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寒毒缠身,后来又因丧父失兄悲痛过度,忧思成疾,那年又在大冬天跳入寒冽的江水,落下病根,现下又加上丧子之痛,产后失调,百病缠身。虽说寒毒已解,百里烬又用上好的药材给我调理着,但身子终究不及当年安好。
檀园被烧的不成样子,百里烬又怕我见景伤情,把我移到了与檀园相距甚远的梓园。病一养便是半载,他吩咐了人不让打扰,所以梓园如同之前的檀园一样冷冷清清一片。闪电很是乖巧,好像知道我心事似的,每当我伤心难过的时候,总会伸出舌头来舔我脸上的泪。
百里臻来过两次,第一次是在我丧子的第二天,她过来时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怜惜的看着我叹气。第二次是在丧子后一个月,这次她倒是说了很多话。
她说我这个样子,还不如去死。我确实曾经心如死灰,可是一想到齐王府的满门血债还没有报,我又岂能就这样轻生。
她又说她给过我选择的机会,是我自己选择了百里烬,她说既然选择了,就要一直走下去,除非山穷水尽,末路穷途。
现下朝堂上分作两派,一派支持的人是大皇子百里烬,另一派支持的是二皇子百里煊。支持百里烬的,多为寒门清贵,众皇子中他入朝听政最早,八岁那年被百里皇带回来后,他就开始出现在朝堂上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没想到长着那么一双如狼眼般凌厉眼睛的人,待人却十分谦和,他很是礼贤下士,颇受寒门出身的文臣武将的爱戴,而且他又带兵打过仗,军功在身,虽说此前一次攻打东炎,他战败了,但是他在军中常年积下的威望尚存。
现在百里皇让他在廷尉府任职,掌有实权,是竞争太子之位的有力竞争者。
百里煊是皇后嫡子,有苏皇后支持自不必说,他身后还有庞大的苏氏一族及其姻亲士族,再加上其外祖父左相遍布朝野的门生,俨然有与百里烬分庭抗礼之势。
本来四皇子百里煜也是争夺太子之位的极大一热门人选,他的母族是百里第一大士族谢家,而且他母妃位居三夫人之位,是皇后之下,**嫔妃中位份最高的一位。他母妃也十分希望他争一争,可是他却是一点都不曾上心,不顾母妃的反对,毅然决然的退出了夺嫡之争。
百里臻所说的曾给过我选择的机会,指的便是百里煜。他曾答应百里臻,若是我当初选择做他王妃,他便在成亲之后,带着我远走封地,此后不再过问帝都的一切是是非非。
可是我终究选择了百里烬,选择了陪他走帝王霸业这条路,这条路不好走,若是稍有不慎,便是满门倾灭的下场。我们本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可我现在这个样子却反而成了他的累赘,若是到时候拖累了他可如何是好?
我问百里臻她支持谁,她说她中立,一个都不支持。她还直截了当的对我说,不要妄想把她说服,归入百里烬的阵营。
追云骑虽然只有八万,但贵在精锐。如此手握重兵,又深得百里皇宠爱的公主,可是个极危险的人物,一旦她偏向哪一方,约莫大势也就定了。
如此看来,她中立最好,两不相帮,看百里烬与百里煊各自的命了。
又是一年开春,离楚轩离开我已有半载。
那日明玉屏退众人突然跪在我跟前红肿了眼说,檀园大火那日,她去厨房回来的路上,在檀园外不远处撞上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那日是楚轩满月,她一开始只当是别家府上的随从,并未起疑,可是后来经过大火一事越想越不对。
当时奶娘也在屋里,若是火势迅猛,奶娘被困住出不来,也该大声呼救才是,可是她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却是一点都没有听到什么呼救声,连孩子的哭声也没有。
难道孩子的死不是意外?
