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暖这一夜又失眠了,这一夜比其他时候都要严重,完完全全的是盯着天花板过了一夜。
早上醒来时,眼底的一片青色。
顾沐辰眉头拧成个结,薄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沉声质问道:“睡不着为什么不叫我。”
最近几日顾沐辰都很忙很累,所以到了晚上几乎是沾枕就着,一夜无梦到天亮。
“我没有睡不着啊。”
栗暖狡辩,就是不能说实话,否则一定会被他逼问原因,又编不出来什么谎言,只能死扛到底。
“你知道什么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顾沐辰定定的看着她。
栗暖有些虚,尴尬的咳嗽两声,想要转移话题:“都八点了,你不上班的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哎呀好困啊。”打着哈欠,重新往床上倒:“我还要继续睡会儿,别吵我了。”
很明显,这个话题她不想继续。
顾沐辰无奈的叹气,走进衣帽间换衣服,出来时栗暖已经有了均匀的呼吸声,似乎真的睡着了,抻过被子盖在她身上,点了下她的鼻尖:“希望你真的可以睡得着。”
几秒钟后,房门被轻轻关上,床上那个装睡的女人睁开了眼,深吸口气,眼底有些阴郁。
……
下午两点,栗暖的电话响了,此时她正在坐在电脑桌前专注的敲着剧本,突然响起的声音,徒然一惊,拍了拍胸口,伸手去够电话。
是一个陌生号,栗暖拧眉,在思索该不该接听。
而这时,电话挂断了,叮的一声有条信息传了过来。
打开阅读之后,栗暖腾地一下站起了身,来不及换掉身上的家居服,抻了件毛呢外套,就匆匆忙忙下楼出了门。
还好顾沐辰的车都是自动挡,即便她一只手也可以操作,虽然有些别扭。
而品如翘着脚望着,第一时间给顾沐辰打去了电话,即使现在他俩的恩爱有加,品如还是没有忘记要时时刻刻像先生报备栗暖的行踪。
很快的,车子刚刚驶出了碧园,顾沐辰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他似乎刚刚忙完,嗓子略有慵懒:“在干嘛呢?”
“在敲字啊,我还能做什么?”
这些日子灵感很足,栗暖仅是用着一只手,就写出了一集的内容,虽然慢一些但写出的东西她却十分满意。
而此刻顾沐辰问起,她几乎是想也没想的把它拿出来当了借口。
电话那头的顾沐辰盯着电脑屏幕上移动的小红点微微眯了眯眼:“吃过饭之后也没睡一会儿吗?”
“不困呐怎么睡啊。”栗暖的嗓音愉悦,一点也不像在撒谎的样子。
“倒是你,中午来过电话了,怎么现在又打来了,有事吗?”她接着说道。
“没,就是想你了。”
栗暖笑了一下,刚想回答,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再次说道:“我现在回家陪你好不好。”
明明是深情的一句话,却让栗暖慌了手脚,急忙的拒绝之后,才想起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于激烈,又柔声的解释道:“我又跑不了,你乖乖上班,晚上回来再陪我好不好。”
大抵是怕顾沐辰会拒绝,又娇嗔的说道:“不许加班,早点回来,嗯?”
顾沐辰的眼眸闪过一丝分不清辨不明的目光,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瞧着屏幕上显示的小红点,放在办公桌上的手微微的捏成了拳头。
栗暖,你究竟去见谁,竟不惜明目张胆的说谎!
……
栗暖开了三十分钟,才到了码头。
下车四处张望,却始终没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反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人朝着她走了过来。
“姐姐,你是叫栗暖吗?”大大的眼睛充满着大大的疑惑。
栗暖点头,蹲下身子和他说话:“小朋友,我就是栗暖,你找我有事吗?”
“嗯!”小男人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揉的发皱的信递给栗暖,同时右手指着前方已经鸣笛的货船:“那边有个姐姐要我给你的。”
栗暖一惊,抬眸望过去时,那货船已经起航,驶出了码头。
船尾的地方站着一个人,距离太远,加上栗暖又有些近视,只能看见有个白色的身影,看不清容貌。但栗暖知道,那是魏思佳。
她传信息给自己叫她来码头,又不准她同任何人说,要的只是拿走一封信吗?
蹙了蹙眉头,接过小男孩手上的信问道:“那个姐姐还说了什么?”
“嗯……”他想了会儿:“那个姐姐要我把信给你,让你转交给一个哥哥,还说什么此什么不见的。”
“此生不复相见。”
小男孩点点头:“对对对,那个姐姐就是这么说的。”
“那你知道,那个姐姐去哪了吗?”
小男孩摇摇头。
“那个姐姐坐的货船是到哪里的,你知道吗?”
