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87分家【二】
“……林家老爷子、老太太都没说话，就是你家大姑姐一直嚷嚷，说是要分家可以，但要让你一个人净身出户。”
二房屋里，韩寡妇坐在炕边，提到这个就有气。这林家的大姑姐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都出嫁的闺女了，还跑到婆家耀武扬威的。
柳苗闭着眼睛躺在炕上，林元英的话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大嫂他们说啥没有？”王氏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柳苗一直提防着。
“她倒是没说啥。”韩寡妇对王氏没有好感，“不过你们家那大哥人倒是不错，虽然不同意你分家单过，但却说要养活你，不能这么把你赶出去。”韩寡妇没说，林元峰说了这话后被王氏狠狠的掐了几把。
“大家就一直这么吵吵着，你那娘家哥哥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也没吵出什么结果来，倒是你家大姨有个抻头，一直忍着，就看他们吵闹。”韩寡妇不怕柳苗无法分家，孩子被大姑姐弄掉了，如果林家不怕事情闹大就得依着柳苗，就看这事儿到底咋处理。
“嫂子，麻烦你去帮我看着点，我不放心。”眼下才是关键时期，再分自己不出面，柳苗不想跟林家人对上。
韩寡妇点点头，就又去了上房。
上房东屋里，林老爷子、赵氏、林元英坐在炕头，张氏和柳壮坐在炕梢，泾渭分明。
老大林元峰和王氏紧挨着炕头坐在凳子上，林元田站在旁边，林元花依旧存在感很差的窝在炕里。
“……她那孩子是自己不小心弄没的，怪得了谁？你们想分家，分家成啊，那她就净身出户，俺二兄弟都被她克死了。她还想要房子要地？”林元英挺着大肚子一顿比划，大有一副指点江山的意味，可惜没有人理会她。
“林家大叔，这事儿你咋说？”柳壮根本不理会林元英，不是歧视她，分家这种大事，别说你一个出嫁的大姑姐没有说话的地方，就是赵氏那说话也是没有分量的。“俺妹子清清白白的嫁给你们林家，咋才几个月就出了这些事，俺妹子的孩子都没了。那是你们林家的亲孙子啊。”提到这个柳壮就红了眼。
“俺的孙子没了，孙子没了。”林老爷子喃喃，在柳壮错愕的目光下突然嚎啕大哭。“俺的儿子也没了。孙子也没了，俺咋这么命苦啊……”
林老爷子这一顿哭闹，让除了林家的人都愣住了。
“这……”柳壮傻眼了，自己不过问了一句话，这老爷子。也太没担当了。他哪里知道，林老爷子没事儿就哭闹一场的毛病，林家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他到现在才发作那都是不错了。
“行了，别哭了。”赵氏就推了老爷子一把，“亲家还在这呢。你哭嚎啥啊。”赵氏就看了一眼身边的大儿子，“把你爹扶你们那屋歇歇去。”赵氏这是要做主了，张氏就挺直了脊梁。一下子像是精神了许多。
“他大姨……”张氏一开口就眼泪汪汪的，“俺们家大姐走得早，苗儿和她哥哥大壮那都是俺看着长大的……嫁到你们家，那也是知道他大姨你们家名声好不能亏待了媳妇……可这才几天啊，苗儿那丫头命苦。死了男人俺们就不说啥了，可他大姨啊。苗儿那孩子到底是咋没的，你分得让俺们说清楚咋地？”张氏一边打着亲情牌一边不忘威胁，这一开口林元英就变了脸色。
“你这话啥意思？她自己不小心还怪的着俺们家咋地？”这柳家想干啥？还想赖上自己咋地？
张氏就笑着看了林元英一眼，“还不知道这位是谁？在这嚷嚷半天了，恕我眼拙，这是林家哪位嫂子咋地？”张氏这话说的好不客气，说林元英是林家哪位嫂子，那是把她当成跟王氏一样的人了。
“俺是林家大闺女。”林元英也是气糊涂了，竟没听出张氏暗含讽刺的话。
就这样的人，也敢回家来嚷嚷，真是不知死活。
“林家啥时候还让一个出了门子的闺女给做主了？”这是哪的规矩？张氏就看赵氏。
赵氏脸上不好看，就拉了闺女一把。林元英在家做主惯了，就耸了一下，“娘，咱们怕啥？她柳苗克死了咱们家老二，还有理了咋地？”
