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烟带望潮回到她先前准备的山洞,每日守着晕睡的望潮,这一待就是小半年。
期间,望潮偶尔会醒来一小会儿,看着面容憔悴的纪寒烟,他的气也渐渐消了,算了,至少他现在还活着,就当是还她先前的恩情吧。
一天,纪寒烟外出寻找食物,回来时发现她布下的结界被破坏,而水中的望潮已经不见踪影。
纪寒烟焦急的四处寻找,脑中闪过无数的猜测。她既害怕有外敌侵入趁机带走望潮,又害怕是望潮自己醒来离开,不愿再见到自己。
惊慌失措的纪寒烟忘记了自己会施法,她盲目的在林中奔走穿梭,完全看不到一点望潮的踪迹。
望潮在水里泡了数月,好不容易换回人形,他迫不及待的想晒晒太阳,去去这一身的潮气。
没曾想刚在树杈上坐了一会儿,就看到纪寒烟跌跌撞撞的从树下跑过,嘴里还一直喊着自己的名字。
“喂!我在这儿呢。”望潮朝下边喊道。
纪寒烟闻声抬头,看到望潮的那一刻,她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像是要溢出来,逼得她鼻子直发酸。
望潮见她先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然后眼眶泛红,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蹲在那里,哭得像个孩子。
望潮叹息一声,落回地面。
“我在呢,别哭了。”
哪知纪寒烟听到这话,哭得更委屈了。她一把将望潮小小的身子抱住,像是生怕他跑了一样。
“你别生我的气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伤的。你别走好不好?”
望潮看着这个身形比自己还高出不少的女孩,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小孩子都是这么难带的吗?当初小鱼照顾自己也是这样的吗?
一想到小鱼,望潮不禁感到有些难过。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不过望潮始终相信,小鱼一定会找到自己,就像先前的每一次一样,而自己只需要听话的待在原地等待就好。
望潮的眼中透着温暖,心也不自觉柔软起来。
其实纪寒烟也是个可怜人。外人只看到她身上的各种荣耀,却忘了她原本也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她自小被弃养在苍翠山下,靠着自己的努力和乖巧懂事才慢慢从一众外门弟子中脱颖而出,最后入了掌门的法眼。只是这份乖巧懂事又是由多少辛酸堆叠起来的呢。
只有夜深人静,在一个人的房里,纪寒烟才会忍不住向望潮吐露自己的心事,白天她又会变回那个谦逊懂事有担当的大师姐。
罢了罢了,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就陪陪她吧。
“我不走。”
望潮轻拍着纪寒烟的背安慰着。
夜里,纪寒烟辗转难眠,其实今天她出门不光是去找吃的。
此次出来时间太长,门内多次来信催促询问,她总是找借口推脱。每次她都要特意走了很远才放出回讯,以免被人追踪过来。
如今,望潮已恢复人形,她也不好再委屈他躲在那狭小的空间里,可是护山大阵他又过不去。而且望潮他会愿意跟自己走吗?
望潮原本依靠在洞口边欣赏夜色,见床上的纪寒烟翻来覆去,忍不住开口:“你到底还在愁什么?我都说了不会走了。你能不能踏踏实实的睡觉?”
纪寒烟意识到自己似乎打扰到了望潮,有些尴尬的躺平身子。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与你无关,之前睡多了,现在睡不着。”他本来也没什么睡意,毕竟先前睡了太久,但他就是见不得纪寒烟眉头紧锁的样子。
“你安心睡吧,我不会趁你睡着时走掉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
“那你到底在想什么?”
纪寒烟将自己的顾虑一点点的讲给望潮听,面对望潮,她总是可以毫无顾虑的说出心里的想法。
“你们苍翠山就没有什么遮掩妖气的办法?”
“倒是有,我可以给你下一个禁制,封了你的妖力,这样一来,护山大阵就会以为你只是个普通人。”她似乎察觉到不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望潮沉默了一会儿,就对纪寒烟说:“那你来吧。”
望潮的信任让她更加无地自容。
“可是这样一来,你就没有法力了,你不怕吗?”
“不是还有你吗?你不是说了会保护我。”
那一刻,纪寒烟的心里仿佛流入一股暖流,她看着望潮,明明只是个孩子,却处处迁就她一个大人,让她那么安心呢。
“嗯,我一定会的,你放心。”
纪寒烟给望潮戴上下了禁制的手环,看着他乖顺的样子,她有些心疼的揉了揉他的头。
经过这阵子的相处,望潮早已习惯了她的行为,他懒得去制止,毕竟说了也没用,她下次还照样会这样。
其实望潮倒并非如纪寒烟所想那般,对她无条件的信任。他只是觉得自己那聊胜于无的法力,封与不封也没太大区别。也许苍翠山反而会是他的临时庇护所。总之在小鱼找来之前,趁此机会,体验一把当人的感觉也不错。
望潮跟着纪寒烟回到苍翠山,一进山门,他们就被一群弟子围了起来,簇拥着往里走,他这才真正感受到了纪寒烟有多受人喜欢。看着她亲切耐心的应对着七嘴八舌的师弟妹们,脸上又挂回那完美的面具。
唉!
“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纪寒烟听到望潮叹息,以为是护山大阵牵动禁制,让他不舒服,有些担心的问道。
身边的人仿佛这才意识到,师姐手里还牵着个小萝卜头。大家纷纷退开几步,生怕吓到这小家伙。
正殿之上,袁河一袭青衣飘逸,他面如冠玉,双眸如同寒潭秋水,深邃而明亮,举止间流露出优雅从容。外人若是不知他年纪与身份,定会误以为是哪家适逢盛年的贵公子。
他昨日刚好从山外回来,听到自己的爱徒回山,他难得抽身从丹房出来。
看着纪寒烟带回的烈绒草,袁河满意的点点头。
“据说那守山异兽十分厉害,你能从它手中夺得此物,看来你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为师很是欣慰。”
“不过……”他话风一转,脸上的笑意全无。
“你不经请示,擅自行动,将自己置于险境,你眼中可还有为师?”
他语调清冷,手指轻轻点着茶桌,浑身却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纪寒烟直直跪在地上,“弟子知错,请师父责罚。”
袁河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做表态,倒是他旁边的如水看不过去,替纪寒烟求了情。
如水是袁河的同门师妹,她是苍翠山的执法长老,平日里对待弟子们向来严厉。只有纪寒烟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得让她心疼,会让她忍不住回护一二。
“念在她一片孝心,又是初犯。就罚她同外门弟子一同劳作吧。明日开始,为期三月。掌门师兄觉得如何?”
纪寒烟知道如水有心放自己一马,内心十分感激。她又看向自己的师父。
“师父……”
“罢了罢了,执法长老都开口了,还不多谢你师叔?”
“弟子领命,多谢师父,多谢师叔。”
“你啊……”袁河无奈的摇摇头,又将目光转向望潮。据纪寒烟说,这孩子是她在路上捡到的,无父无母,身子又不好,实在可怜就给带回来了。
袁河见他是个长相可爱机灵的孩子,而且纪寒烟似乎又十分看重,便由着她了。
“既然你决定要留下他,那你就要承担起责任,以后他就由你负责了。”
“弟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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