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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元浩把情况简单的说了,柳苗就听明白了。
感情是几个热血青年被人骗了要去投军,保家卫国,结果事先约定好了,等到了军营就捎信回来的三人一直没有消息,冯少爷忍不住来了林家,这才发觉不对劲。问了冯举人才知道林元田他们上当受骗了,这才知道出事了。
要说这事情发生在半个月前,当时林元田他们学馆午休,几个青年就没事儿到镇子上闲逛。
偶遇几个当兵的在贴告示,当时林元田好奇就上前问了几句。
当兵的一看林元田几人穿着长衫做学子打扮,就客气的解释了几句。
原来是前方异族入侵,战事吃紧,军营要招兵。
要说这事儿,在清河镇乃至八虎县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几个人看到有官府的大印,也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件事还要从八虎县的地理位置说起,八虎县隶属于大乾王朝辽东府管辖(跟现在的辽宁位置差不多)。
辽东府地理位置特殊,北面有蓝眼睛大鼻子的沙俄人觊觎大乾王朝,西北又有异族突厥作乱,东面又有高句丽时不时的闹腾一场,实乃大乾王朝的重要门户所在,军事位置尤其重要。
而八虎县北面恰恰就是与突厥接壤,要说这地方,三不五时的就会发生一些小的摩擦,大的摩擦两国之间都不敢妄动,可突厥资源贫瘠,时不时的就要闹上两次劫掠,边境冲突不断。
前方有战事,自然就会死人。
所以在辽东府这地方,三不五时的出现一张招兵的告示并不稀罕。
林元田早就不愿意读书,也不知道是动了什么心思。看到招兵的告示就跟几个好友一商量……几个热血青年收拾了东西就去报名,结果一去就没了音信。
林元浩已经从冯举人那边得到消息,八虎县北边根本就没有动乱,这个季节也不是突厥劫掠的时候。
突厥人也不是一年到头整天盯着辽东府这块的,平日里他们也要放牧,也要生活,也只有日子不好过的时候才会集结人马侵犯边境。而他们一般都会在辽东府的百姓秋收之后或者年底的时候劫掠。
这眼瞅着要春耕了,家家户户都没有余量的时候,春季也是突厥草场放牧的好时候,这个季节是不会有战事的。
军营没有招兵。林元田三人却奔着招兵去了,三人又没有按照约定寄了书信或者带口信回来,这事情就透着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老三这好模好样的。咋就要去当兵啊。”赵氏哭着喊着,神智已经有点不清不楚的,“林家就指望老三能有个出息啊,咋不好好考个秀才啊,像他大姐夫那也有了奔头啊。咋这么想不开就要去当兵啊……”
他大姐夫,自然指的是大姑娘林元英的丈夫姜承志。
提到这个,赵氏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急急的要去抓谁。
炕边也就林元浩离赵氏近,一看到这就赶紧过去搀扶住赵氏。
“老二啊,你快去。去县城,给你大姐和你大姐夫送个信,你大姐夫那是秀才老爷。他认识人多,肯定能把老三给俺找着。”
得!
林家的大姑爷——姜承志又成了无所不能的存在。
柳苗就不由得想到上次林老爷子被人撞了,那所谓的“秀才老爷”的熊样,这心里就一阵不是滋味。
那边林元浩却忍不住开口了,“娘啊。大姐夫不过是个秀才,他天天坐馆能知道个啥。”林元浩一向讨厌那个所谓的大姐夫。这口气里就有了看不起姜承志的意思。
“你说的啥胡话。”赵氏就怒了,家里就大姑爷有出息,是个秀才老爷,平日里赵氏想到这个就沾沾自喜,哪里容得旁人置喙。“你知道个啥?你大姐夫那是秀才老爷,不比你懂得多咋地?你赶紧去给你大姐他们送信,让他们回来一趟,老三的事儿还得落到他们头上。”提到这个,赵氏也不哭了,似乎极有信心。
林元浩就沉着脸,“俺不用去找他们,俺自己也能把老三找回来。”
“你能?”赵氏这会儿火气正大,扯着脖子就骂。“你那么能你咋没考个秀才回来?”
