签比试拳脚和气功直至轮到最后,如何?”
“如此甚好。”真阳子说道。
“你我师兄弟也是如往年一样,等弟子们比试完再最后上场。还有,凡与三名女弟子比武之人,须使用木剑,否则不慎割伤她们,岂不毁了容颜,令其日后如何见人?”
“确应如此,还是文师弟想得周到。”
“好,那就开始抽签了。”文若需说道。
第一轮抽签结果下来了,最有夺胜希望的白朴子结果抽到五龙观女弟子,本来是极度的懊恼,但见对方竟然是青玉,于是又暗自心中窃喜。
白石子与白赤子抽到了余下的两名女弟子,师父真阳子心情大悦,本门中武功最差的就是他俩,如今与女弟子比试,说不定还能胜出个一场半场呢。
白石子长吁了一口气,今年自己功力比去年提高了不少,对付女孩子可能要容易一些了。
此刻,莫残腹部的阵痛偏偏又袭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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