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祭祖先,不许拜孔子。
这两条规定,便是天主教不能在中国不能广泛传播的主要原因。
水有源,树有根,百善孝为先。
在绝大多数中国人看来,连祖宗都不能祭祀,那还是人类吗?中国独尊儒术几千年,读书人都自称儒生。连孔子都不能祭拜,那些读书人会放过他们吗?
这种教,迟早要被定性为邪教。
实际上,在原本的历史上,到了清朝康熙年间,天主教就被当成邪教而被封禁了。
……
当然,天主教本身也是包藏祸心的。
“要征服一个民族,首先要摧毁一个民族的“历史”和“文化”。
不许祭祖宗,就是为了让人民忘记自己民族的历史。
不许拜孔子,就是为了斩断中华民族的文化传承。
实际上,西方列强入侵世界最强的武器,并非大炮,而是文化的入侵。天主教以及其衍生出来的基督教,才是西方列强入侵世界最厉害的武器!
这种教义,从一开始就是包藏祸心的,是非常歹毒见不得光的。
因其祸心歹毒而见不得光。
才不得不披上宗教的外衣!
……
但是,在中国人来说,这是……欺师灭祖。
中国人祖宗堂上,写的是“天地君亲师位”。如此重视祖宗和老师的民族,又怎么可能轻易被西方文化所同化。
而王昊,正因为知道天主教很难在中国传播,才同意给他们建教堂。允许他们自由传教,无非是暂时想要利用他们帮忙铸炮、造船、造枪而已。等将来在科技方面超越了他们,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灭了他们。
不过,王昊今天来找汤若望,却不是来找他铸炮、造船、造枪的。
也不是专门来看那只漂亮小修女的。
而是……居心叵测,另有图谋。
……
见汤若望抱怨传教不顺,王昊便笑着鼓励道:
“汤先生休要恢心,要改变一个人的思想并不容易,要有耐心,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只要汤先生一片诚心,你们的主会保佑你们的。”
“但愿如此吧。”
汤若望苦笑了一声,又问道:“王将军今天来教堂,是想讨论入教的事情吗?”
这厮一直想拉王昊入教。
因为王昊是一镇总兵,只要王昊肯入教,必然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力,从而使很多人开始相信他们天主教的教义。
王昊当然不会入他的教。
但是也不能断了他的念想,所以,每次也都是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来推托。
这一次也一样。
见汤若望问起入教之事,便开口说道:“当然不是。在我被你的诚心感动之前,我是不会入教的。”
“呃…………”
汤若望迟疑了一下,又问道:“王将军又想要我帮你做什么事情?”
这人不傻。
也知道王昊在利用他。
不过,这很正常,汤若望利用王昊传教,王昊利用他做事。这本身就是一桩交易。
见汤若望问起,王昊便笑了笑,开口说道:“皇帝陛下给了本将一幅圣旨,让本将带水师去海上巡航一番,也让手下的将士们熟悉一下海上航行和海上作战,沿途难免会需要进入一些港口进行补给。
这一次,可能会经过濠镜澳、大员,还可能经过巴达维亚(今印尼的雅加大),听说汤先生人源极广,不知在这些地方是否有熟悉的朋友?”
拉大旗扯虎皮,狐假虎威。
扯上皇帝,是为了自抬身价
“恭喜你,亲爱的王将军。”
汤若望果然上道。随后又得意地说道:“濠镜澳的葡萄牙总督马士伽路野,就是我好朋友。大员和巴达维亚的总督和神父,我也是熟悉的。我可以给他们写信,他们看到我的信,必会欢迎将军的到访。不过,将军又要怎样感谢我呢?”