“大壮，咱们走！”张氏也不啰嗦，起身就往外走，“咱们连夜走，去县城，明天一大早就到县城告状，我倒是要看看，俺们好好的闺女嫁到林家，没几个月孩子没了，还要无辜被休了，这是哪的道理？不是说俺们克死人吗，俺们倒是要问问县官老爷，你们老儿子被胡子骗了，二儿子去救，不说俺们苗儿贤惠居然说她克死了人，俺要让这八虎县的老百姓都给评评理，你们林家这是什么道理。”
林家人都傻眼了，林元英更是吓的不会说话了。这张氏要是真这么干了，她这个秀才娘子也算是当到头了。
赵氏突然“哇”的一声哭了，“俺没法活了啊，不让俺们做人了，没法活了啊……”
欺软怕硬，赵氏就是这样，在自觉拿捏不住别人的时候就知道哭骂。你说她心虚也好，你说她软弱也罢，在当事情没法解决的时候就是个哭骂，这是赵氏对待林家众人一贯的做法。
可惜，她这次面对的不是林家小辈，没有人会惯着她。
张氏站在门口，“俺们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了，不过是想让苗儿自己分家单过，是你们家欺人太甚，苗儿的孩子没了，你们还想让她净身出户，这是要逼死她了。”张氏不想真的去县城告状，那样彻底撕破脸柳苗就真的没法在林家待了。
“你们到底想咋样？”林元英挺着肚子拦在门口，竟是不让张氏他们出门，“反正老二也没了，你们不如把她领回去，她是再嫁还是咋的俺们林家都不管。”这样总比分家好，分家了那是要给柳苗东西的。林元英想的清楚，什么名声啥的那是娘家的，跟她秀才娘子没关系就好。
“领回去？”柳壮哼了一声，“你说的倒是轻巧。”早知道林家是这样的人家，说啥都不能让妹子嫁过来，柳壮想想就是一阵自责。
“分家，我们就是要分家，别的啥话你都别说了。”张氏就又去看赵氏，“他大姨，苗儿是嫁给你们林家了，她那丫头死心眼，说啥都要等你们二儿子回来，俺们也拦不住，但是俺们不能看着她在你们家受苦，这孩子好模好样能让你们大姑姐给踹掉了，这要是再待在你们家，谁知道那还有命没了？”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步，张氏就不怕把话说开了。
“分家，你们想咋分？”赵氏也想开了，这不分家这事儿也说不明白，咋地不能耽误了闺女。真传出去不说大闺女，林家有一个狠毒的姑奶奶，小闺女那都不好出门子。
不得不说，赵氏虽然遇事软弱，可却是个聪明的。
“既然你们同意分家，那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那房子不用说，虽然小了点儿俺们就吃点儿亏忍了。”张氏开口就以退为进给柳苗留下房子，林家的人谁都没说啥。
“至于那地……”
张氏刚开口，一直没说话的王氏马上就跳出来，“那地你们想干啥？老二都没了，那地咋地都没有她那一份。”林家这地可是宝贝，那是一家子的收入，说啥都不能分出去。
“呦，这又是谁？”张氏就用眼睛斜了王氏一眼，“林家可真有意思，出了嫁的闺女在家做主已经稀奇了，咋地这老人还在呢，还有小辈说话的地方？”张氏这话是对赵氏说的，就是为了埋汰林家。
赵氏一向喜欢拿捏媳妇，大闺女说话她不拦着，可这会儿儿媳妇插嘴就让她下不来台了。“咋哪都有你呢，该干啥干啥去。”这个大儿媳妇真没个眼力见，这长辈都在这有她说话的地方吗？
王氏可不是那脸小的，当时就嚷嚷道：“娘啊，那老二媳妇要分家俺们没啥说的，可咱家那地可是要给老三读书的，咋地也不能给外人分了。”林元峰不在屋，王氏说这话就捅了一下身边的小叔子。
林元田一抬头，所有人都看着他，他这眼睛就又红了，“二哥是为了救俺……俺啥也不要，都给二嫂。”出了这事儿，他以后还咋读书了，还不够丢人吗。
张氏听到这就点了点头，林家这小叔子是个有思量的。
“俺们也不多要，你们林家三十亩地，该给二房的是多少就给多少……如果说不清楚，那这事儿就去县衙好好说道说道。”
林家上房屋里就分家展开了一系列争吵，韩寡妇眼瞅着张氏控制了局面，就又回到了柳苗的屋里。
“大姨都说清楚了，就是要分家，我看着这事儿今晚就能定下来。”
张氏的能力柳苗还是相信的，就点了点头，“嫂子，你家有事儿你就先回去吧，这时候可不早了。”外面已经漆黑一片，老拖着人家也不是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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