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少爷,玩得开心啊?”
“少爷,一共六千多具,字据也都开好送去城里了。”
“吸溜,老大,这真属于加工时了啊,要不给打个二百五十八折啥的?”
三坊门口的宽阔平地上,是白布齐整罗列。
正穿梭挂号的几个赶尸人,抬头看到那悠哉的身影,是问好的问好,汇报的汇报。
蹲在大门口吸溜着面条的,一号敛尸坊坊主天冥,抬头就乐了。
赶尸坊有一万人,活动在整个太平各处。
焚尸坊为了丧葬买卖,也是有专门的眼线,散布四处。
三坊虽在城外,荒无人烟的地方。
但城里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转眼到三坊。
陈卿看了一眼,也没反对。
收回目光笑着摇了摇头,便走进大门,径直往七号敛尸坊院子。
照例,一番忙活。
吃完饭,看了眼已经又磨成了冷刺的铁杵,不禁一笑。
旋即,便直接进入卧房,挥手拿出唢呐,淡定开始研读秘法......
与此同时,周家,后院。
周正豪手舞足蹈,又笑又哭跑个不停: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白役,就一个小小白役。”
“周家世子,我可是天降异象的周家世子.....”
疯癫的话音,不断荡起。
几名侍卫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
相视一眼,为首的侍卫周仓,只好无奈道:“世子,不是您的错,是世道,真变了。”
周正豪是披头散发,仰天一声大笑:“不可能,来人呐,这就随本世子,去三坊捉拿了那厮,来给本世子,助助兴!”
众侍卫:“???...”
苦涩的目光,悠悠投向了队长周仓。
一夜暴富,是真没体会过。
但也,真并不傻。
当初城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别说明眼人了,就是头猪都能明白,就是看你周家的面子。
这不明白也行,毕竟财大气粗的周家独苗。
但七年,七年了。
世道,真变了啊!
周仓看着那疯癫的样子,也是一阵头大,但也只好弱弱转身。
面朝后方的身影,无辜的低下头。
后方,周鸿鹏负手而立,不怒自威。
但看着那疯疯癫癫的儿子,脸色也是极其的难看。
接连的挑衅,刚有点方向,刚开始转被动为主动,展开调查,被硬生生打断。
儿子,那就是再混、再膨胀、再特么没脑袋,也是亲生的!
气愤和悲痛,就像是火药。
堆积到一定程度,不是炸了自己,就是炸了别人。
不过人,往往都是自私的。
惹不起的,那叫自作孽,自我安慰起来那也叫庆幸,毕竟命没丢,家族无碍。
是死了几个无关侍卫,但特么哪家死人的事,能真正绕过三坊?
是死了几个无关侍卫,但第一家族的面子,保住了。
但,总不能是每个都惹不起吧!
那由于太过用力,已然失去血色的拳头,终是猛的张开。
一道纸鹤骤然消散的同时,充满杀意的低沉声音,也于那疯癫话语中,从牙缝逐字迸出:
“查!”
“周家,不是软柿子。”
“更不是,任人戏弄的鼠辈!”
......
“别告诉我。”
“周圣人他,还能沉得住气。”
陈卿手撑着下巴,望着推门而入的温良,嘴角微扬,毫无波澜。
天降异象,真的是意料之外。
但,这并不重要,能利用就成。
而现在家族接连出事,转眼儿子又疯了。
这世上,还有几人能沉得住气呢?
温良看着那淡定的笑容,苦涩的笑着摇了摇头,便直接道:
“我们在周家的朋友传话,周圣人发火了。
嗓门很大,火气貌似很大呢!
但并未指名道姓,只是说查。
现在整个周家的侍卫,反正是都已经开动了。”
一语两令。
真正的对手,要来了么?
陈卿眉尖一挑,不禁笑了:
“还有呢?”
温良闻言当即就点了点头,止不住一笑,拿出一个条子。
仔细看了看,轻咳一声这才强压住笑意念道:
“小友亲启。
兄起的比鸡早,睡的是比狗晚。
又是蜜饯又馄饨,不过只为碎银几两。
虽不过碎银几两,但也能杏花飘香,生活多姿。
今日见周世子脑抽筋,忽想其几房,未透熟之美杏。
虽无亲故,但吾辈豪杰,怎滴无以心生怜...”
努力绉绉,就差涕零。
陈卿连忙抬手制止,笑道:
“打住,直接说人话。”
温良耸了耸肩,又仔细看了一会密密麻麻的字迹,这才抬头道:“周家妻妾他都要,是否影响你的事,若影响也别为难,他遛鸟的地方很多?”
“人才啊!”陈卿止不住一笑,转而便摇了摇头,吐出了两字:“随便。”
温良点了点头,随手将条子化为灰烬,便笑悠悠道:“再就,外面有人接尸,点名见您老...”
“这么快?”陈卿不禁一笑:“打头阵的炮灰么?”
温良点了点头,旋即便道:
“全城,并没有发觉其他异常。
但就在周鸿鹏暴怒后,没一会。
这个凡人老头,就来我们三坊闹事了。”
排除。
当局者迷,盘观者清。
让身在城中的,先来彻底排除三坊。
之后主力赶到,也好直接绕过三坊,避免没必要的冲突。
没事找事,闲的?
不,抛开一切,不受任何已知消息的影响。
而以自己的手段、方式,接手并直接开查。
而这,也恰恰说明了,这股力量不可轻视。
也绝对就是,当年那股。
陈卿不禁一笑,眉尖一挑道:
“无脑硬闹啊?”
温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查了,老头不仅没有字据,说的尸也确实没有在我们这里,存在过。”
“老无所依?”陈卿不禁一笑。
温良点了点头:“确,就是城外一孤寡老头,也真没有其他一点异常。”
“相应的规矩?”
陈卿下炕,别好唢呐,打开了门。
望着满院子的花草,不由得笑了。
无非,就是最简单的投石问路手段。
三坊有没有什么异常,就看会不会直接干脆的按规矩处理。
雷霆、缜密、果决,狠辣。
不是应该,而是已经完全能够确定了。
温良见状,笑着耸了耸肩:“宅田充公,人让赶尸拖走送一程。”
陈卿扭头看了一眼,不禁一笑:
“嗯,一切照旧,无令不动。
另外,周家的尸体,也别急着催了。
人要互相理解,毕竟人家也挺忙。
其次,好人做到底。
让人好好看看,一定要弄出治好周大世子疯病的丹药...”
嗯,不催。
按时辰,加价就行了。
嗯,是得好好用心。
疯病这东西,必须弄!
温良一番简单梳理,想到那在城里晃悠的‘疯子’,当即就笑着耸了耸肩:
“然后呢?”
陈卿闻言,看了眼旁边耀眼的夕阳。
舒爽的伸了个懒腰,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迈步走向了院子:
“今晚,会见面的。”
“这场大戏。”
“也是时候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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