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必要,还真不想这么早的联系她啊……”
看着手中再次凝聚而出的【窥命之镜】,宋暮缓缓呼出一口气。
虽然清楚‘兽’的重生都会继承前任所留下的记忆,但真要严格来说,重生的‘兽’已经不再是原本的个体。
他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重生后的司书。
对于他而言,需要考虑个人感情的事情一直都是麻烦的事情。
不过如今也确实只有她才清楚摆脱荒诞之兽附身的方法,无论宋暮自身持有何种想法,在场祷告都必须进行。
想到这里,宋暮紧闭的双唇缓缓张开。
心中早已构思完成的祷言缓缓自他口中吐出。
“记录之兽。”
“司掌书写与记录之人。”
“万事万物的规律尽皆记于汝之书写之上。”
“于此,吾向汝寻求智慧之光的指引,祈求摆脱【荒诞】附身之法。”
……
现界。
临近年末,进入到冬季,威尔斯特也逐渐有了下雪的趋势。
夜晚的圣堂仅有寥寥几根蜡烛作为照明。
就在最前排的座椅上,身穿格子裙的少女轻轻晃动双腿,湛蓝的双眸注视着彩色的穹顶出神。
“运用神州术法强行促进身体成长,这种方式果然存在不少缺陷啊……”
司书叹气,从穹顶之上收回了视线:“偷偷摸摸可不是你的作风,既然来了,那就出来吧。”
在记录之兽面前,很少有人能够做到隐匿身形。
“我本以为你会在重生后的第一时间取回使徒权柄。”
行云缓缓自阴影中走出,语气平静地发出质问:“但你似乎并不打算这么做。”
十二秩序使徒之中,属于司书的位置依旧还处于空缺。
“二十三起,这是两个月以来,现界入侵事件发生的总数。”
行云看着面前冲自己微笑的少女。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与司书这段的缺位有着必然的联系。
只有在收回属于使徒的权柄后,司书才能做到现界范围内的全知。
利用这份全知见识一切试图闯入现界的不轨之徒,这本是司书的职责,即便是为了取代司书位置所建立的档案馆,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但如今的司书却是迟迟未曾取回自身权柄。
对此,行云需要一个解释。
“这么严肃对皮肤可不好。”
面对行云的质问,司书没有做出回答,反倒是微笑打趣:“会长皱纹的。”
“……”
行云没有接过这一话茬,只是冷冷注视着面前的少女。
“好啦,我承认,是我故意玩失踪的,好了吧?”
面对行云近乎逼迫般的注视,司书摊手:“我这么做也是有自己考量的。”
“说说看。”
行云态度丝毫不变:“根据你的发言,我会决定最终是否使用强制手段将你带回恒动天穹。”
“还真是无情啊。”
司书故作惋惜地叹气,随即才说道:“你就不觉得,如今的现界被保护得太好了吗?”
“什么意思?”
“磨砺是进步的先决条件,象牙塔只可能养出温室中的花朵。”
司书注视着行云的双眸,认真发问:“试问,如果现界连自身的安全都需要指望一名个体的保护,这样的现界真的契合【秩序】的理念吗?”
行云双眼微眯。
即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司书的这番说辞确实有几分道理。
【秩序】注重群体而非个体,将现界的安全寄希望于司书一人,这样的做法确实不妥。
更何况,将现界的治理权交予现界本身,这本就符合行云一直以来的理念。
司书注意到了行云的微表情,笑容越发浓郁了几分:“所以啦,在合适的时机放手,对大家都好。”
“……”
行云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司书。
不得不承认,司书的这番说辞确实在一定程度上说服了她。
但是——
“那你要怎么解释这个?”
行云将手机中的一段讯息放在了司书身前。
【米拉·简女士,宣称加入本届决议会议员选举】
米拉·简,司书如今的名字。
将上一任名讳中的一个词缀作为自己的姓氏,是司书一直以来的习惯。
“每一位现界公民都有参与议员选举的权利。”
司书笑容不变,对于行云看到这则新闻毫不意外。
“按照当初的契约,秩序使徒不被允许加入决议会。”
“很遗憾,在你面前的这位美丽少女,现在可算不上秩序使徒。”
“……”
行云将手机收起,深吸口气:“所以这才是你的目的?”
她已经能够想象到,如果让司书加入到决议会当中,事情将向着何种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我更愿将其称为——对于权利的正当行使。”
司书说道:“我的行为完全符合流程与规定,即便是代表【审判】的那个家伙在这里,也挑不出我任何的毛病。”
“你就不怕我强制将你带回恒动天穹?”行云发问。
“就像三十年前的那样?”
提起这个话题,司书的笑容带上了些许别的意味:“但很遗憾,这一次的情况已经有所不同。”
按照当初的契约,秩序使徒无法干涉决议会议员的选举,其中也包含了对于议员候选人的保护。
行云沉默。
最为支持契约存在的使徒,却在维护契约的时候,被自己维护的契约限制住了手脚,不得不说,这其中充满讽刺意味。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毁掉那份契约?”
行云最终还是问出了心底一直潜藏的疑惑:“如果是因为三十年前我所做的事情,我道歉。”
三十年前,在决议会近乎全票的表决下,行云回到现界,将司书带回了恒动天穹。
“我可没有那么小心眼,也还没有偏执到因为一己私欲而损害现界利益的地步。”
司书嘴角微微翘起:“至于这么做的理由,嗯,很简单。”
“我不信任他们。”
“讲述理论太过繁杂,我就直接说结论好了。”
司书扬起白皙的下巴,看向站立沉思的行云:“‘将现界的权力交还给现界’,这种理念本身并没有错。”
“但就事实而言,放权的最终结果只会是打造出一批新的权力阶层,家族势力就是这么一个例子。”
“为了杜绝这一现象,我需要夺回使徒在现界的话语权,这份权力并不需要被行使,只要存在,即便当权者存在不轨之心,也需要掂量一番后果。”
司书话语结束,看着行云,等待对方的回复。
行云沉默。
毫无疑问的是,司书的逻辑有着其自身的道理,但同时,这其中也同时存在着许多隐患。
沉默一直在持续,最终,她叹气。
“我不会支持你的行为。”
“那真是可惜。”司书微笑,似乎对于对方的拒绝毫不在意。
“不过我也不会阻止你。”
行云低头看向司书:“如果你真的认为你的理念能够让现界变得更好,那就证明给我看。”
说罢,她不再等对方的答复,转身便离开。
司书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
能够让行云在接下来的事件当中保持中立,于她而言倒也是一个意外收获。
也就在这时,司书原本轻轻晃荡的双腿忽然一顿。
在那双湛蓝的眼眸之下,无数丝线中的一缕发生了细微变化。
有人向她的名讳发起了祷告。
这很正常,虚界当中从来不缺随意将兽的名讳用于祷告的无知者。
只是这次,祷告的发起个体有些特殊。
“居然现在才想到联系,我是该高兴还是生气呢?”
司书说着略带指责意味的话语,但在她脸上,却是多出了一抹温柔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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