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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根本犯不着试,老人已经打心底里相信了叶晴所说的话。
原因很简单,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自己身上的病,是被毒蛇咬伤后落下的,而这个小姑娘,不用望闻问切,就已经将病因准确说了出来,如果真没什么本事,绝对不可能做到这点。
不过说是这么说,老人还是第一时间冲进了小厨房里,迫不及待地将调味盒打开,拿起调羹,一股脑将各种调味品都试了个遍。
“啊,咸的,是咸的没错。”
“咦,这个怎么是苦的,难怪上回阿扎罗吃了我的甜饼,以后说什么也不肯吃了。”
“还有,这些天椒是谁拿过来的,怎么放了这么久,居然还那么辣。”
……
就这样,他一个人窝在耳室里头,抱着调味盒自言自语说个不停,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他是得了什么老人痴呆症,只有叶晴知道,他此时此刻的表现,完完全全,是人性最真实最自然的流露。
片刻之后,老人总算按捺下心头激动的心情,神色恢复如常,笑着从小厨房里走了出来。
“对了,小姑娘,我记得你先前好像说过,要想这病完全康复,还需要药浴治疗,不知道,都需要些什么药材?”
到底是有过丰富人生阅历的人,遇到这种情况,兴奋之余,竟还能静下心来询问这些细节问题。
而正好,叶晴等的,恰恰就是他这一句话。
“药方就记在我心里,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不仅可以写出来,另外,还可以免费提供需要药材。”
“真的?”老人一脸不可置信,刚想致谢,瞬间似乎又想起什么事来,绷住表情,试探性问道:“等等,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饭,你这么做,是想逼我说出天南的具体方位?”
“没错!”
叶晴直言不讳:“除了天南的位置,我还想知道你炕上这块玉碑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什么?”老人倒吸了口冷气,双眼满是警惕地盯着叶晴看了许久,摇头否认:“什么玉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
叶晴也不逼他,笑笑站起身来:“反正你身上的毒,我已经用银针打开闭塞关口,如果二十四小时内,没有借药浴逼出毒素的话,到时就算大罗金仙在世,也回天乏术。”
老人脸色登时一沉,昏暗的烛火映在他的脸色,摇摇晃晃,如鬼魅般。
他心头烦躁,下意识地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了那只铁皮酒壶。
才刚拧开盖子,酒气中带有的酸腐味就渗了出来,恰在此时,叶晴不急不缓地道:“对了,刚刚忘记补充一句,既然穴道已经贯通,那么,要是再服用这些鬼东西,不但不能起到压制作用,反而还会提前加速你的死期……”
闻言,老人手上动作一滞,没好气地将瓶盖重新拴紧,哐当一声,把那铁皮酒壶愤愤地扔到角落里去。
“等等,你先别走!”
他张口叫住她:“天南的秘密,事关我们苍龙派一脉的生死,你想知道?可以!不过这事,还得先问过祖师爷的意见才行。”
只可惜叶晴并不买账:“逝者已矣,生者为大,你们祖师爷的意见如何,难道不是你说了算吗?”
“好好好。”
长时间的静默后,老人不怒反笑,那张布满褶皱的脸,笑得好像一朵怒放的波斯菊:“我古兰德这么把年纪,从来没服过什么人,今日不得不说一句,小姑娘,你够狠!”
叶晴挑眉看他:“那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不,你听错了,我分明什么也没说。”
他捋了捋发白的胡须,故作高深地说:“你该知道,上了年纪的人,记性总是不好,时不时说漏嘴几句,也是常有的事情。”
“说漏嘴?”叶晴嘴角微弯,听出他话里的深意,顿住脚步,好整以暇地等待下文。
然而等了许久,却也不见他开口。
叶晴心思一动,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只好卸下肩头的背包,从里头拿出几样存放在空间里的药材,一一放在桌子上。
“不错不错,跟聪明人合作,果然省心省力。”
他扫了一眼桌上的药材,点点头,将炕上的被子掀开,最上面一层是块厚厚的木板,中间位置有个圆洞,老人伸出两个手指扣住洞口,用力一拉,那块木板就想抽屉盖一样往后退了退。
里头仍是黑漆漆的一片,不过叶晴已经隐约感觉得到,一股淡若游丝的灵气波动,正轻飘飘地浮动在土瓦屋里。
一个**袋被老人从炕洞里抽了出来,霎时间,青光凛然,如珠宝展上经由灯火照射的翡翠,散发出阵阵动人心魄的冷光。
“好美!”她发自内心地感叹一句。
整块灵玉浑然天生,差不多有半米高度,晶莹剔透,亮若明霞,仔细一看,还能望见正面位置,雕着镂空的花纹,像古老的符咒,密密麻麻,透出一份神秘感。
“美吧?”老人呵呵一笑,“不怕你笑话,当年我第一眼看到这东西,直接就给跪了,我相信,从来没有人能够忽视这种深入骨髓的美,要知道,这可是内神山的界碑,是佛灵门口的基石。”
“内神山?”叶晴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内神山又是在什么地方?”
