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辉耀半天流云映赤霞。雄鸡报晓,声动无垠山河醒万物。
当晨时阳光驱散黑暗,沉寂了一夜的大地重新焕发了生机,人们开始了新一天的奋斗。
在北幽的北玄江畔,有行人匆匆赶路,行人时时抬头,却见头顶层云密布,只在某处有一线日光穿破层云,照射于路边荷塘之上。
不过行人并不担心下雨,此处天气向来如此,头顶云层常年不散,今日能看到那一线日光才是咄咄怪事。
大抵是前些日子春雨不断,将此处的云层分出去了一些,才留下这么一道缝隙。
行人这样想着,不过比起这个,他更好奇边上足有五六里长的荷花池子究竟是何处富豪的产业?自他小时候起这片荷塘便在此处了,数十年来一向无人打理,荷塘内的荷花却长势极好,附近村庄采莲挖藕的百姓见了都称赞不已。
不过这一年的荷花似乎比不得前些年,今年的荷花连花苞带着茎秆荷叶都歪歪扭扭不成样子,像是被风浪席卷过了一般,此处气候与众不同,怕是荷塘遭了灾。
行人行走在荷塘的岸垄上,不过片刻便走出了荷塘,也走出了头顶那片厚重的阴云。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方才就在他仰头寻觅云层间那道缝隙时,那个缝隙处也探出了一个脑袋在远远地看着他。
“云层”之上,第二春秋从赵辞在莲叶上捅出的窟窿处缩回脑袋,在他身后,洗漱完毕的两位姑娘从远处赶了回来。
“凡生行走底下画阵无恙,莫非此阵是依灵念而起,只针对修士的?可赵辞你也不是修士啊。真就是冲着我们来的?”第二春秋皱眉道。
“既来之则安之。”休息好的赵辞精气正足,一剑囚龙破海的余韵还萦绕在脑海,正是意气风发时。青书未替她梳好高冠,那身被染料污了衣袖的绿衣也被替换成了一套素白长袍。却是高冠扎乌发,金绸束细腰,青玉悬身侧,素手握青霄,此时的赵辞比第二春秋更像一个潇洒的公子哥。
第二春秋看得一愣,随后笑道:“你俩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一对外出游玩的公子丫鬟。”
“那你便是本公子的书童咯。”赵辞毫不在意第二春秋将她称作男子,手中剑鞘转了一圈指向第二春秋道。
青书未则是笑颜微嗔,道:“某个书童为了核验池水是染料,弄污了我家公子的衣袖,我便给她换了这一身,你看看如何?”
眼瞅着一片赵辞的目光也开始不善起来,第二春秋连连说了三声极好:“极好,这身行头极好,青书姑娘眼光也是极好。”
“罢了,当时也是情况紧急。今日醒来得见这样一朵惊世骇俗的荷花,当是人生难忘事,本公子心情好,也就不跟你计较了。如何?咱们这就进去看看?”赵辞手摸剑柄眼冒精光。
画阵中的一剑“囚龙”使这位女侠的自信心得到了极大的膨胀,一剑在手,眼前又是传闻中的荷园,她怎能不激动?
青书未当即对上了赵辞兴奋的眼神,却将目光转向第二春秋。
既已知荷园难解她的问题,她也不作额外的期望了,只当是陪着赵辞和第二春秋游山玩水,一切只看他们二人的决定。无论是直入荷园还是转向绕道,她都跟着便是。
第二春秋则提起了书箱背在背上,摇了摇头,故作犹豫道:“仅仅是一幅画阵便将我们困了近乎一昼夜,对方实力深不可测,又似乎是专程侯着我等,只怕是没安好心。”
眼见着赵辞的眉头竖了起来,三分不解三分失落三分气闷间夹杂着一分难得一见的娇嗔,却是十分醉人。第二春秋这才话锋一转,笑道:“但对方说了,能走出画阵方能进入荷园。既然我们走出了画阵,若就此离去,岂不是亏了?”
“啊?”赵辞的神色变得比她的剑还快,当即道:“那本公子照常为你们开路!”,随后生怕第二春秋和青书未反悔一般,一马当先走进了两瓣荷花之间。
第二春秋与青书未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笑意。第二春秋向缝隙处伸手道:“青姑娘先请,我为姑娘断后。”
难得见他叫对了,青书未却笑着摇头,紧跟着赵辞进入缝隙之中。第二春秋朝着莲叶四周看了一眼,此刻清晨已过,日光渐明,仰头是万里无云碧空如洗,俯首是苍青广袤莲叶遮天,眼前有荷花映日早春独放,第二春秋颠了颠背后的书箱,步入荷花之中。
“嗡!”
剑气骤起惊鸿鸣!