不是不能考,是没有机会读书,确切的说家里没给他这个机会。
林元浩就深深的看了一眼赵氏,“娘,不管咋说,俺都得把老三找回来。”也不去看赵氏,林元浩起身就走,只是出门前跟林元峰交代了一句,“大哥俺不在家,你可得把这个家看好了,别让外人给欺负了。”林元浩交代的郑重,柳苗有一种就要失去什么的感觉,就忍不住抱住了林元浩的胳膊。
林元峰红着眼睛抬头,“老二啊,那指不定是啥人把老三拐走了,你自己可不能再出啥事啊。”眼睛里隐隐有泪光,竟也是动了真情的。
林元浩愣了那么片刻,就重重的点了点头。
“爹,俺要去找老三了,不管俺能不能找到老三,这一去也说不上啥时候能回来。”林元浩顿了顿,认真的看着林老爷子,“家里就你老能做主了,爹啊,你可别犯浑了。”这话听上去颇有些大逆不道,可奇怪的竟是上房屋里竟没有一个人出言指责,连平日里不喜欢林元浩的赵氏都没吭声,反而目光灼灼的盯着林老爷子。
林老爷子目光呆滞,林元浩就叹了口气,拉着神色紧张的柳苗转身就走。只是他没有注意到,林老爷子在他出门的瞬间,两行老泪像是房檐的雨帘一样,止都止不住。
林元浩回了屋,罕见的却踌躇了。
柳苗静静站在他身后,这心里像是开了锅的热水一样,心里都翻腾开了。到了嘴边要挽留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林家是热闹的,婆媳矛盾,妯娌之间,似乎总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不如意。羊草沟里似乎也有龌龊,就是清河镇都不是那么和谐。
可这再不顺当,也比外面兵荒马乱的强吧。
听说这辽东府因为突厥时不时的犯边战事不断,民风彪悍,时不时的就有打家劫舍的出没。
林元浩虽然看似武力值强悍,可好虎架不住群狼啊。何况林元浩这一次还是去救林元田。
“媳妇……”
柳苗猛地抱住林元浩的腰,泪水不可抑制的涌出。她从未像这一刻这么害怕过,比刚刚到了这个异世更让她觉得恐惧,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依赖这个小男人。
“媳妇你别担心,俺就是走几天,肯定能把老三抓回来,到时候看俺不拿柳条抽他。”林元浩似乎想缓和气氛,“那小子可怕疼了,俺有一次都把他屁股打肿了。”
这个季节穿的不多,后背突然一片濡湿,林元浩住了口。
静静的,房间里似乎连时间都流逝缓慢了。
终究挨不住这氛围,林元浩苦笑着开口,“媳妇,俺就是……”
“答应我,平安回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柳苗突然扮正林元浩的身体,直视他的眼睛,“林元浩,你不只有父母,还有妻子,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没有什么山盟海誓,林元浩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深邃的眸子紧紧看着媳妇泛红的眼睛。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林元浩在清点自己随身要带的武器,把弓箭和弯刀一样一样拿出来开始检查。
辽东府这边因为战事不断,再加上这边山林众多,民间并不禁止武器。
柳苗静静的为林元浩收拾行囊,说是行囊,不过两套换洗的衣服,还有几块碎银子。
柳苗犹豫了一阵,终于取出了那套金首饰,同衣服一起放在了包袱里。
林元浩正在检查弓箭,看到媳妇的动作就是一滞,“那东西你自己留着吧,咋还给俺带着,又不是女人。”似乎要故意说点儿轻松的话题,可总有一股压抑的氛围在两人中间流淌。
“知道你带着不方便,也不是要你随身带着的。”外面不比家里,财不露白的道理在什么时代都通用。柳苗就叹了口气,“到了县城先把黄金换成银票,我已经把你衣服里衬挑开了,又给你留了针线,记得到时候用油纸把那银票包了贴身收着。”这是给林元浩保命的手段了,钱财这东西,总是随身带着好。
柳苗恨不得林元浩把自己带在身边才好,可也知道不可能,只是尽可能的帮他收拾能用到的东西。甚至连针都带了不少根。
“媳妇,俺这是去找老三,又不是游山玩水。”见媳妇又往包袱里塞了两双新做的袜子,林元浩这脸上终于挂不住了,有些苦笑的开口。
“穷家富路,多带点东西总是不会错的。”柳苗却没有玩笑的心思,表情淡淡的,“有时候一个小的东西也能救人一命,你莫看这针小,却可能有大用处。”
媳妇的话似乎很有道理,林元浩有心开几句玩笑缓解气氛,可看看媳妇的脸色……
“你一个人在家怕是要受些委屈,多忍忍,等俺回来……“林元浩目光灼灼的望着柳苗,“定不会让你这些日子的委屈白受!”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一直隐忍的泪水突然涌出,柳苗忘情的抱住林元浩,“给我记着,无论如何都要囫囵个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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