“是去菲律宾的。”小男孩大声的说话。
栗暖道过谢之后,带着小男孩在附近买了些零食,才驱车离开了。
……
回去的路上,栗暖一直再给奕欢打电话,却迟迟无人接听,打转方向,往奕家大宅去了。
自从上次婚礼后,最开始的时候奕欢每天都会打十几个电话给她,质问她魏思佳在哪里,始终得不到所要的答案,不知放弃了还是怎么,再也没有骚扰过她。她曾经给奕欢打去过电话,同今天一样,始终无人接听,去家里也找过,闭门不见连大门都不让她进入。
栗暖撇了一眼副驾驶上扔着那封皱巴巴的信,她想今天不会再吃闭门羹了。
“栗小姐,你回去吧!”
佣人一见是栗暖,很无奈的下了逐客令。
少爷有命,她不敢不从啊。
“告诉奕欢,有他的东西,若他还不愿见我,我就烧了它。”栗暖清冷的看着紧闭大门的奕宅,头一阵头疼。
她的感情还一团糟,怎么还要牵扯别人的感情呢?
佣人片刻后回来,将大门打开:“栗小姐,先生在二楼卧房。”
“我知道了。”
“栗小姐……”她欲言又止:“有句话我知道我这个佣人的不该说,可是……您要是知道魏小姐的在哪,就告诉少爷吧,这段时间少爷不成人样!”
所谓的不成人样,栗暖是第一次见到。
房间昏暗没开灯,厚重遮阳的窗帘遮挡着和煦的阳光,一进门烟酒气息扑鼻而来,味道太过刺鼻难闻,让栗暖顿时胃部翻涌,想呕吐。
强压下去这种不适,在墙壁上摸索中开灯,瞬间满室光亮,栗暖才发现,地面上无处不在的烟蒂和空酒瓶,根本没有一丝得空的地方。
她很庆幸,自己一进门就站住未动开了灯,否则这一摔,医院铁铁的去定了,说不定还有毁容的危险。
拧着眉头,在房间里搜寻奕欢的影子,他顶着一头凌乱的发窝在沙发旁,胡子已经长出了很长,意志消沉,吸着烟喝着酒,别说往日的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是一点生气都没有。
“奕欢……”她的声音带着难以郁结的哀愁。
以前她总觉得,方圆和奕欢很像,对待异性随意自在,很难真的有人走进他们的心里,成为他们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即使真的那么有幸出现了那么一个人,也一定会将爱情经营的很好,若是在不幸失去了那个人,也会迅速的调整好状态,投身到下一段感情当中。
他们的洒脱一直比她强得多。
可如今看来,奕欢和自己似乎并无区别。
“东西呢?”奕欢冷言,连撇都未撇一眼。
“我们先谈谈好么。”她想用自己微乎其微的能力来纾解奕欢的想不开。
“没有东西就滚。”
一瓶威士忌,也不知道他喝了多久,反正现在是见了底。起身,准备去取新的一瓶。
顺着他踉跄的步伐看过去,一箱压着一箱的威士忌堆住了衣帽间的门,为了方便他喝酒,奕欢叫人都搬进了屋内。
栗暖的眉头拧的更深了。
“奕欢,你这样折磨自己魏思佳就能回来了吗?”栗暖低声质问。
听到魏思佳三个字,奕欢的动作怔了一下,随即一声冷笑,将酒打开,直接对着酒瓶吹起来。
嘴角有大量的棕色液体流出,顺着喉咙打湿了大片衣衫。
栗暖看着,心中火苗徒然上窜。
“别特么喝了。”
拽过酒瓶,砰的一声就砸在了地上,摔在地上是四分五裂的碎,浓重的酒气立刻与污浊的空气混合。
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比刚刚又浓了好几个度。
“栗暖,你该庆幸我不打女人。”
声线透着阴冷,奕欢定定的看她一眼,随即转身又去取酒。
奕欢从来没对栗暖说过太重的话,除了责怪她不自爱的时再有就是现在了,他对栗暖向来忍让。
“那你也该庆幸,因为你是奕欢,我还愿意管你。”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揉皱的信扔了过去:“魏思佳让我转交给你的。”
“果然,是你藏起了她。”
她的话音刚落,奕欢便冲上来捏住她的衣领,恶狠狠的怒瞪她,仿佛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似得。
“我没有藏她,你爱信不信。”拨开,整理下衣着,接着冷言道:“看你这个废物样子,如果我是魏思佳,我也会走!”
剜了他一眼,栗暖踢开酒瓶,走到门口时,再次说道:“魏思佳,好像是坐上了去往菲律宾的货轮。”
她能帮他的,也只有这了,剩下的追妻之路靠他自己了。
……
栗暖离开后,奕欢才捡起扔在了地上的信,皱的不成样子,用大掌抚平了好几次才打开,可一见到里面的内容,再次狠狠的捏做一团,可那短短几个字,却已压在了心间。
“爱你数十载,悔之叹之,用数十载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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