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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一个青衫女子走进来,她见到萧容,颔首轻叩,“奴才青妩,奉大帅之命前来伺候萧媵侍。”
萧容吃力地直起身来,笑了笑,“青妩姑娘不必多礼。”
青妩缓缓抬起头来,萧容才看清她,长得机灵可爱,唇角微微带笑,是和月眉一样让人见了就不由得心情变好的乖巧女子。她走上来为萧容轻轻褪去衣衫,然后仔细地上药。萧容感觉伤口处刺刺的,麻麻的,不一会儿疼痛的感觉便渐渐褪去了。方才孟逍调药之时还以为只是普通伤药,竟没想到这药的效果如此奇特。
萧容躺下以后,青妩又转身去为月眉上药。月眉身上没有太多鞭痕,反而是身上的淤青更加严重,青妩上完药之后,巧如就将月眉扶到萧容的身侧躺下。
青妩见状,一脸错愕,“这……这不太合规矩吧!其他房间没有小床吗?萧媵侍怎么可以和下人睡在一起?”
“这里就一张床,月眉现在伤的这么重,睡一下没关系的。”萧容为月眉轻轻盖上被子,不以为意。
青妩强压住惊异的神情,“那萧媵侍好好休养,晚点时候奴才再来上药,这几日伤口都不能碰水,饮食也必须清淡,大帅专门为萧媵侍分派了一位厨娘,到了用餐时刻她自会送过来。”
这次,就连巧如也惊得张开了嘴。青妩会意地莞尔一笑,“大帅对萧媵侍真是特别的在意呢!萧媵侍得赶紧养好身子,奴才就先告退了。”说罢,笑盈盈地退了下去。
萧容见巧如一脸惊讶,便问道:“巧如,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巧如抬起头来,喜道:“萧媵侍,大帅竟然专门为你安排一个厨娘,这样的事情在大帅府上还从没有过呢。”
“可是,这……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啊。”萧容一头雾水。
“萧媵侍有所不知,大帅常年在外,府上的衣食住行一律都是夫人在安排。即使是当年赵妾媵盛宠之时,也没见着大帅又送衣裳,又派厨娘的。看来大帅在萧媵侍身上花的心思果真不少呢!”巧如高兴地笑着。
萧容听着这话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现在越来越不懂穆卿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当初得知她心有所属之后又是贬斥又是嘲讽奚落,现在他打听清楚了她的身世,非但不处处刁难,反而还出手相救,待遇甚优。他这般作为,到底是想干什么呢?是出于真心,还是想要借此机会将她推到风口浪尖,然后在一旁冷眼看着府上的那群女人慢慢折磨死她?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无论是哪种结果,对她来说都是炼狱,如此一来,便如同被卷进了嘈杂的巨浪洪流之中。
果真再无安宁之日了吗?
其实穆卿若是想要折磨她,可以有千万种方法。当萧容享受着被他救下时候的幸福感时就已经深深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穆卿掌握着府上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对于他的出手相救,萧容还是想不明白,难不成穆卿是喜欢看着他痛恨之极的人生不如死?如果是这样,那还真说得过去了。
萧容不敢把穆卿往好的一方面去想,即使曾经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的怀抱温暖而安心,但也绝不会忘记他那阴寒嗜血的双眼。
躺在温软的床上,她觉得全身无比放松,身上的伤痛感也减轻了不少,不一会儿就昏昏睡去。可没过多久,便听得月眉的干咳声响起。萧容一边招呼着巧如拿水来一边轻拍着月眉的心口。
月眉喝了几口水才完全清醒了过来,眼中依旧满是惊惧之色,直到确认现在是在房内的床上,才渐渐平息下来。
萧容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月眉,月眉多番讶异,最后闷声问道:“小姐,那个陈妾媵那般嚣张,既然有大帅为你撑腰,你为何不……”
萧容沉了沉眸子,“如果说吕妾媵是猛虎,那么陈妾媵就像是狡猾的恶狼。猛虎行事张扬,脾气暴戾且易怒,虽然危险,但也算是在明处;可是狡黠的恶狼就不一样了,倘若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扳倒她,就不要轻易去惹,否则等于自寻死路。”
月眉沉思了一下,皱了皱眉,“可是,这样一来就和吕妾媵结怨极深了啊。”
萧容望了望月眉唇角的红肿,沉着脸道:“吕妾媵本来就已经恨极了我,如今我反咬她一口,倒也算是礼尚往来。”
她幽幽一叹,望了望衣柜旁穆卿送来的又一批花花绿绿的衣裳,“只是从此以后,我们就再没有什么清净日子了。”
“小姐,其实即便你百般忍辱,她们还不是一样会找上门来?”月眉轻握住萧容的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小姐你受的罪还少吗?她们岂会让你有安宁的日子?现在有了大帅撑腰,就要让她们好好看看什么样的人是欺负不得的!”
