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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如惶恐地瞄了魏荷语几眼,心里越发慌了。聪慧如巧如,又何尝不知道如宁的心里在盘算着什么,只怕这次不仅是她要遭殃,连萧媵侍也脱不了干系了。
果不其然,魏荷语轻而易举地给巧如冠上了对夫人不敬的罪名,然后命人将她绑了起来。
巧如无神地垂着头,她知道魏荷语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试探萧容,试探自己。如果萧容还没有察觉出什么,就一定会前来搭救。可现如今,巧如已经不奢求萧容的搭救了,她知道,魏荷语已经狠了心,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过她了。
巧如被罚的消息传来之时,萧容正在里屋和夏如璎商讨着出逃计划的细节。事关重大,不敢有半分泄露,萧容和夏如璎都没准颖香和月眉进来打扰。而等到她们商讨完从里屋出来的时候,月眉已经急得快哭了。
“小姐,快去救救巧如啊,她被夫人绑起来了,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月眉说着说着,已经泪眼盈眶。
之前月眉还怀疑过巧如,可是这段日子的相处之后,她心中对巧如偏见早已消失无踪。之前萧容被吕妾媵带走的时候,巧如也是竭尽所能地想法子救萧容。虽然不知道这次萧容为何不将巧如一同领回来,但在月眉眼里,巧如对萧容,对她,都是真心实意的。
萧容一听到这个消息,也慌了起来,拉住月眉的手,“她犯了什么事?现在人在哪儿?”
“在夫人的慧心阁,听说是对夫人不敬,所以才被惩罚的。”月眉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萧容作势往外跑。
萧容也慌了神,只想立马赶过去解救巧如。她不将巧如领回来,就是为了保全巧如,如今她和夏如璎打定了主意要逃离,自然不能将巧如牵扯进来。可万没想到,即使她已经竭力为巧如考虑,横竖还是保全不了。巧如是魏荷语的人,魏荷语要巧如三更死,巧如怎能活得过五更?
萧容万分自责地冲出门去,却被身后的夏如璎叫住了。
“你要干什么?”夏如璎快步走上前来,眉心拧起,直直地看着萧容,柔弱的身躯果决地挡在她面前,眼神中带着责备。
夏如璎难得会这般冲动,萧容却无心去在意这些,她郑重地看着夏如璎,道:“夏姐姐,我知道这样做也许不对,但是我一定要去救她!”
“你救得了她吗?”夏如璎依旧不肯让路,“你现在莽撞地冲过去,夫人就会放过她了吗?即使夫人放过她,你要把她带回来吗?带回来然后呢,你又准备如何安置她?”
面对夏如璎一连串的问题,萧容无言以对。她知道夏如璎话中的意思,更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如今她们已经万事俱备,最怕的就是出这样的乱子,可如若连她都不顾巧如的死活,那岂不是任由着魏荷语将巧如往死里整?
萧容紧咬唇片,最终坚定地直视向夏如璎,“夏姐姐,我一定要救她!”
夏如璎敛起责备的神色,淡漠地将脸侧到一边,“我不同意。”
夏如璎果然还是夏如璎,紧张和冲动都只是一时的,很快,便能恢复理智和冷静。
面对夏如璎淡漠的脸庞,萧容心里更加自责。她知道,夏如璎几乎竭尽全力地在为出逃计划做准备,逃出去,便意味着能与董樊胜相厮守。萧容不愿让夏如璎失望,可是现在巧如命悬一线,她也绝不能坐视不理。
“夏妾媵,巧如是小姐的丫鬟,她都不救,谁还会去救啊?救人是奴才和小姐的意思,绝不会将夏妾媵牵扯进来,还请夏妾媵让一条路。”月眉见到夏如璎拦在前面,有些不悦地说。
夏如璎却也不恼,依然冷冷地说道:“牵不牵扯不是你一句话说了就算,让你家小姐好好冷静一下。”
萧容深吸一口气,目光越发清明坚定。
“仅此一次。”她凛然地上前一步,清冷的脸上满是坚决,“夏姐姐,我以我们之间的情谊担保,只要救出巧如,我保证安安心心待在房中,再不会出任何乱子。”
夏如璎僵持了一阵,最终愤然地转身,“记住你的承诺。”
萧容咬了咬牙,拉起月眉匆匆地往外跑去。她不愿辜负夏如璎,更不愿对巧如不管不顾。巧如若是出了意外,她即便是逃了出去也会自责终身。
当她来到慧心阁,看到瘦弱的巧如被绑在树下的时候,更加确信了这抉择是正确的。
巧如脸色苍白如纸,衣衫裂开了好几道口子,手上满是狰狞的鞭痕。这样的待遇,萧容也承受过,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意和羞辱,令她愤恨。
不待萧容靠近巧如,如宁就走了出来,她似笑非笑地对着萧容行了个礼,“萧媵侍来慧心阁,可有什么事?”
