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人听了这话,拿眼上下打量起宋蝈蝈,还在犹豫说些什么。
屋里的男子出来了,借着星光,看了看宋蝈蝈的模样,笑道:“那怎么能行,怎么能叫姑娘睡柴房。”
宋蝈蝈觉得这家人说话奇怪,可也没往深处想。后出来那人拉住他家哥哥,对宋蝈蝈说道:“灶间还有些热乎的粥饭,若是姑娘你不嫌弃,一并坐下用些如何。”
宋蝈蝈听到这话,什么疑虑都没了。她今个赶了一天路程,路上只干啃了两个馒头果腹,现下最想吃些汤汤水水。见这两个男子自家都不避讳,便也大咧咧应下。
进屋坐下后,才发现这家是果真只有咸菜薄粥。好在粥水是刚从灶间盛出来的,端到手里还热乎,吃到肚子里舒服暖胃。
宋衙内从没觉得薄粥可以这么好吃,连吃了几碗下肚。直到听见那位哥哥小声给弟弟说,锅里吃光没有了,才罢手。
这户人家只有两间房,一间屋里连着土炕,兼作卧室和厅堂。另一间说是房都有些勉强,其实就是个窝棚,里面堆着些破烂杂物和柴草。哥俩执意让宋蝈蝈睡土炕,自家住柴房。宋蝈蝈自幼受父亲教诲,要体贴男子,哪能叫两位主人家睡那不成样子的地方。
便辞谢再三后,自家窝在柴垛上昏沉睡去。许是因为吃了热乎食物,身上暖和舒服。又或是因为有人就在近旁,心里踏实不害怕。宋蝈蝈这次,只用了一小会功夫就睡熟了。
梦里光华闪烁,一会看见爹娘在天上对自己招手,一会听到呜哩哇啦锣鼓鞭炮,一会又看见个女鬼嘤嘤哭泣。说来也怪。到了这会,宋蝈蝈却又不害怕了。
见她哭得可怜,还上前去与她分说。劝她想得开些,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缘份不在这边便在那边,莫要轻言放弃。譬如说自己,短短人生不过二十余载,也是载浮载沉。瞧起来惊心动魄,其实每每遭遇,也都是水到渠成。信马由缰,一眨眼就过去了。
那女子慢慢被宋蝈蝈说动,向着宋某人徐徐拜下。宋蝈蝈看着她行礼的姿势又乐了,明明是女子,做什么学男子敛膝下拜。
宋蝈蝈嘿嘿一笑,这个梦便算是结束了,又转入下一个梦境。其实便是做的梦再多,宋蝈蝈醒来后,也是什么都不记得。她就是丢爪子就忘的脾气,谁耐烦想那么些虚无缥缈的事去。
隔壁屋听见宋蝈蝈的鼾声,哥哥便对弟弟道:“我还未娶亲,先给我吧。”弟弟道:“不好不好,这个女子太能吃。我们家本就穷,怎能养个大肚婆娘。”
哥哥便道:“那你说如何,反正不能白白放过。”弟弟眼珠子一转,笑道:“我却有个法子,你附耳过来。”两人凑到一处,如此这般说了一通。
兄弟两个说定,便立刻动手。把被药翻的宋蝈蝈五花大绑,连夜送到一处好去处。作价换了些银子,事后弟兄两二一添作五分了,之后各自用这银子娶了媳妇不提。
且说宋蝈蝈醒转过来,头顶已经不是看得见星光的破烂顶棚。而是雕梁画栋的屋脊床架,挂着精致刺绣的布幔垂帘。
宋蝈蝈初初醒来,眼神不济。怎么也瞧不清那上面绣的,是个什么花样,只是迷迷糊糊觉得好看。
她以为自己还没醒,犹自在梦中。便“啪叽”拍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再睁眼看去,还是这番景象,心中大感疑惑。
这时门外人听到动静,一会便有个浓妆艳抹的妈妈,带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拧着水桶腰?e进到门里来。
宋蝈蝈瞧着前头这位胭脂抹腻子,面粉糊墙的大饼脸,就有些?的慌。妈妈张口对宋衙内说话,那张跟吃了死孩子一般的血红大口,突开突合。恰与妖怪相似,叫人看了不禁胆寒。
宋蝈蝈弄不清这人是男是女,又为何做出这副怪模样。心道莫不是我睡得实沉,半夜里被山精水怪掳去?
便错开老妖怪,问后面那个看起来清秀可人的小丫头道:“你们这是哪里,我如何到了此间。”
那丫头不立刻答她,先看向前面的老妖怪。见她点了头,才笑道:“姑娘你好福气,这里是群芳阁。是城中一等一的销金窟温柔乡,多得是浓情蜜意的好男子。”
宋蝈蝈听着小丫头回话,觉得听着还行,却又有些不对。搜肠刮肚思量,突然想到处腌?地方。
莫非自己是被人陷害,糊弄到了为特殊癖好人群提供服务的场所。
这还了得!她宋衙内虽好美色,也不论男女。可那都是瞧在别个的漂亮脸孔份上,她又不是真个喜欢女人,更不乐意被别个女人喜欢。
宋蝈蝈一时气急败坏,思来想去定然是昨晚那两兄弟害她。真是瞧不出来,向来柔弱的男子,也做这等奸邪恶劣无耻之事。
也不顾及自己潇洒飘逸的形象,坐地破口大骂起昨夜那两人来。什么好端端的男儿不守夫道,作奸犯科,漠视王法。无视天道伦常,道德沦丧。长此以往,人之为人又与禽兽何异云云。这些都是她以往,听老娘宋县令说惯的话。如今恼怒起来,脱口而出,拿来骂人倒也顺畅。
此言一出,大伙都笑了。
妈妈脸上抽了一下,便即打住。却已是晚了,脸上的白面粉簌簌而下,落得两只绣花鞋面上都是星星点点。
老鸨心说老娘真是阴沟里翻船,不想昨个竟是看走了眼。瞧着这女子容貌尚可,给了个好价钱。谁知内里却是个疯癫的,好好的女儿家,学什么官老爷说话。吓死人了,莫不是走丢了魂,被野鬼上身。便皱着眉,转身和几个婆子一起嘀嘀咕咕。
她这话说对了一半,宋蝈蝈的确是魂穿过来的。那个野鬼不是别个,正是宋蝈蝈自己。
谁叫她在七月半赶夜路,半路上遇到鬼打墙,在山里迷失道路。一个跟头跌倒,魂魄穿越异时空。刚巧也有个女子在另处时空的此处山林,倒地人事不省。
也是因缘巧合,那个少女模样和宋蝈蝈竟有八九分相似,只是小了些年岁。两人的魂魄和身子都相符合,宋蝈蝈轻而易举便入了那个女子的身子。然后毫无知觉爬起来,鬼使神差地拍拍浮尘,便又继续匆忙赶路。
妈妈和人商议一番,心道也罢,将就着用吧。到了如今这地步,也再没得选择。
城北的胭脂坞本月里都推出三个新人了,若是群芳阁再没点动静,真要叫那些喜新厌旧的客人们,淡忘到脚后跟去了。便叫人把宋蝈蝈捆住手脚,亲自从后门出去,到邋遢道士那里讨了碗黑狗血回来。叫人按住宋蝈蝈,扑头盖脸把黑狗血泼在她脸上,把衙内气得哇哇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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