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云忆脸上和脖子上的字被钟离幻彻底去除了,身上的伤也算是好的差不多了。
钟离幻离开缥缈峰也好几个月了,师父还等着他,他必须得回去了,所以他们便辞别了云忆,暂回缥缈峰。
梦浅诺也随他们一同离开了,只剩下了云忆和单代秋。
云忆看了一眼他,浅笑着道:“单公子,你也请回吧!”
单代秋面无表情的道:“我没有家”。
“......你没有家?那,那你以前在哪里回哪里啊?”云忆尽量把语气说的委婉一点,免得好像赶人一样。
单代秋:“以前我一直在流浪,没有家!”
云忆尴尬的笑道:“......呵呵!原来如此啊!那,那你就待在这吧!反正这房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盖的!”
单代秋一听,眼睛微睁了一下:“你要去哪里?”
“这和你无关,”他面色突然阴沉,仿佛晴天突然来了暴雨。
单代秋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你是要找国师吗?我和你一起去!”
“!”云忆一惊,冷冷的道:“这是我的私事,你不要管了”。
说完眼神锋利的走了,突然回头:“管的多了,对你没什么好处,保重!”
单代秋没有跟上去,低着眉,板着脸,对于云忆,他有一种莫名的服从之心,仿佛云忆说给他的话是一种命令。
离了梅花村,云忆买了一顶黑纱帷帽,眉尾的鬼兰花太过醒目,他不想张扬。
他先去了云府,已经被封了,路过的人,都在摇头唏嘘,真是世事难料啊,仅仅几个月,声名赫赫的云府竟然早木凋零。
他想再看一看,于是找了一个没有人注意的地方,纵身一跃,落在了府内。
家已被抄了,值钱的东西一个不剩,残花落了一点,微风吹着满目萧索。
他感叹人生像一场梦,虚幻,缥缈,难定!
“咯吱!”
他推开了父亲的书房,一股灰尘味道让他习惯性的摆了摆手。
就在这个房子里,父亲手把手的教他写字描画,也在这个房子里,父亲点点滴滴的种下了他所有的人生观。
恍惚间他看见了一个孩童坐在父亲的腿上,父亲握着孩童的小手慈言细语的说道:“忆儿,写字呢!和做人一样,要横撇分明,起落坦荡,如竹如松,懂了吗?”
孩童纯真的笑着:“懂了,就像这样是吗?”
眼泪从云忆的睫毛滴落,孩童和父亲都不见了,他吹了一口椅子上的灰,坐了下来。
笔墨今犹在,不见执笔人,他把毛笔捻子手里,这个笔太普通了,甚至有点廉价破旧,丢到旧物堆里都不带被捡的,所以当时抄家的时候都没有被带走,看来有时候普通也是一件幸事啊!
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破旧的毛笔父亲用了一辈子,从未用过其他,而云忆一切的毛笔功力都是从这个破笔上得来的。
他庆幸还有一个东西留着,从今以后,这个东西将会如同父亲一样,伴在他身边。
“谁?”
自从被抄家,云忆的警惕心变得异常灵敏,轻微的呼吸声他都可以感觉到。
“是,是我,公子”
“子归?你怎么在这?”
“公子,我一直,一直都在,我每天晚上趁没人,从管道里面爬进来,待几天饿了就又爬出去......”子归一副脏兮兮,臭熏熏的样子,蹑手蹑脚的看着云忆。
云忆看着他,心里一股暖流与愧疚,走到他跟前说道:“子归叔,这里已经被抄了,你还来干什么?”
“我,我在等公子你!”
“等我做什么?”云忆不解。
“等你给将军报仇!!!”
云忆被子归坚定的目光感触到了,眼泪顿时变得脆弱了,原来一个奴仆也会有如此刚毅的一面,他抽搐坚定的说道:“好!我答应你,拿着狗国师的人头为父亲做祭品!”
这话似乎在安慰子归,但也更是为自己说的。
“嗯嗯!!!”
“好了,我们一起去云家的墓园吧!”云忆最后又看了一眼颓败的云府,他知道,这里很快就有新的主人了。
祭拜了父亲母亲亡魂,他把身上仅有的银钱都给了子归,告诉他不要再回云府了,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做点小生意,等他报完仇一定会把喜讯告诉他的。
子归这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三更时分,整个幻龙城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静寂的让人感到一阵发凉。
云忆孑然一身的走在大街上,身后是孤单而修长的影子,手中的乾坤一缓一缓的扇动着,散发出森然可骇的阴风。
他走到一座宫观前面停了下来,“国师宫观”。
呵呵!有趣有趣!道观不设在灵力充沛的山上,却建在这繁华喧闹的街上,门口还派有御林军守卫,真是堂而皇之,肆无忌惮啊!
“你,你是什么人?”门口的御林军拿着刀抖着手颤着音,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云忆不答,浑身红光燃起,纱衣和帷帽上的黑纱被轻轻拂起,邪魅阴险的脸露了出来,一朵幽暗的鬼兰花在眉梢发着红光。
“......!!!云,云韶华,妖,妖孽,好大的胆......”
“把门打开!谢谢!”三分不屑两分轻蔑还有一分阴鸷的笑容蓦然爬在了云忆的脸上。
“!妖孽,放......啊!”
云忆:“都怪二位不听话,找死的路上我拉不回!”
还没等两位御林军说完放肆两个字,云忆一个闪影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锁住了他们的喉咙,当场见了阎王。
“!!!来人呐!妖孽来了!妖孽来了......”