萧容强压住心中怒火,朗声道:“听说我的丫鬟冲撞了夫人,我特意前来向夫人赔罪。”
如宁顿了顿,她本以为萧容还会像以前那样莽撞无礼,却不料在见到被打得这么惨的巧如以后,还能这般冷静自持。
如宁抬头一笑,“巧如这狗奴才胆大包天,竟敢将滚烫的茶水泼在夫人的身上。若不是奴才眼疾手快,夫人的手就会毁在这狗奴才的手中了。不过她只是个奴才,跟着萧媵侍也没多少时日,夫人是断然不会怪罪到萧媵侍身上的,因此萧媵侍无需前来赔罪。”
看着如宁挂在脸上的狞笑,萧容就恨不得一个耳光朝她扇过去。可她最终忍住了,若是连她也被魏荷语逮住小辫子,那巧如就真的没救了。
萧容冷冷地瞥了如宁一眼,“那我就是前来求情的,求夫人高抬贵手,放了我的丫鬟。”
如宁冷笑一声,“萧媵侍将她扔在佣人院子里,领都不肯领回来。奴才还以为萧媵侍都不想要这个狗奴才了呢,却不想萧媵侍如此重情重义,还肯前来为这个狗奴才求情。”
萧容狠狠地瞪向如宁,厉声道:“狗奴才,狗奴才,谁允许你这样叫的!”
萧容突然地一声,将如宁吓了一跳,她有些胆怯地往后退了一步,但立马又恢复了平静。她自认是夫人的心腹丫鬟,萧容再跋扈也不敢拿她来出气,于是又换上不卑不亢的神色。
如宁眼中闪过的惊恐被萧容看得一清二楚,心想着原来这狗仗人势的奴才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巧如被打成这样,她应该也出了不少力吧。
萧容冷冷一笑,上前一步,“你也不过是个奴才!羞辱我的丫鬟,就等于是羞辱我。你尊卑不分,胆大包天,竟敢对我不敬了?”
如宁有些羞怒地看着萧容,心想萧容不过是个狐媚的奴婢,靠着她狐媚的手段获取了大帅暂时的宠爱而已,她可是夫人身边的红人儿,虽为奴才,却也让府上的姬妾礼让三分。而萧容竟敢这般呵斥于她,这无异于是在打夫人的脸。
可不待如宁开口,萧容又逼近一步,“我是姬妾,夫人是正室,我自然为夫人马首是瞻。夫人面对冲撞她的丫鬟,是这般处置。那么,我是不是也该将你这个目无尊卑的奴才绑起来,吊在钟翠阁门口啊?”
萧容义正言辞,将如宁逼入了死角,见如宁面色发白,手足无措,萧容满意地冷哼一声,“月眉,去取绳子来,我现在就要将对我不敬的奴才绑回钟翠阁!”
“你……你敢!”如宁吓得连往后退,一时之间竟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萧容得意地轻笑,“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竟敢对着我大呼小叫!夫人是大帅府内众姬妾的表率,我也是从了夫人的意思来处置你。放心,巧如挨的每一鞭,每一棍,我都会不多不少地施加在你身上!她被夫人绑一天,我就将你吊一日!她若是受不住折磨,咽了气,那么我也会要你的命!”
萧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着。方才还高昂着头的如宁现如今吓得腿都软了,她惊惶地看着萧容,几欲跪下求饶。
“萧媵侍真会说笑,巧如本就是我的奴才,我惩罚她,还轮不到萧媵侍来指手画脚吧?”
魏荷语悠然地摇着步子走出来,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狞笑。
如宁见到魏荷语,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马躲到她身后寻求庇佑。
萧容鄙夷地瞥了如宁一眼,然后低下头向魏荷语行了个礼,“夫人,巧如纵使有错,也不至于受到这样残忍的惩罚。奴婢希望夫人能小惩大诫,网开一面。”
魏荷语轻摇着步子上前来,柔媚一笑,“萧媵侍都开口求情了,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放人呢?如宁,去将巧如的绳子解开。”
如宁有些不解地愣在原地,魏荷语瞪了她一眼,厉声道:“叫你去解开她的绳子,没听到?”
如宁猛地颤了一下,连忙点头称是,然后弓着身子前去为巧如解绳子。
萧容本以为魏荷语会诸多刁难,却不料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松了口。
欣喜之余,萧容也有些疑惑,魏荷语大张旗鼓地惩处巧如,总不可能真是因为她的冲撞吧?魏荷语一贯是这样假惺惺地笑着,一时也猜不透她心里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不过能解救巧如就是万幸之事,萧容轻叩谢过,然后领着遍体鳞伤的巧如往钟翠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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