刚踏入荷花之中的第二春秋猛然一偏头,一道白虹近乎擦着他的耳朵而过,只听“咔嚓”一声轻响,第二春秋身后的书箱被一剑穿出了个巨大窟窿!
“当心!”赵辞的呼喊姗姗来迟,但她的剑却来得及时。赵辞一剑也是刺向第二春秋脖颈旁,却是隔开了方才那一剑,随后便是素手绰剑,举火燎天!
来袭之剑被高高挑起,赵辞高举佩剑顺势斜劈,一剑朝那中门大开的对手斩去!
“叮!”声音清脆却如铁剑斩顽石,赵辞一剑在对方胸腹斩出一串火花,来袭者岿然不动,反倒是赵辞握剑的右手被震地发麻。
赵辞一剑势尽,剑意尚未流转,一柄约莫四指阔的巨大铁剑找准空隙,朝着赵辞的面门疾刺而来!
猎猎疾风拂起赵辞青丝,这一剑已至眼前!
时如玄冰冻静水,那一剑于赵辞眼前半尺处悬停。
不远处,青书未玉手轻点,数道灵念如绳索,将那那柄刺向赵辞的铁剑紧紧束缚。
“走!”
赵辞一声清斥,伸手将错愕的第二春秋甩到青书未那边,独自迎敌。
“怎么回事?”第二春秋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书箱,书箱之上的窟窿虽大却还可以补救,更重要的是书箱内的物品并未被殃及,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去看来者,却是有个白盔白甲,手握五尺大剑的甲士与赵辞战到了一处,甲士缨盔带面罩,不见面容,只露出两个眼窝。在两人身旁,还有一位同样装束的甲士变刺为收,抽回了被青书未的灵念缠住的铁剑,却不是冲着第二春秋与青书未而来,而是冲进了赵辞的战局。
一时间剑影交错,铁剑碰撞之声如雨打莲叶,连绵不绝。白雪纷飞间金铁相鸣,疾风呼啸中剑气纵横。赵辞以一敌二,渐渐落入下风。
“我进来时便已经打起来了,这两人体魄坚硬,剑法简练,很有军旅风格。”
青书未的一番话让第二春秋更加摸不着头脑,但眼下不是弄明白这些的时候,两个白甲甲士不仅实力强劲剑术卓绝,相互之间的配合更是天衣无缝,赵辞以一敌二,已经有了败相。
两个甲士的两柄铁剑或是齐至,或是互补,仿佛心有灵犀。八千剑意流转,滚滚剑气呼啸,赵辞不再留手,全力出剑,却被两个甲士相互配合着化解,随后便是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大剑力沉,势如破竹,丝毫不给赵辞一丝喘息的机会。
“有破绽!”赵辞猛然一声断喝,原本流转防御的连绵剑意尽收于铁剑之中,随后便是一剑莫回首!
首当其冲的白盔甲士面对着横剑身前,剑气巨剑之下,铁剑只坚持了一瞬便被弹开,那甲士顿时淹没于滚滚剑气之中。而他的同伴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在赵辞挥出莫回首的瞬间,一剑直斩赵辞的手腕!
“噗!”两道水柱冲天而起,随后化作一道一丈高的半月形水刀,水刀后发先至,却是先斩挥剑斩向赵辞的甲士的手臂。
而于此同时,一道灵念裹住赵辞的细腰,将她扯到了第二春秋与青书的身旁。
“书未姐?!”赵辞不解地看向青书未,虽然方才险象环生,青书未这般强行拉她回来却也让她错失了斩杀这两位不速之客的好机会。
青书未摇了摇头,道:“你自己看。”
赵辞疑惑向两个甲士的方向看去,却见水刀之下,甲士的手臂完好无损,甚至连衣甲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破损,第二春秋这一刀应该是学自画阵荷花,却不该如此“温柔”。
紧接着,赵辞就瞪大了双眼。
滚滚剑气散去,硬接了一剑莫回首的甲士再度上前,与另一个甲士并肩而立,他浑身上下似乎没有受到半点损伤,雪白盔甲之上甚至没有一丝划痕。
“这,不可能。”赵辞贝齿咬殷唇,一剑莫回首,便是那铜钱铸就的妖物贪蚨身上也该留下痕迹了。
“两位,我们素不相识,为何见面便下死手?”见两个甲士并没有冲来,第二春秋开口问道:“另外,我们是不是在游园画舫见过?”
虽然装束只是相似,但这两人的气质与游园高楼上所见的那位天下画二的仆从一般无二,他既自称荷园之主,那这两人多半是他派来的手下。
两个甲士方才动若疾风骤雨,如今却如两座大山,岿然屹立,不回答,也没再动手,只是静静地看着第二春秋三人,杀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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