从那天后,我记住了一个左手上有一道伤疤的男子,明玉说她当时撞上那两个人时,两人都低着头她没看清相貌,但她记得很清楚其中一人的左手手背上有道很狰狞的伤疤。
找人的事,我没有让百里烬帮忙,或许是潜意识里不想给他再添麻烦,却不由自主的告诉了百里臻。
二月初,百里煊与五皇子百里焜代天巡狩归来,之后帝都引发了一场腥风血雨。
那是三月里的时候,五皇子定王百里焜府上的刁奴猖狂,在大街上打死了一个老汉。这事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把那刁奴送官府查办就是了,可偏偏却又牵扯出百里焜忠州巡狩时强抢民女之事。
那老汉在大街上大喊冤屈,说定王在忠州强抢民女,他女儿就是被定王强抢去玷污了清白,最终逼的她不堪凌辱跳河自杀了。又说一路状告至帝都,却无府衙敢受理此事,每一次都被衙役打得浑身是伤扔出来。在人流如织的朱雀大街上,老汉说的声声泪下,口口冤屈。
说来也巧,老汉跪在朱雀街喊冤的时候,正巧不巧的就被定王撞上了,定王也没完全料想到那老汉会不远千里来帝都告状,败坏他名声,一时怒不可遏,即刻吩咐家奴对着那老汉往死里打。
几个家奴得令一哄而上对着那老汉拳打脚踢,下手极为狠毒,就连年轻力壮的大汉尚且都没有活命的可能,更何况是本就有伤在身,又经长途跋涉劳累不堪的老汉,没几下就咽了气。
定王原也有思量,家奴打死老汉的时候,他只是远远观望着,并未当面出现,之后又说是他府上家奴私自妄为、可恶至极,把一切罪责都推得干干净净,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一劫。
可是当时朱雀街上的人那么多,他在忠州强抢民女之事有多少人听了去,虽动用手段强制压下了不少,但终究天网恢恢还是将此事传到了百里皇耳里,百里皇命廷尉府彻查此事。
若是当真查到定王在忠州干过强抢民女之事,此一举,不仅可以使定王在百里皇面前失势,还能把百里煊拖下水,真是一石二鸟,所以百里烬对这件事情格外上心,还亲自跑了一趟忠州。
事情果然真如老汉说言,百里烬回来时带了各方人证。在百里烬回帝都的前一天,定王正妃前来秦王府看我,我以病态缠身不便见客为由推辞了,我约莫也清楚她是来找我求我在百里烬面前说情的,可是这个忙我不能忙。
这也是个可怜的人,至今新婚不过半载,夫君却在外面干强抢民女的勾当,作为嫡妻的她不仅不能抱怨责备,反而还要为夫君东奔西走。
定王正妃走后我喝了一碗汤药躺在床上小憩,不想醒来的时候,听得明玉禀告说司空昭仪来了。
不想刚打发完一个,又来了另一个,真是头疼。司空昭仪与定王正妃不同,她是长辈,又是百里皇的妃子,丫头们不敢挡也挡不住,她就直接进来了。
她也是来求我让我在百里烬面前替他儿子定王说情的,她先是歉意的向我道歉去年年初陷害我撞丽姬那事,她不说我倒也忘了有那样一遭事情,现在她这一说,我完全想起来了,脑中浮现的尽是她当初与丽姬沆瀣一气的阴毒嘴脸。
她说定王跟百里烬可是亲兄弟,他做大哥的不能这么残忍将自家弟弟往死里逼。司空昭仪这话夸张了,即使定王真的强抢民女,又将人老爹打死了,但毕竟是皇族血脉,百里皇不会残忍到让他以命相偿,不过在帝王面前失宠倒是真的,如此仗势欺人、藐视王法的儿子,百里皇自是不会再重用了。
而作为娘亲的她首当其冲也会因教子不严之罪受到牵连,她本就在宫里不受宠,若是因此事让百里皇更不待见于她,她的荣宠约莫也就到头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下,她娘家司空一族在朝中任职的人也多半会受到贬责。
这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司空昭仪输不起,所以舔着脸来求我了,让我劝劝百里烬,要他放定王一马。因着陷害一事,我本就对司空昭仪无甚好感,再说了,像百里烬这种十分有主见的人,哪会听别人劝,更何况我还只是挂名的妻子。
“娘娘这可找错人了,如初一介女流,哪敢过问王爷的事情。也不怕娘娘笑话,我身子骨弱,天天病榻缠绵,我家王爷怕我疲劳,连院门都不让我出。瞧这说着说着,我竟是有点乏了,又想去睡了,娘娘若是觉得我这院子不错,再坐坐也无妨,只是恕如初不能奉陪了。”
明玉明霞机灵的过来扶我,我搭着她们的手往里屋走,司空昭仪不死心,在我身后道:“等等,本宫还有句话要同王妃说。”
看来她还不死心,我也不好再次回绝,就道:“娘娘请说!”
她凑近我压低声音道:“本宫手里头可有大殿下感兴趣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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