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房门,谢兰溪的表情就绷不住了,强压着怒气道“是不是你叫他来的!”
“是。”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们说。”
“说了你会让他来吗。”
父母有多了解孩子,孩子就有多了解父母。
谢知安知道谢兰溪对周晏不满,她未必会当众给周晏难堪,但一定不会接受这样的女婿。
“你既然知道就不应该让他来。”谢兰溪心中不满,觉得谢知安越来越任性妄为。
她明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还偏偏要带人回来,明摆着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坐实周晏的身份,不给任何人质疑的机会。
“妈妈,周晏和他爸不一样,我相信他的人品。”
“他们家就是一群吸血鬼,你跟他在一起,已经付出了多少,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谢兰溪心痛道“妈妈带你来到这个世界上,是想让你过好日子的,你为什么非要去吃苦呢?”
她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女儿,从小当做掌上明珠一样养大,只要是她们想做的事情都尽量支持,可婚姻大事是不能冲动的。
谢知安挽住妈妈的手,轻声说“我认真考虑过,没有冲动。”
周晏的家庭关系确实有点复杂,但周责没了,叶新梅一个人也翻不起什么波浪。
“他妈妈委曲求全了这么多年,万一哪天突发奇想要在你面前摆婆婆的架子,你怎么办?”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谢兰溪就心疼得想掉眼泪。
谢知安拉着她坐下,认真道“不管我和谁结婚,都会面临这样的问题。”
难道殷程远的妈妈就比周晏的妈妈更好相处吗?也不一定吧。
“往好的地方想,至少周晏家里人口简单,我也不会整天看别人脸色。”
谢兰溪仍然在叹气,抓着女儿的手,长吁短叹道“我也没有那么贪心,非要你嫁一个样样都比你好的人,但至少总要和我们家差不多吧?”
“安安,妈妈不是嫌贫爱富,可是成长经历不同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也不会不一样的。”
当年她就吃过这样的苦,不想自己的女儿也吃一遍。
“当年你和爸爸不也经历了很多,最后白手起家把我和姐姐教育得很好吗,我觉得我也可以。”
谢兰溪按了按眼角,顺口道“像你爸爸那样的男人太少了。”
孟繁是正儿八经在严肃古板的大家庭中长大的人,继承了孟家一脉相承的保守和犹豫,却因碰上谢兰溪而有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爸爸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说不定周晏以后也会让你满意呢。”
谢兰溪迟疑着叹了口气,“当年你外婆也是这样劝我不要结婚的。”
做母亲的总是害怕女儿过得不好,觉得自己能为她遮风挡雨,可孩子有孩子的路要走,拦是拦不住的。
“他要是对你不好,也别忍着,我们不用受这个气。”谢兰溪拉着女儿的手,“就像你二姨一样,带着孩子直接回家住。”
“他要是敢在外面乱来,你爸不会放过他的。”
母女俩在屋里聊着,客厅里周晏面对孟繁的审视,颇有些坐立不安。
“家里人都还好吧?”
周晏点点头,“我妈身体一直都挺好,最近又报了几个班,打算多运动运动。”
“那就好。”
客厅的电视还在播,孟繁顺手拿起遥控器,可想了想又放了下来。
“你家里就你一个孩子?”
“就我一个。”周晏有些紧张,眼神不住地飘向谢知安离开的方向。
孟繁又问“你最近做什么生意?”
“开了个拍卖行,倒腾古董字画之类的东西,有时候也有一些现代艺术家的作品。”周晏打起精神认真应对,唯恐自己什么地方说错话会惹得未来老丈人不痛快。
“搞艺术的啊。”孟繁略点了点头,却并未点评。
周晏知道老一辈人对搞艺术的人多少有点偏见,急忙解释道“说不上艺术,我就是个买进卖出的,挣个差价而已。”
谁知孟繁却不赞成道“做生意的人对自己的行当业务要有自信,现在可不流行自我偏低这套了。”
如果连你自己都觉得自己不行,别人又会怎么看你?
周晏一愣,他从小耳濡目染的都是要将姿态放低,却不知道在别人眼中这竟然也是一种自我贬低。
他顿时臊红了脸,呐呐道“我没想这么多。”
“知安这孩子这两年心思越来越重,我们做父母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们家有过什么变故你也是知道的,要是碰上什么人存心拿她消遣,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孟繁表情平淡,微微笑着,却让人不敢小看。
“她从小过惯了好日子,一点苦都吃不了,她也不会做低伏小忍辱负重,我早跟她说了外面没人能这么忍耐她。你看看她倒好,直接做了董事长,现在谁也管不了她。”
孟繁嘴上说着管不了,表情却很自豪,不管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赤裸裸的炫耀。
周晏跟着点头,“她很辛苦。”
孟繁不住看他,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怪怪的。
“你明白就好。”
两人又坐了片刻,母女二人从房间里出来,谢兰溪脸上微微带笑,“正是吃下午茶的时间,小晏也留下和我们一起吃一点吧?”
周晏受宠若惊地站了起来,局促不安地看向谢知安,得到她的允许后才忙着答应。
“那就太好了,谢谢阿姨。”
孟繁一听这个话锋就知道她们已经谈妥,顺势伸手拉着妻子坐下。
管家来上了下午茶,都是些滋补的甜汤,一人一碗,各不相同。
谢知安坐在他身边,顺手拿了一碗银耳燕窝红枣汤。“你吃这个吧,补气血。”
周晏耳根微红,端着碗就吃,活脱脱一副小媳妇模样,看得人一愣一愣的。
谢兰溪心中百转千回,忽然觉得自己的交代是不是有些多余了,他们这个样子怎么看吃亏的人都不像自己女儿啊。
难道周晏其实外强中干,是个不中用的?
谢知安拿了一碗黑芝麻糊,理所当然道“他最近熬夜,得补补。”
补确实是要补,但夜又不是一个人熬的。
脸却是一个人丢的。
周晏几乎要把自己埋到碗里,鸵鸟一样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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