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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现在,不介意我先收点定金吧?”叶晴玩味地问道。
银狐点了点头,没有说半个“不”字,它知道对方能够接受它的请求,就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若是太坚持自己的立场,反而容易错失现在这样的合作关系。
——既是合作,自然最重要的事,就是权衡好合作双方的利益天平。
银狐很聪明,它意识到了这点。
叶晴直接问道:“那就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吧。”
到底是谁,告诉它雪魄冰心就在她身上的,亦或者说,到底是谁,让它盯紧她的。
“如果我告诉你,我连那人的真实面目都没见过,你会信吗?”银狐慵懒地伸了一下腰,眸子里的血色开始慢慢消退。
它开口道:“其实你可以不用回答,因为这个问题,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不一定……”
“不,我信。”叶晴斩钉截铁地回答,直接将银狐下半句话堵了回去。
“我只想知道,那人大概有什么特征,比如声音,或者背影,以及除了雪魄冰心,他或者她,又向你允诺了什么好处。”
“没有特征,没有声音也没有背影。”银狐摇头,“那人是闯进我梦境来的,梦境,你知道吗?就是一瞬间醒来后,脑子里忽然就多了很多事,很多原本不属于你,现在怎么忘又忘不掉的东西。”
“至于好处……”它摇了摇身后妖娆的狐尾,道:“这第八条尾巴,就是她帮的忙。”
听完它的话,叶晴忽然沉默了好久,好久,她没办法保证银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却也知道所谓的真相,应该跟它说的这些话,相差个八九不离十。
试问,弹指间便能随意进入他人梦境进行示警,除了梦言师的天赋神通,又有谁,能施展出这等逆天的本事。
当然,单纯靠这一点,叶晴暂时还没办法锁定目标,毕竟在理塘寺的时候,桑姆喇嘛就已经告诉过她,在西藏,包括活佛在内的五大寺住持喇嘛,全部都是梦言师出身,而这个数据,还只是局限在西藏而已,除此以外,她相信在世界上某个角落,肯定还有某一些人,同样具备这种天赋神通。
“那好,我知道了。”叶晴长舒了一口气,心却还是沉甸甸的:“你先将冰穹撤去吧,我需要看看它的伤势。”
她走近几步,半蹲下身子,伸手扣在了白狐的脖颈处。
此时的白狐虚弱得几乎只剩下这最后一口气,若不是有玉冰盘的滋养,恐怕它一离开,立马就会化成飞烟消散在风尘里。
叶晴控制好力度,从丹田内府里微不可察地分出一丝灵气,沿着白狐经脉细细查看起来,刚开始还好,不一会,她的柳眉就紧紧蹙了起来。
银狐看她的表情,隐约能够察觉到什么意思,想问,但又担心会打扰到对方,没办法,只好一直按捺着心头的焦虑。
良久,叶晴才缓缓地收回手来,只是她深锁的眉尖,依旧还是蹙得紧紧的。
“怎么样,有办法吗?”银狐迫切问道。
叶晴却答非所问,她咬了咬下唇,喃喃自语道:“情况居然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许多。”
原以为白狐提不起力气,顶多,只是跟洛老爷子的情况相似——因为食物中毒所引起的,但事实远非如此。
从始至终,叶晴完完全全都没想过,白狐表面上看着没有丝毫异样,可是五脏六腑,包括神经组织在内,却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灼伤,而且那种灼伤,还不同于普通的火焰炙烤,而是蚀骨般的,一点一点,慢慢蚕食你的生命。
这种痛苦,若换做别人,哪怕是她,恐怕早就支撑不住跑到阎王爷跟前报道去了,然而时至今日,白狐却还能咬着牙坚持下去,不为别的,单单就为这个,叶晴也不得不发自内心地,向它表示一份敬意。
也是在这一刻,她忽然明白:它,应该也是真心爱着它的吧?若是没有这个爱字,恐怕白狐早就撒手人寰了。
是为了不让它寂寞么?还是担心它会做傻事?