“我太爱你了。”
王昊道:“我差点被你感动到了。如果真能得到他们的善待,等我海巡归来,我一定会慎重考虑入教之事。”
汤若望闻言,开心不已。
随后,便给大员、濠镜澳和巴达维亚的总督以及神父,各写了一封信交给王昊。
这就是此次王昊来找汤若望的目的…………有了熟人介绍,接下来对熟人的熟人下手就方便得多。
这一招,便是后世商家常说的“杀熟”。
……
数天之后,全都准备妥当。
船队从张家埠的不冻港出发,浩浩荡荡向南而去。
……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天气严寒。
船队自北向南,正好顺风。
这其实是最安全的行船季节。在我国东海地区,从农历9月到次年的三月份,通常是没有台风的,风浪也相对较小。
刚出发时,一只海鸥都看不到,到了胶州湾的的海域,开始看到有成群的海鸥密密麻麻的在空中翻飞。
这是因为北方太寒,海鸥南迁,很多海鸥便聚集到了胶州湾青岛一带。而更多的海鸥则还在南飞,他们会去更南的苏州、上海和福一带的海域过冬。
过了胶州湾,就有许多海鸥开始追随着船队往南飞。
有的跟在船只后面的航迹上觅食,有的则或落在桅杆上、或落在甲板上,咕咕咕咕叫个不停。
……
早上出发,晚上在连云港外落脚。
然后,休息了四个时辰,于凌晨时披星戴月出发,在第二天傍晚便到了宁波市舶司的外海。
沿途也算是顺风顺水。
到了市舶司的外海后,王昊就想要下令船队靠近舟山附近休息。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
在西边似乎有一艘走舸如飞般朝这过驶来,拿起望远镜一看,那站在船头之人,竟是奉命前去宁波提货的韦何。
“要糟!”
王昊感觉到可能出事了。
因为此前,王昊有让王自勉的堂兄王自儒在宁波、苏州一带购买生丝、瓷器、茶叶等等,而出发之前,则是让韦何带了三艘海船先行过去取货的。
但是,现在韦何却没有跟他的海船在一起,而是只驾了一艘小艇来与自己相会。
再细看那走舸上的士卒,似乎都很是狼狈。
而韦何的身上,竟然还有血迹!
这可是参加过松山城外海滩血战的老兄弟!
王昊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握着望远镜的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机。
……
赶忙驾船迎了上去。
先将韦何等人扶上船来,止住了急着想要报告的韦何,亲自上前仔细地检查了他身上的几处伤口,见到并无大碍,这才开口问道:“遇到什么麻烦了?”
“市舶司!”
韦何气愤地说道:“咱们的货,在市舶司按规定缴纳了赋税,但他们却不让装船,还打死打伤了咱们十几个兄弟,并且将咱们的三艘海船和弟兄们全围了起来。末将拼死杀出一条血路,这才得以出来报信!”
都闹出人命来了。
那么,这事就不能善了了。
“娘希匹!”
王昊杀气腾腾,咬牙切齿地说道:“传令,船队向西,去市舶司!”
“不用去了。”
一旁的曹变蛟道:“他们已经追来了!”
王昊展眼看去,果然看到有四条大船正向这边驶来,显然是来追杀韦何的。
“来得好!”
王昊一字一顿地下令道:“围上去,不要让他们跑了。”
随着号角响起、旗语打出,二十多艘战船分从左右包抄了过去,而王昊的“苍龙”号,则直接冲了过去,凭着比他们快一倍的船艘,很快就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那船上的人见跑不掉,干脆也就不跑了,有一个身穿七品官袍之人站在船上,昂首挺胸,大声叫道:“市舶司奉命缉盗,尔等何人?”
“缉盗?”
王昊冷哼一声,开口问道:“本将的手下,没有跟你们报本将的名号?”
“报了!”
那人道:“说是登莱总兵王昊麾下游击将军。”
“那缉盗又是何意?”
王昊冷冷地向道:“本将的手下的游击将军,怎么又成海盗了?”
“登莱总兵又如何?”
那人昂着头,鼻孔朝天,傲然道:“不管是谁的海船,要想将生丝、瓷器等货运走,都得先到……福建郑总兵……那里报备,每船缴纳三千两银字,然后得了郑家的旗帜,才可以将货装船拉走。
无郑家旗号而装货上船者,皆为海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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