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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既然皇上已跟杜浩然说,不让他帮着赌矿了,这太子之位便已定下来了。胜者为王败者寇,二皇子决不会给大皇子喘息的机会的,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到南边来跟聂家抢夺这玉矿大权。而她,必须在两派争斗之前,就把她的设计作坊给开出来。
只要做出了成绩,有了一定的资本,才有资格跟北派的人谈条件,与他们合作——注意,是合作,而不是附庸。她要像杜浩然那般,成为一个地位超然的合作者,与这个国家下一任掌权者合作。前提是,她必须做出让人瞩目的成绩来。
所以,她现在就要朝着那个目标去努力。
这个事,她昨天晚上吃过饭后,就找了个时间跟母亲说了,要用她出嫁后空出来的房子授徒。青云巷的宅子本就是叶琢赚钱买的,郑曼文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独占它,原先还一再说过要把宅子还给叶家大房的话。昨晚听了叶琢的话,自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之后叶琢又跟叶予期和关氏说了这事,当时秋月也在旁边,知道此事,才有刚才那么一说。
“只要把东西往那边挪一下,腾个可以坐人的地方出来就可以了。”叶琢进杂物间看了一下,出来道。
关氏几句话就把叶予章夫妇给呛走了,此时见叶琢要收拾屋子,赶紧过来:“还是好好收拾收拾吧。这屋子以前没人住,积的灰可不少。不好好收拾收拾,人都坐不住。”
“这屋子只是用十几天而已。平时孩子们可以在院子里学,只是下雨的时候才进来用用。而且如果家里没人,还可以在厅里学,这里不过是偶尔用一用,不用那么麻烦收拾了。只把这几样东西往那边挪挪就行。”叶琢可不想因自己的一个想法,就给家里人带来**烦。
“不费什么事,一会儿就好,你回房去看书练玉雕吧,这里不用你操心。”关氏却不听,还赶她走。
叶琢只得闭上嘴不说话了,乖乖地回房去。
叶家大房在这宅子里住了几十年,积攒了许多平时用不着的杂物,又不舍得扔,只好把它们都堆积在杂物间里。余嫂、秋月、秋菊三个人,直忙碌了一个时辰,才把杂物间的东西腾出来,打扫干净。关氏又叫了收破烂的来,把那些用不着的东西收走。
“东西可腾出来了?”这时叶予期也从作坊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他指着那两个男人道:“这两位是泥瓦匠师傅,腾出来了就叫他们去捡捡瓦,给墙壁抹一道灰浆。”
叶琢听到声音,赶紧从房里跑出来:“不用的,祖父,我只是用十几天而已,收拾出地方来就可以了。”
叶予期却摆摆手:“春天雨水多,屋子漏雨怎么用?再说,这粉白了墙,你们用起也觉敞亮一点不是?行了,huā不了几个钱,你别操心了,回房去吧。”
“是呢,这里灰尘大得很,你别老跑出来,碍事。”关氏也把叶琢往屋里方向推。
叶琢只得耸耸肩,再一次回房去了。心里暖暖的同时,也有些后悔,不应该说要用杂物间这话,害得家里人一阵忙活。
收拾好的杂物间,焕然一新。叶予期还专门去买了两套新桌椅,放在了里面。叶琢见了,便准备跟唐顺贵和魏大祥说说,让他们看看这些车夫中还有哪家孩子年龄适合又想学玉雕的,一并找来让她考考。本来她想先将唐、魏两家的孩子收进来,等郑曼文出嫁了有了地方,才再多收几个弟子。这会儿有了地方,干脆就做一批了。
见秋月和秋菊在忙,叶琢正要亲自出门去跟唐顺贵或魏大祥说这事,关氏却拦住她道:“琢儿,当初你说要叫唐顺贵的三儿子过来一起考,我想着他家就三虎、四虎的年龄合适,就没说什么。但你要再招其他车夫家的孩子,就得把年龄往下压一压,最大的十岁就好了。你自己都才十六岁,这要收个十二岁的徒弟,看被人说闲话。”
叶琢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已不是前世的自己了,而是一个十六岁还没满的大孩子。以她的年纪,收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子做学徒确实不合适。十二岁的男孩子,发育得早一点的就跟大人差不多了。跟她呆在一间屋子里,确实不合适。她原先只想着年纪大些,可以早点出师,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嗯,您老考虑的是,我开始没想到这个,幸亏您提醒。”叶琢笑嘻嘻地搂了搂关氏的胳膊,便要往外走。
“哎,你等等,我去,你在家等着。”关氏又叫住她,一边快速往外走,生怕叶琢跟她争抢这出门的机会似的。
