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老夫人一语道破傅景亭出生时的一个秘密,他的命数不好。命犯贪狼,有碍父母。因为命理之说虚无缥缈,不是短时间可以见证的,信的人和不信的人大约一半一半。五爷原本是不信这些,傅景亭是他和薛瑶琴的儿子,生的模样好又聪慧。直到薛瑶琴病逝,傅惠信才慢慢信服。他想找出与之对应的相克之法,不料努力了许多年竟是这般结果。儿子不光和他自己别扭,和整个傅家家族也是一样的不投契。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五爷只认真对老太太说过。
傅景亭也是一脸愣怔,他想借着迎娶个假媳妇,把傅家搅合成一团浆糊。却没想到最大的问题其实就是他自己,不用别人,只要父亲和他之间有冲突,这事就够家里大小喝一壶了。众人都还闹不清任老夫人适才所言是一时怒极的气话,还是三少身上的实情。不过如果是后者,倒可以解释除了三少生母的原因外,为何老太太对这个孙子长久的不待见。大伙把目光投向老太条,希望她可以说出更多,更有利的说法。但任老夫人动了动嘴角,只流出一串口水。慕容氏反应最快,叫道:“不得了,老太太这是中风了。”
一大家子老老少少闻言,再顾不得其他,把傅景亭和宋蝈蝈晾到了一边。州府最好的郎中不一时到了傅家,这位郎中和老太爷老夫人都是差不多年岁。在州府有字号的医药堂里行医多年,最是灵验,问诊把脉后便对傅老太爷道:“老人家情急之下,怒火攻心。我见她目合口张,鼻鼾息微,手撒尿遗。乃属虚证,用参附汤回阳固脱。如今看来并不是不可挽救。但诸位还是要注意多加看护。不然落下偏瘫、失语的症状,老人家就要受苦了。”
子孙们无不应承下来,老郎中给开了药方,二爷叫五少跟着去抓药,自己亲自封了诊金奉上。老郎中惯常给傅家人诊治,见状也不客气,叫徒弟拿了银子告辞离去。叫这么一段插曲打断,众人适才起伏的心情都安稳下来,对待三少也冷静许多。傅老太爷叫把三少夫妻领到面前道:“今日之事你们也都看见了,虽不是你夫妻所为。却与你二人脱不了干系。”听傅老爷子的话,这意思是把齐氏母子的事归咎到宋蝈蝈头上,把五爷和老夫人的事归咎到了傅景亭身上。两人不服。又能到哪说理去。便都安静不言语,听着老太爷对二人的处置。
傅老太爷道:“你们先搬出傅家吧,我这段时间也不想见到你们。”宋蝈蝈闻言,心生疑惑。老爷子这是个什么意思,是分家还是逐出家门。傅景亭和其他人心中也在猜疑。个个脸上变色。毕竟分家便要分家产,这是众人这个时候不乐意见到的。傅二爷上前一步道:“父亲,年末加试在即,这个时候叫侄子离开家不大好。”
傅德展早年在外闯荡,身上有商人的圆熟,更有当家人说一不二的刚硬。傅老太爷面容一整。叱儿子道:“不好,如何不好,难道这小子和他媳妇呆在家里。大家就好了吗。”傅惠义也想不出反驳的话,可惜五爷离家,大爷傅惠仁早回了庄子上。大夫人因为身体缘故,压根这些时日没法过来。一众女眷在老太爷面前没有说话的地,孟夫人就是愿意出手管这摊子事。也不敢开口。小任氏平日在任老夫人跟前巧舌如簧,在黑着脸的老太爷面前也失了平日的伶俐。不过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大半。便安心缩在四姑奶奶身边站着。
小任氏的反常,与在外做官的傅三爷傅惠礼有关。傅惠礼走的是科举仕途,是傅家这一脉当官的第一人。若是早生个二十年,大约还能得到当年在朝中为官的叔伯祖的提拔荫蔽。奈何他生的晚了,没赶上傅家的好时候。叔伯祖一家后代也多顽劣,没有继承遗志出仕为官的儿孙。傅惠礼在仕途上算是独自奋斗,勉力上进。只是他虽勤于政务,却懈怠了人情。又以清流自居,不愿与光同尘。夫妻俩没少为受礼送礼沾便宜的事吵嘴,小任氏跟着三爷在外任上熬了十年,终于受不了了。趁着小儿子出生,顺理成章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傅家老宅。
哪知傅三爷半辈子糊涂不晓事,临到知天命的年岁竟然开窍了。说这次天下广募良才,他的座师关照他。来信说愿意代为引见他的子侄,到温相门下。这对想靠着读书做官通达的人来说,不亚于一步登天,天下谁不知道温相和二皇子的关系。太子虚有储君之名多年,外没有群臣策应,内不修自身,缺乏人君气象。若二皇子能此番登临大宝,那他手下的大小官员,自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便是傅惠礼也动了心,他这辈子虽是勤勉,到头来却碌碌无为只在地方上的小官位置上打转,还不是因为头上缺了棵荫蔽的大树,身后少了个硬实的靠山。
还有一点傅惠礼没有在信中向小任氏言明,他自己也受了二殿下的招抚。不光是他,他的上官,他的同侪许多也都是多少得了殿下好处的。傅惠礼有傅家金钱上的支持,他不肯收金银之物。送礼的人便见缝插针,见他独自在任上没有家眷随身,衣食颇为不便。就送了个如夫人给他,这个如夫人也不是混乱歌妓出身。而是正经挑了个破落书生家的清白女儿,以妾室礼嫁给傅三爷。
天下读书人的门生咸归于温相门下,这个媒既然直接间接出自温家。傅三爷少了许多抵触的心理,又见小娘子二八年华,美貌如花。便半推半就,纳了这位比四少大不了几岁的如夫人。心中有了比较,立时显出枕边人人品的高下来。如夫人小意温柔,知书达理。把总仗着任老夫人的偏爱,不经意便要压着三爷一头的小任氏比下去不少。傅三爷对小任氏的感情淡了不少,但还没忘记家族子嗣。座师提出给这个机会,他便立刻书信一封递送回府。只是他一时高兴,犯了个错误。这书信不是写给二哥,而是按照多年习惯,叫人把信送到了三夫人的手上。三夫人存了私心,并没有把事情公开。所以,现在傅家也只有小任氏一个晓得内情。
PS:
昨天晚间一场雨,落叶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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