老人不由咦了一声,回望她问:“怎么,你知道天南,却不知道内神山在什么地方?”
她点头。
“那真是怪事,我还以为,你对神山应该很了解才对。”他往油灯里续了续灯油,屋子里又变得明亮起来。
叶晴试着答道:“神山难道不是冈仁波齐峰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老人话里有话,“冈仁波齐峰对你们来说,最多只不过是一个符号,一个象征罢了,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它的真实意义,就瞎跑过来凑热闹。实际上,冈仁波齐是神山,但神山却不只是冈仁波齐,这里头除了传说,还涉及到了内外之分,天南,便是区分内外的重要路口,天南以外,是外神山,天南以内,才是内神山。”
“这方玉碑是内神山的灵物,那这么说,你去过天南?”
“没错,就是因为去过,所以,我才知道阿扎罗此行,注定是九死一生。”
叶晴像是知道了什么,问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你这身上的病,就是因为进了内神山才落下的吧?”
老人颓然点了点头:“那地方,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去的,处处都有危险,处处都是灾难,哦不,不能说是灾难,那简直就是噩梦,是诅咒!任何打扰神灵安宁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遍布着恐慌的神情。
叶晴不解:“只是一条尸斑蛇,至于那么恐怖吗?”
老人哆嗦着牙关:“那是因为你没遇到过遮影鬼。”
听他回忆,叶晴才知道,原来十年前,有一支考古队发现了内神山的存在,他们想进入里面探险,却苦于找不到入口在哪里,后来几次辗转,终于来到普兰旧城,经熟人介绍,找到了老人。
十年前的普兰旧城正是一片百废俱兴的境遇,藏民生活贫瘠,天灾不断,附近连一条像样的公路都没有。
于是一万块钱的路费,彻底打动了他。
那是老人第一次来到天南,路很难走,当时又接连下了好几天雨,一行人磨蹭半个多礼拜,才从神山脚下走到目的地。当天晚上,他们还是在外神山过的夜,一晚上仍相安无事,第二天早上,从天南进入内神山不久,意外就发生了。
他们在经过一片黑树林的时候,遭遇了遮影鬼。
叶晴追问:“那遮影鬼长什么样?”
老人回答:“说实在的,我也看不清楚,只知道当时明明天还亮着,我们进了树林不久,忽然就暗了下来,考古队的人担心下雨以后,留在树林里不安全,连忙催促着上路,结果还没走出多远,就看见一个小山似的黑影,呼啦啦从头上飞过,带着阵阵腥臭味,嗖的一声,就不见了。我刚开始还以为是错觉,直到听见走在前头的人惨叫一声,跟着,考古队里有个女孩子就慌里慌张地往回跑,一路跑,还一路哭叫着说‘有鬼有鬼’。慌乱之中,我也跟着跑了,但是半路又被古藤绊倒,一股脑滚下一个斜坡,醒来时,就遇到那条大蛇。”
叶晴没从这里头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便再问:“你当时没看清楚,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他苦笑一声:“其他人,早在我滚下斜坡的时候,就被那遮影鬼吞进肚子里去了,哪有命活下来。”
叶晴沉吟片刻,越想,越觉得老人口中的遮影鬼,很有可能是某种不知名的怪物。
自古以来,深山大泽多出奇珍异兽,有的是远古时期没有灭绝的物种,因为岁月变迁,存活的同时经历过无数次的进化,最终以某种近乎灵异的形态存活下来,好比长白山天池的水怪、神农架的野人。
有的,则是外来引进的入侵者,因为在新的环境当中缺乏竞争对手,因此在当地生态系统当中充当了霸王角色,如同水体富营养化的凤眼莲以及繁殖能力超强的褐家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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