宫观里一片混乱狼藉,尸体已经横满了,残留的御林军还有上次斩妖台的道士到处躲藏。
云忆站在观内,安闲自在的聆听着每一丝动静。
在一个石柱下面有一个尿了裤子的御林军正在攥着眼睛,双手合十的祈求着上天:“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云忆岑寂的站在旁边看着他:“小哥哥,你求错对象了,你该求的是......”边说着他又一个闪影半蹲在了御林军的身边,锁住了他的喉,继续道出下半句“你们无所不能神通广大的……国师”。
御林军睁眼一看,吓得言无伦次不知所云的道:“不不不,我,我求你,求你放过我,求你......大大大仙,大神!”
他已经吓傻了,牙齿打着牙齿,嘴都僵硬了,哪里还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云忆认得他,密牢里那个拔了他肋骨的狱卒,也是大街上拿着刀抵着他下巴的御林军。
老子说过,不会放过你!
“求我?我是妖孽,只有杀人的本事!”云忆轻微的蹙了一下眉,磨着牙齿道:
“哦!对了,我还是个心眼小的妖,别人瞪我一眼,我就戳瞎他的眼睛,骂了我的人,我就拔了他的舌头,你!抽了我的肋骨!你说?我要抽你几根啊?嗯?”说完挑衅般的挑了一下眉。
这位御林军显然已经三魂六魄只剩一魄了,脸憋的通红,手却使不上劲儿了:“大大大爷,我,不是故,故意的,国师......逼/逼的!”
“嗯?是吗?那看来在我斩首示众那天的路上,你对我拳打脚踢是你娘逼的了?嗯?”
“饶饶,命!饶命!!!”
云忆笑道:“哎!罢了罢了!念你只是一条狗,赐你一条......”他语气轻浮不屑极了,拍了拍手,站了起来,猛然回头看着御林军的眼睛杀气顿生,“全尸!”
“嘭!”的一声,御林军的脑浆迸裂,果然是个全尸。
云忆嘴角轻勾,来到了供奉着三清的房屋,如他所料,国师果然躲在供桌下面瑟瑟发抖。
呵呵!这和密牢里那个威风凛凛的国师可是天壤之别啊!那个斩妖台上正气凛然的国师就是这副德行吗?
云忆一言未发,一脚将国师踢飞出了三清观。
他不想给三清献上一个奸诈阴毒的狗头。
国师躺在地上急得直往后退,:“诸位,诸位法师,救命,救命啊!!!”
“别叫了,他们就在那里!”云忆眼睛一挑,示意国师回头看。
国师战战兢兢的一回头,“啊啊啊!”不是别人,正是他口中所喊的几个法师的尸体,壮观的躺着。
“饶命,放过我吧!我再也不会害你了!”比起那个不争气的御林军,国师镇静多了,最起码,说的话他可以听的清楚。
云忆手摇着乾坤潇洒的道:“放过你?再也不会了?”他似笑非笑,讥讽的啐道:“你以为我是菩萨?是来劝你回头度你成佛的吗?我,是来取你狗头做祭品的!呵呵......”
“不不不,不是我,是君王!是君王的旨意,我只是受命的!”国师说道。
这一句话激怒了云忆,倏地一下锁住了他的喉,提了起来:“别再给我提醒那个无能懦弱的君王,你就先到地狱给他引引路吧!”
说完一把扔了出去,摔的国师口中鲜血直喷。
国师含着血道:“你,你不能杀我,你是修仙的,不能用仙术杀凡人!”
云忆又是一阵讥笑:“哈哈哈!笑话!你太可爱了!”忽尔变色为怒森:“杀鸡何用宰牛刀,我学仙术可不是来宰畜生的!”
国师知道性命休矣,抹了一把嘴上的血,趔趔趄趄的站了起来,要孤注一掷的战一场。
“很好!”云忆手一抬,取掉了帷帽,一张俊极了的脸在月光和血色中更加的妖邪魅惑,手持乾坤红流充沛。
国师拼死一搏,手在空中一抓,地上的一把剑落在了他的掌中。
国师先发制人,擎着剑就刺向了云忆的要命咽喉。
云忆没有给他太多机会,也没打算和他耗战,脸微微一侧,剑从眼前划过,云忆一把抓住他执剑的手腕,一个跃步将国师向前甩了起来,还没等他身体落在地上,云忆一把从后背抓住了他的脊梁骨,“咔嚓”断了。
而云忆还没打算放下,从脊椎骨狠狠的抓着:“我说过,要对阁下礼尚往来的,你抽我一根肋骨,我要你一根脊椎骨!还有......”不等说完向着国师的下/体狠狠两膝盖,然后才把手一松,国师哐嘡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的国师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挣扎,挣扎着跪了起来,想要往起站,嘴里的血扯着丝的往下淌。
云忆半蹲在他面前,眼里是泪是血分不清,恶煞的一字一挤的说:“感谢阁下当初在密牢对我的心慈手软,今日还你一个慈悲为怀了”,说完两手抓住他的头,向后一转,头咯噔一下掉在了地上,转了好几个圈。
云忆从头发上拎起地上的头,捡起了帷帽,悠然的戴在了墨黑的长发上,嘴角上扬,眼角下垂,眉毛轻挑,俊逸的离开了,掀起地上的一阵阴风!
老子说过,要将你全家老小,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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