恐怕除了当事人,谁也猜不透真实的答案。
“蚀人心骨,寸肠寸断。”丹乌冷吸了一口气,“呱呱,女娃子,这迹象,看起来可不是一般的火焰能干得出的,你快问问那只小猫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折腾出这么凄凉的状况。”
显然,笨鸟自己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方向,只是还不怎么确定罢了。
实际上,叶晴脑海里也隐约猜到了一个可能,但和丹乌一样,她并没有十足把握能够断定,罪魁祸首肯定就是谁谁谁。
所以,她只能望向银狐道:“我可以帮忙,但在这之前,还需要了解多一些关于阿离受伤的情况。”
银狐点点头表示理解,对它来说,叶晴答应帮忙,就已经基本表示阿离有救了。
它顿了顿,回忆片刻后,才开始说道:“阿离是因为我受伤的,它希望我在它死后,能够安心回到族落里修炼,然后长大以后,再继承父亲的族长之位,带领狐族开辟一片新的天地。所以,阿离趁着我出去觅食的时候,自己不顾一切地跳进了欲望海,它想用自己的死,当做最后的筹码,逼走我,也逼走它所有的念想。欲望海是一望无际的冰海,不,那不应该叫海,而应该叫河,没错,是一条蜿蜒无尽的冰河,传说走到冰河的尽头,可以得到心灵最大的满足,你所有的私欲,所有的愿望,在那里,都会有神的旨意能够帮你实现。”
说到这里,银狐突然苦涩地笑了起来。
它说:“你知道吗,越是美好的东西,往往就越是想象不到的肮脏与丑陋,所谓冰河的尽头,那里根本没有什么神的旨意,有的只是死亡,所有踏足那里的人,唯一的下场就是魂飞魄散。阿离身上被我种了灵犀豆,所以无论它走到哪,我都能跟到哪,它明知道欲望海的尽头有什么,却还是不顾一切地走过去,无非就是想让我永远都找不到它。”
停顿几秒后,银狐接下去说:“虽然最终阿离还是被我救回来了,可是它身中欲望海的寒冰之毒,根本已经算是九死一生,无奈之下,我只好用玉冰盘暂时延续它的气息,只是,玉冰盘本身就属冰,它虽然有温养魂魄的功效,可是长期呆在里面,只会让寒毒越来越深,我也是没办法了,才会相信那人的话,决定出手偷袭你,所以……”
“所以你的说法就是,阿离身上的伤,是因为寒毒攻心所导致?”叶晴故意将它的话题岔开。
银狐愣了愣,旋即点点头,表示事实的确如此。
只有叶晴和丹乌很是默契地摇了摇头。
叶晴在心里掷地有声地道:“是异火。”
笨鸟笑笑,补充一句:“而且还是品阶不低的冰灵焰火。”
自鸿蒙之初,茫茫天地间除了生态百灵外,还存在着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稀有元素,而异火,就是当中最具特色的一种。
异火这两个字,其实说白了,只是一个总称,在它所定义的范围内,包含着各式各样的狂暴毁灭之物,比如天降陨石中心所携带的火苗,极寒极热之地孕育的赤焱,还有深埋地心内核、煅烧千万年之久的熊熊烈焰等等许多。
这当中,有一些被人们发现并收服了,也有一些,被人们发现后却还本事将其拿下,更多的,则是隐匿于世间各处,直至今时今日,还没被人发现。
在前世,云海大陆试过将人们所发现的异火,根据实力以及毁灭性,给出了一张异火榜,上面记载着十五种异火,包括叶晴师父后来所收服的凤翎天炎,相传是凰族涅槃之火,在异火榜上排名第三,而这冰灵焰火,同样也在异火榜上,只不过排名稍微靠后一些,只排到了第十三位。
虽然只是在第十三位,但冰灵焰火的狂暴因子,绝对没有人敢小觑它。
据说这种异火,只有在极寒之处的地心才有可能遇见,一旦被它染上丁点,哪怕仅仅只是皮毛,也会在眨眼间被其烧成灰烬。而且它折磨人的方式十分奇特,并不是那种痛痛快快地灼烧,而是一点点,一点点地吞噬你的肌肉、血脉、骨髓,最后才是五脏六腑,并且烧得越旺,人就会感觉越寒冷,直至完全化为虚无,才感受不到那种“冰火两重天”的痛楚。
“哇咔咔,女娃子,这下我们发了。”
听到冰灵焰火的消息,丹乌不但没有丝毫胆怯,反而表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激动。
叶晴不明就里,抽着眉角问它:“你该不会认为,我现在的实力,足以帮你收服它吧?”
笑话,师父前世收服凤翎天炎的时候,修为可是早已晋升到分神后期,到最后成功是成功了,可也累得够呛,像她这种练气九层的小虾米,难道白白凑上去当炮灰吗?
“放心,你没本事,我有不就行了。”丹乌呱呱地笑了起来,扑棱着翅膀,一副信誓旦旦的口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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