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个房间,让周民给江景莫看了一下,说问题不大。至于脸上和手上的伤,也都经过了处理。
江景莫睁开眼时,林宜就站在床边看着他。
顿了两秒,他忽然坐起身来抓林宜,只是林宜的反应更快一步,躲开了他的抓握。
“小宜。”江景莫皱着眉,表情有些痛苦,他抬手摸到了脸上的伤,回忆起昨天晚上,眉头便越发拧紧了。
林宜站的远远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自残?”
好半晌,江景莫才放下手,“我有幽闭症。”
“……”林宜对这话半信半疑。
看着她的神态,江景莫自嘲一笑,“我小时候总是被江长瑞关在小黑屋里,四周没有一丝光线,连窗户都被钉死了。小宜,你有经历过那种绝望吗?暗无天日的绝望!”
他攥紧了拳头,咬着牙齿道:“一个人在那黑暗中,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好像身边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你。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却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叽叽喳喳的十分嘈杂,却又什么都听不清楚。小宜,我好害怕……”
林宜沉默几秒,道:“可是昨天晚上,他们只是把你关在房间里,有门有窗也有光线,并不是幽闭的空间。”
简而言之,即便他真的有那什么幽闭症,也绝对不会在昨天晚上那样的情境下发生。
江景莫一愣。
随即他失笑,无奈道:“小宜,你太聪明了。想博取你的同情,还真是难啊。”
林宜却有些无语,“不是我聪明,是你的谎言太拙劣了。”
江景莫重新躺回到床上,他视线平静的盯着林宜的脸,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陈述事实,“你昨晚和陆砚南在一起。你们一整晚都在一起。”
林宜没有回答。
江景莫又是一笑,“看来这婚,是结不成了。”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你结婚,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可我是认真的。”江景莫淡淡出声,继而又是苦涩一笑,“林宜,你说老天为什么总是这样对我呢?为什么我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却总是得不到呢?”
江景莫的眼神直白,林宜的内心却毫无波澜。
“你想知道答案吗?”林宜问。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因为心术不正。”林宜走到窗前,伸手将窗帘拉开,让外面的眼光透进来,“这是我姐告诉我的。小时候我偷了别人的东西,姐姐知道了,用板子把我的手心抽肿了。那次她告诉我,心术不正的人永远站不直。即便用手段得到了一些东西,也迟早有一日会遭受反噬。所以你所谓的得到,也不过是暂时得到,到头来依旧不会属于你。”
“嗤。”江景莫低低的笑起来,“这个故事有点好笑。”
林宜看着他。
等他笑够了,林宜开口:“江景莫,跟我合作吧。”
江景莫不语。
林宜走到床尾,直视着他的眼睛:“帮我拿到陆振东的犯罪证据,等我找到团团,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我不会追究。”
江景莫眼神波动,“我帮你搞垮陆振东,帮你找到团团,然后看着你们一家三口团聚吗?林宜,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凭我对你的感觉。”
“?”
“我第一次见你,便知道你不是坏人。”
江景莫脸上的笑容僵住,他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林宜的声音也放的柔和下来,“江景莫,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江家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但我相信你内心还是良善的。如果你肯帮我……”
“别想了。”他忽然出声,打断了林宜,“林宜,我不会帮你的!”
林宜还想说什么,再次被他打断,“我现在的一切都是陆振东给的,虽然有时候他的手段我也觉得挺卑劣的,但我和他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如果他垮了,我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所以林宜,我是不会帮你的!”
——
婚礼取消了。
虽然林宜和陆砚南的绯闻被拦截下来了,但狗仔们在江景莫的房门口拍下的那一幕幕,却都被爆了出来。现在关于江景莫和田莹婚前出轨的新闻,满天飞。
陆砚南安排了人,在全城地毯式的搜寻孩子的下落,盛屿川和叶凛也都尽了全力帮忙,但始终无果。
林宜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孩子成了她的心头病。她经常在半夜的时候惊醒,耳边也还是会时不时的传来孩子的啼哭声,然后就是抱着膝盖,干坐到天明。
不过一个星期,林宜就病倒了。
短暂的晕厥之后苏醒,林宜看见周民给她抽了几管血,陆砚南站在旁边,手指紧紧的握着导盲杖,表情急切,“怎么样?”
周民刚要说话,就发现林宜已经醒了,便说:“你们聊吧,我先去化验。”
说完,便出去了。
陆砚南摸索着在床边坐下,碰到林宜的手指,立马握紧,“小宜?”
他的适应能力很快,虽然失明才短短一个多月,便已经不会跌跌撞撞了。林宜看的心中一揪,应了一声:“嗯。”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陆砚南满脸紧张,因为看不见林宜此刻的样子,心中也有些懊恼。
“我很好。”林宜宽慰他,“就是睡久了有点难受,想起来坐坐。”
“我扶你。”陆砚南摸索着,搀扶着她坐起来,又拿了枕头垫在她的腰后。只是收回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床头柜上的水杯。
“当——”的一声,水杯里的水全都撒了出来。陆砚南着急忙慌的伸手去摸,却反因动作太大,把水杯挥到了地上。
“哗啦——”瓷器碎裂的声音回荡在卧室。
陆砚南僵了僵,表情很是颓废。
“没事没事。”林宜赶紧安抚他。
陆砚南弯腰去收拾,手指触到锋利的瓷口,立马就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汩汩冒出。
“砚南!”林宜顾不得自己,揽过他的胳膊,抽了几张纸巾去止血。
只是纸巾止不住血,反而很快被鲜艳的红色染透。
陆砚南默不作声。
房间里的气氛低沉到要爆炸,只有林宜不断抽纸巾的声音回荡。
她望着瞬间被染透的纸巾,压抑了许久的情绪骤然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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