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乔拿起桌上的水杯,在手里轻轻转动,“只怕,让一个女子斩断情丝,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扈三娘对阮灏宇倾慕已久,费尽心思才嫁给了他,却连房都没圆就被休弃,木小乔怕她想不开。
“她对之前的阮灏宇只是执念,未必便放不下,当下也只能快刀斩乱麻,否则拖着她,只会害了她一生。”
木小乔知道阮灏宇说的是对的,“那三日后,我们启程去大睿国皇城,到时候我先行一步,在五里外等你。”
她怕扈三娘看到她,因妒生恨,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让霓裳的人跟着你。”木小乔补充了一句。
阮灏宇知道她终究是不太放心,也是,任何一个女子恐怕也不会放心自己的老公和另一个女人私会,木小乔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大度了。
“好。”他宠溺的摸了摸木小乔的头。
三日后,丰水城外。
时值春日,万物复苏,丰水城外的柳树已经吐出了嫩芽,官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木小乔已经率先离开,阮灏宇坐在马车上,停靠在城门一旁,霓裳的魅影卫向来不见踪影,但阮灏宇知道自己就在魅影卫的视线范围内。
一声马儿的嘶鸣声响起,阮灏宇抬头,便见扈三娘一身红衣劲装,骑在高高的马背上,正站在他的面前。
今日的她,和往日里阮灏宇见到的她大有不同,不再是闺阁女子的打扮,反而有些像是江湖侠女,长发高高束起,随风飞舞,竟是有一股肆意潇洒的味道。
“殿下,又见面了。”
阮灏宇对她的称呼有些意外,他跃下马车,站在车旁,脸上扬起一抹笑意,“是啊,三娘,又见面了。”
扈三娘也从马上下来,牵着马站在他面前,一双丹凤眼紧紧盯着他,“你要回大睿国了吗?”
一阵春风拂面,吹的两人的衣摆烈烈而飞,两人始终保持着一米的距离,谁都不曾再上前一步。
阮灏宇点头,“没错,我要回大睿国了,你呢?今后有何打算?”
“我?”扈三娘自嘲的笑了一下,“没有打算,也许,浪迹天涯,也许,随父从军,总之不会再待在延陵城那个伤心地了。”
阮灏宇沉默了半晌,才轻声道:“对不起,是我配不上你,你值得一个更好的人。”
扈三娘似笑非笑的道:“若我说非你不可呢?”
“我此生已有所爱,只能辜负姑娘厚爱了,今日一别,只怕后会无期,姑娘还是放下执念才能快活度日,阮某也不希望误了姑娘终身。”
“所爱?木小乔吗?”
阮灏宇深吸一口气,盯着她的眼睛,坚定的道:“是。”
扈三娘惨笑一声,“你竟然真的宁可喜欢一个婢女,也不愿看我一眼。”
“不,在我心里,她从来就不是婢女,”阮灏宇正色道:“爱情没有贵贱之分,纵然今日面对的是千金公主,我也是这般说辞,我爱木小乔,此生唯她一人,绝无二心。”
扈三娘盯着他的脸,仿佛想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他在撒谎,可惜,她失望了。
其实早在来的时候,她已经想到这个结局了,可如今真真切切听到阮灏宇亲口说出来,那种感觉,不是心痛两个字能形容的。
脸上有泪水滑落,扈三娘飞快的擦去,又展开笑容,伸出手到阮灏宇面前,“你是不是有东西要给我?”
阮灏宇迟疑了一下,将早已准备好的休书放在她的掌心,“抱歉,耽误你这么久,以后,祝你幸福。”
“幸福?是的,我一定会幸福的。”扈三娘深吸一口气,扬起含泪的眸子,握住休书,“今日,我还你自由,不是因为你要离开,也不是因为你不爱我,而是我想成全你,也放过我自己,这场梦,也该醒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听说楚国和大睿国已经结盟,下次见面,或许在我们联手攻打其他国家的战场上,希望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做好盟友。”
“一言为定。”阮灏宇松了一口气。
扈三娘再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突然放开缰绳抱住了阮灏宇。
阮灏宇身子一僵,下意识便想挣脱,却听扈三娘在他耳边道:“我真的很羡慕那个婢女,但我不会纠缠你,我也不差,我会遇到比你更好的人。”
说完,她便放开了他,翻身上马,潇洒回头,笑道:“六殿下,阮灏宇,再见,希望,后会无期!”
她打马离开,留下阮灏宇一人站在春风中,看着她远去的方向,慢慢勾起了唇角。
“就这么结束了?怪可惜的,这小娘子看起来很不错呢。”
身后突然响起感叹声,阮灏宇回头,却见阮灏峰也牵着一匹马,眺望着扈三娘离开的方向。
阮灏宇一挑眉,“觉得可惜?要不我回去禀报父王,让他帮你向大将军提亲?”
“那倒不必,”阮灏峰挥了挥手,“我还是比较喜欢我们大睿国的美女,更解风情。”
阮灏宇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跃上马车开始赶车,之前从延陵城逃难来丰水城,他被迫学会了赶马车,如今倒觉得,赶马车也挺舒服的,微风拂面,景色怡人,花香醉人,还是挺惬意的。
阮灏峰骑着马跟在他身旁,阮灏宇一边赶车,一边淡淡的道:“堂堂大睿国二皇子,出门连个侍卫都不带的吗?”
“你不也不带侍卫吗?哦对了,我忘记了,你还有魅影卫,哎,可惜了,本王只是个落魄王爷,一无所有啊。”
阮灏宇撇嘴,“你少来,你的侍卫都在暗处,只会比魅影卫多,绝不会比魅影卫少,别以为我不知道。”
他早就向霓裳了解过他这个二哥,这是个野心家,对皇位虎视眈眈,之前在军营历练,立下不少功劳,这两年朝中支持他的声音越来越多。
不过他有一点好处,就是人品不错,想要的,就靠自己能力去争取,从来不用什么鬼蜮技俩,倒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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