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
郑芝龙终于怒了:“你这畜牲,竟然骂老子为禽兽!”
“父亲也骂我为畜牲!”
郑森牛脾气一上来,也夷然不惧道:“吾若为畜牲,父亲又为何物?!”
“你…………”
郑芝龙被他儿子这一怼,气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的郑森,才刚刚17岁,正值“叛逆期”后的“仇亲期”。
又拜东林魁首钱谦益为师。
几年诗书读下来,益发觉得他老爸和郑家叔伯尽是不懂孔孟之道的粗鄙之人。而且,也如同后世的某些高中生一样,被学校被灌输的都是一些脱离社会现实的思想。
乃至于,甚至有人,当有老师谈到真实的社会情形时,会有学生气愤地高呼:我们读书的目的是为了某某某某。
却不知,几十年之后,当他与那位老师再次相逢时,又会是一番怎样的情形。
……
教育的悲哀,其实是脱离实际的东西一直在千古传承。
当然,这也是统治者乐见其成,甚至刻意而为的,对被统治者的重要驯化措施之一。
翻开厚重的历史,我们就会发现:在过去的封建时代,那些靠造反来夺取江山的人,其实都是最不讲道德,也最不守规矩的人。而当这些人坐了江山后,就又会用道德观来规范老百姓。
对所有的统治者来说,教育的目的,就是把所有老百姓的孩子们都培养成不具有反抗意识、讲道德、守规矩的人。
因此,不读书的人,因为孤陋寡闻容易上“人”的当;而读书多的人,却又会总以为这个世界是讲道理、讲道德的,所以容易上“书”的当。
反正就是天天上当,不知不觉中就过了一辈子。
……
而现在郑芝龙这个儿子郑森。
就是一个上了“书”的当的人。
当然。
往往在关键时刻,能够撑起咱们民族脊梁的,也正是郑森这样的人。
……
郑芝龙被气得半死,过了许久,才大声骂道:
“老子让你去读书,是想让你学些谋略兵法,可你……却尽学些腐儒之道。什么国家利益、民族大义,关老子屁事!
老子想要的是在这乱世中带着一帮弟兄们活下去!
成者王侯败者寇!
咱们郑家海盗出身,如果将来败了,就会成为被人唾骂千年的盗匪。唯有不择手段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让家族繁衍昌盛,让跟着咱们的人也都有一个好的前程!”
“可也不能私通鞑子!”
郑森还是不服,大声回应道:“无论如何,也不能私通鞑子,干出那种丧尽天良之事!”
“丧尽天良?”
郑芝龙冷哼一声,缓缓地说道:“咱们都是海盗出身,丧尽天良的事还干得少吗?如果咱们不丧尽天良,早就被别的丧尽天良的人杀死后丢进海里喂了鱼虾了!
兵者诡道也,用兵打仗就是要用尽各种阴谋诡计,不择手段,以杀死敌人和保全自己为目的。
你……你你你……你个狗娘养的读了那么多书,全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真是气死我了。回去房中面壁三天,自己好好去想想,想想这其中的利弊得失!”
郑森被训,又急又气。
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泪流满面地给郑芝龙磕了个头,然后回房面壁思过去了。
……
看着负气离开的郑森,郑芝龙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转过身来,看向四弟郑鸿奎。
苦笑了一声道:“大木年幼,可不必理他,辽东之事,可尽快派人前去联系。”
“小弟遵命,这就马上让人前去安排!”
郑鸿奎抱了一下拳,也快速走出去安排去了。
轻叹了一口气,郑芝龙又对其它人道:“咱们再接着议议如何对付王昊之事。”
不过,正当郑芝龙想要继续开会时,却见侄儿郑彩匆匆而来,对郑芝龙行了一礼道:“启禀伯父,王昊破了濠镜澳,夺了葡萄牙的船队,现在已经开始返航。”
“竟有此事?”
郑芝龙沉思良久,毅然下令道:“集结兵力和船只,咱们去会一会他!”
……
……
再说王昊,王昊的舰队从濠镜澳出发,一路赶得很急。
不过,在广东外海倒是航行得很快,过了汕头就变得慢了起来。此时正月将尽,北风已经减弱,南风却还没有吹起来。来的时候很快,可谓是一帆风顺。而回去的时候却只能使用侧帆,蜿蜒前行。
南方的海域,有些炎热。很多将士们都脱了外衣,打着赤膊甚至只穿一条短裤在船上训练。
练拼杀、练枪法、练划桨、练控帆、练打炮。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王昊一刻也不会让他们闲着。
尤其是枪法的训练,王昊抓得非常紧。每天都有20发的实弹训练。除了实弹训练之外,便是装弹熟练度的模拟训练。
每天都有500次的模拟训练。
并且有考核,不达标者不给吃菜只给吃光饭。
乃至于,将士们吃饭、走路的时候,两只手都比来比去在模拟着……清理枪管、装弹、瞄准、击发……等动作。
甚至是在撒尿的时候。
或晚上想美女的时候……亦然。
……
这是一种怪现象,很多人都被训练成了近似神经病。这群人要是出现在后世的厕所,一定会被人认为是患上了多动症。
但是,如果出现在广场上,配上广场舞的音乐,可能又是另一番情形。
除此之外就是练手稳。
这方面,王昊是借鉴后世的经验:在枪管前端、或木杆前端吊一块石头,保持射击的姿式就这样端着。
手不能有丝毫晃动,晃动了就用鞭子抽!
如此边练边走,踽踽而行,过了四天才到达福州附近海面。
……
这一天早上,春风和煦,阳光灿烂。
登莱水师船队正航行在浩濣的大海上。王昊也如将士们一样,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在船上练枪法。
不过,就在此时,却听典虎过来说道:“将军,前面来了一艘小渔船。”
王昊走到船头一看,果然在前面有一艘小渔船快速迎了上来。
渔船很小,仅可供三四个人乘坐。
这就有点奇怪了。
通常情况下,这种小渔船看到军舰,都是避之唯恐不及,逃得越远越好,没有傻到还主动迎上来的。
且不说可能会被劫掠,仅是大船翻起的浪花就可能将这种小渔般掀翻。
“这人的脑壳恐怕是坏掉了。”
王昊自言自语地说道。
果然,在相隔得很近时,便看见一个貌似脑壳已经坏掉的青年儒生。那人在渔船上又跳又叫、又喊又闹。
这是神马情况?
王昊有些懵,赶紧驾驶着“苍龙”号迎了上去。
待到离得较近之时,才大声说道:“兄弟,回去吧,该吃药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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