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周晏这会儿肯定哭晕在厕所。”钱高文似笑非笑道。
他们好歹也算合伙人,谢知安的朋友圈里却从未出现过周晏的消息。
除了艺人,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人也要用心经营朋友圈,营造出适合自己的形象,这样才能更好的帮助自己树立可靠的形象,让更多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朋友’,乃至朋友的朋友介绍来的人相信和自己合作不会吃亏。
别看钱高文平时表现得吊儿郎当,他在朋友圈里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勤勉奋进、品学兼优的海归富二代。
钱家对不久之后的变革势在必得,两个儿子必须有一个人和宁城搭上线,越亲密越好。
至于起作用的人是谁根本不重要。
钱高文看她把鱼竿交给服务员,随口道“你是昨天晚上挑灯夜战学的海钓吗?”
“少看不起人,我好歹过了十几年千金大小姐的日子,我是家道中落,不是没见过好东西。”谢知安翻了个白眼道。
厨师很快把石斑鱼处理好端上桌,谢知安冲钱高文伸手,见他十分茫然,只好道“手机。”
钱高文防备地看着她,谢知安只好用自己的手机拍了做好的鱼的照片,然后发给钱高文,连同文案都编辑好,他只要照发就可以了。
一分钟后一向充满豪车名表会议的钱少朋友圈出现了一条非常突兀的消息。
白瓷盘子里放着一条清蒸石斑鱼,顶上有一行字,【还有比这更新鲜的鱼吗?】
语气和用词都很微妙,不像钱高文平时发朋友圈简单明了的表达,反倒像是热恋期小女生充满宣示意味的警告。
葛飞鸿躺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的刷着朋友圈,羡慕又嫉妒的看着别人在世界各地旅行,只有她因为被钱家扫地出门而不得不被禁足。
最新一条消息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葛飞鸿面前,她很诧异的看了好几遍,刚想嘲笑钱高文居然被盗号了,发这种莫名其妙的消息,却突然被校友群里爆炸的消息吸引了注意力。
【你们看见了没有,谢知安好像傍上富豪了!】
【我也看见了,听说是游艇码头的员工拍的。】
【不是吧,她真的这么随便啊。】
葛飞鸿心存疑虑的往上翻,看见同时出现在照片中的两人,瞬间把手机从窗口扔出去,远远的掉进游泳池里。
从二楼的窗户里传来葛飞鸿愤怒的咒骂声,“谢知安你贱不贱啊!什么都抢!你去死!去死!”
短短几天时间,葛飞鸿年前才做的指甲已经被啃得坑坑洼洼, 她焦虑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瞪着飞盘表面谢知安的照片,不停地把飞镖扔上去。
拔下飞镖后,谢知安的脸成了月球表面,葛飞鸿烦躁的内心稍微舒服了一点。
谢知安太过分了,什么都和她抢!
葛飞鸿整个人被懒人沙发包围着,深陷在沙发的怀抱中,空调开得很足,她冷得哆嗦,却宁肯双手环抱住自己取暖,也不愿意站起来调高温度或者找条毯子盖上。
窗外阳光明媚,但她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过去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中,像沾了水的纸巾,单薄得稍微用力就能撕破,却能在无形中令人窒息。
她也曾经是别人家的孩子,长得好,成绩好,乖巧又懂事,所有人见到都会夸她优秀。
可进入高中后葛飞鸿的噩梦就开始了。
谢知安像个无处不在的幽灵,轻而易举的夺走了自己身上的光环。
自己无比珍视的荣耀在谢知安手中仿佛夜市里十块钱五个的圆环,用来套取摆放在地上的奖品。
因为太过轻易就能得到,所以她一点都不在乎。
嫉妒在角落里发芽,葛飞鸿克制不住的开始关注谢知安的一举一动,竭力证明自己比她优秀。
但她越努力,就越可笑。
新生代表变成谢知安、家长会上接待家长的人变成谢知安、代表学校参加比赛的人变成谢知安,现在就连和钱少结婚的人也要变成谢知安了,谢知安简直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葛飞鸿忽然想起那个突如其来的文件袋,那一定是谢知安的手段,她又想来抢自己的东西了!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渐渐昏暗下来的房间里,葛飞鸿抱住自己,失神地呢喃着。
借了钱高文这股东风,曾经查无此人的谢知安以非常高调的姿态重新回到宁城的社交圈内,一天之内通过各种渠道,以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联系她的人多得让人怀疑过去几年他们集体人间蒸发,直到昨天才跟那条已经被吃掉的石斑一起被钓上岸。
谢知安看着手机屏幕上不停闪动的添加申请,任由它们跳动,却没有点开。
对面的钱高文察觉到她笑得很嘲讽,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拜高踩低是常态,习惯就好。”
类似的成语还有很多,谢知安能一口气说出很多个,但现在她一个都不想说。
“我不想习惯。”
最近几天两人几乎每天都见面,有时候吃饭,有时候逛街,总之留足了被看见的余地。
只要有心观察他们的人都会知道他们最近同进同出,甜蜜恩爱得像连体婴一样。
“闪婚的话一周就够了吧。”
谢知安摇头“葛飞鸿还没动手。”
“你在等她?”钱高文声音抬高了点。
“她不会忍气吞声。”谢知安说“有什么结婚礼物会比看见她付出应有的代价更有价值?”
谢知安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但这一条消息却不可见。
钱高文以为她会和刚才一样忽视这条消息,但她却打开手机看了起来。
发消息的人是谁?
“要给你配保镖吗?”钱高文不敢小看葛飞鸿,他对葛飞鸿的阴毒早有体会,看在两人是合作伙伴的份上,他不介意给谢知安介绍个靠谱的安保公司。
谢知安哭笑不得,“我住酒店,你安排的保镖要站在我房间门口昭告天下我住哪,还是和我住一个房间?”
“你就不能买套像样的房子吗。”钱高文皱眉道。
“提醒一下,你面前这个人,也就是我,现在还欠着银行一亿多的贷款,我每天睁开眼睛就欠银行一万,你让我买房,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谢知安的话让钱高文陷入沉默,他只好说“我可以给你找套房子。”
“你清醒一点,合作归合作,牵扯太多私人生活不好。”
钱高文猛地惊醒,整个人都不好了,别扭道“别人要是看见你一直住酒店,还不知道会怎么笑话我。”
“等我们的婚礼结束之后会继续在杭市生活,他们的手伸不了这么长。”
“女人不是都很在乎婚礼之类的东西吗,难道你都无所谓?”钱高文疑惑道。
“婚礼很重要,这是我们的面子。”谢知安反问道“难道你不在意婚礼的排场?”
他的在意和她的在意应该不太一样吧。
钱高文觉得很莫名其妙,自己说的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她是没听懂还是假装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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