叶琢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一见关氏这神情,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也不争抢,由着关氏去了。
她原先跟聂博易比试赢了,又被聂家接进府里收为聂大师的亲传弟子,这事被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可没几天,她又病怏怏地被家人从聂府接了回来,而且还打算长住在家里,不去聂府了,这个消息会让刚刚沉寂下去的南山镇人再一次沸腾起来。这时候,估计说她什么的都有。这一点,从唐顺贵和魏大祥进来却什么都不问,就可见一斑了。
所以关氏不想让她出去,怕她被那些三姑六婆拦住问话,或是听到什么议论伤心吧?她的阻拦,就跟收拾这杂物间一样,饱含着浓浓的慈爱之心,叶琢尽管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却也不忍拂了她的意。
关氏只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满脸的笑意。她身后还跟着叶予期。
“咦,祖父您不是才去作坊吗?怎么这一会儿就回来了?”叶琢奇道,上前扶住叶予期往厅堂里走,又叫秋月上茶。
“啊,有事就回来了。”叶予期进到厅里坐下,接过秋月端上来的茶喝了一口。
关氏看不得他那样,瞪他一眼:“别卖关子。”转过头对叶琢道“这两天你回来,街上知道的人议论纷纷,都说你是犯了什么错,被聂家赶回来了。你祖父听了气得不行,却又没办法。可刚刚聂家坊的管家亲自带了几个下人,抬着抱着五块表现极好的原石去了玉琢坊,说他家老爷说了,你身体不好要家里休养,怕你闷着,那原石是送来给你把玩的。又说如果叶家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开口,聂家一定会鼎力相助。”
听到这里,叶予期放下茶杯,冷笑一下,道:“琢儿你是没看到那些人的嘴脸。这两天见了我避得远远的,我打招呼都装着没听见,可今天见了聂家管事送原石上门,说话客气,态度巴结,那些人的脸马上变了,对我亲热无比,呼兄道弟,光是吃饭的帖子,一盏茶的功夫我就接到了十来张。唉,真是世态炎凉啊!”
“那五块原石您是怎么处理的?”叶琢问道。
“放心,琢儿。祖父虽说老了,性格固执,却还没到僵化不知变通的程度。聂家来这一招,对咱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祖父不会因为要争那一口气,就把原石往外推,让那些人的舌头嚼得更起劲,胡乱败坏你的名声。再说,咱们要是不收原石,抹了聂老爷的脸面,还不知会使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咱们呢,祖父还没糊涂到那个地步。”
“哼,咱们琢儿因为他家女儿,身体上吃了这么大个亏,他送几块原石作为补偿不是应该的吗?依我说,就该收。”关氏在一旁道。
“不过,他会有这么好心,见这事影响到咱琢儿的名声了,就来帮咱儿正名?”她又疑惑地问。
叶予期冷哼一声:“怕是担心咱们心疼孙女,忍不住把实情说出来,坏了他家的名声吧?而且,你没见这两天聂家的人一直往杜公子的新住处跑吗?恐怕还是杜公子帮咱们说了话,他们才这样做的。”
关氏叹息一声:“杜公子真是好人啊!”
叶予期点点头表示赞同,转过头来对叶琢道:“琢儿,杜公子三番五次地拒绝聂家,会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他虽然活到了五、六十岁,但自认处理事情远远不如这个未满十六岁的孙女。遇到事情,已习惯从叶琢这里讨主意。
“不会的,放心吧。”叶琢笑道。以杜浩然的心智,对聂家的拒绝他一定会把握一个度,既不再与聂家牵扯不清,又不会往狠里得罪聂家。所以他的安全,应该不用担忧。再说,一个能接到皇帝密旨的人,身世会简单吗?就算他真是平民出身,恐怕也是京城里的新贵,是皇帝身边的亲近之人。
听到叶琢说不会,两位老人都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杜公子,他现在住在哪里?你们怎么知道聂家的人老去找他?”叶琢忍不住问道。
叶予期与关氏对视一眼,微笑起来。
他们俩自打将叶琢过继过来,就对年龄相仿的男子十分的关注。这个杜浩然,他们是十分的中意,很希望他能成为自家的孙女婿。虽说碍于聂家女儿的存在,这亲事目前是不能成。但以后呢?照叶琢的分析,支持北派的二皇子很快就要成为太子了,或许聂家会被压制下去也未可知。叶琢十六岁还没满,就算等上一两年再成亲也不迟。只要两个年轻人有这份心意,他们未必没有成亲的那一天。
所以,他们还是很乐意让叶琢跟杜浩然多接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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