萧容望着月眉愤恨的样子,有些失落,“月眉,连你也这么想吗?难道我就一定要卷进这样的激浪洪流之中吗?”
“小姐,你难道还不清醒吗?这儿不是窦家庄,这儿是弱肉强食的大帅府。”月眉握着萧容的手紧了紧,“你不争,她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可是夏如璎却做到了,她就能守住一片清净之地。”萧容微微垂下眉,长叹一声。
月眉喃喃喊道:“小姐……”幽幽的声音没入绵长的叹息之中。
慧心阁内,呜咽之声一直回荡。
魏荷语微闭着眼端坐着,她身旁那个跪着哭泣不停的女人便是吕妾媵,吕妾媵身后还跪着丫鬟梦帘。这样的哭诉魏荷语已经听了一整天了,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但是吕妾媵依旧没有息声的意思。
魏荷语烦闷地睁开眼,喝了一口茶,然后沉声道:“行了,都起来吧。哭了一整天,你不累,我听着都累了。”
“可是夫人……卑妾真的是被冤枉的啊……”吕妾媵抬起头来,满眼凄婉之色。
“难不成你要我现在为你去找一个替罪羊?或者去说萧媵侍是自己把自己打成那个样子的?”魏荷语愤然放下茶盏,“你被冤枉又怎样?谁让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吕妾媵糟了几句骂,哭声小了一些。
魏荷语顿了顿,又道:“不过大帅昨夜也没再提这件事,你就回揽月阁好生呆着,别再惹出其他的事就可以了。”
“夫人!这不是卑妾做的,卑妾不能吃这个哑巴亏啊!”吕妾媵激动起来,跪着的双膝向前蹭了两步,“夫人,卑妾听说有人看见陈妾媵带着丫鬟把她拖走的,一定是陈妾媵做的!只有她才有那么狠毒,卑妾哪儿有那个胆儿啊夫人……”
“吕妾媵现在的模样可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啊!”
低沉的声音响起,吕妾媵惊惶地回首,故意憋出来的两滴眼泪还挂在脸上,显得狼狈而滑稽。
陈妾媵身着明黄色衣衫,清丽脱俗。她不疾不徐地径直走过来,似乎连魏荷语都不放在眼里。
吕妾媵强压住心里的惊惶,指着陈妾媵厉声道:“有人看见是你绑了萧媵侍,你说!到底是不是你?”
“吕妾媵不要忘了,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因为夫人我们才能住进揽月阁,得到大帅恩宠。如今吕妾媵的口气,我听着怎么那么不舒服呢?”陈妾媵冷冷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吕妾媵,傲然如女王。
吕妾媵发狂似地逮住陈妾媵的衣角,嘶哑地喊道:“那到底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陈妾媵手一挥,将自己的衣角收回来,“其实卑妾这次过来,就是想谢过吕妾媵为卑妾虚担了罪名。”她俯下身来,似乎在欣赏着吕妾媵那滑稽可笑的表情。
吕妾媵睁大眼睛望着她,眼中的惊讶变成狂喜,她转过脸来,“夫人,你听到了吗?真的不是卑妾做的!卑妾是被冤枉的!”
魏荷语皱了皱眉,低声斥道:“那你想怎么样?去向大帅告发陈妾媵吗?”
“吕妾媵是聪明人,她当然不会这么做。如今这件事情已经平息,大帅也没有过多责问,若是贸然前去嚼舌根,只怕会罪加一等吧。更何况卑妾与吕妾媵情同姐妹,就算是徒担了罪名,吕妾媵也不会前去告发卑妾的。你说对不对啊,吕妾媵?”陈妾媵邪佞地笑着望向吕妾媵。
吕妾媵泪痕点点,脸色惨白,声音发颤,“不……你不是和我同一条船上的人!”她转过脸去,“夫人,她不是我们一条船上的人!她联合萧容那个贱女人来诬陷卑妾,要不然,萧容怎么不说是她,偏偏诬陷卑妾呢?”
“真是愚不可及,”魏荷语哼了一声,“萧容她就是想要达到这样的效果,让你们在这儿闹得鸡犬不宁,然后她就可以一人霸占着大帅了!”随着这一句话落音,魏荷语一掌重击在桌面上,震得桌上的茶盏都害怕地颤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
吕妾媵被这一声吓破了胆,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只低着头默默流泪。
陈妾媵摇着步子走上前,勾唇笑道:“夫人放心,卑妾不会让萧容得逞的。因此,也绝不会让吕妾媵冒冒失失地去把事情越搞越砸。”
魏荷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沉了沉嗓门问道:“如宁,大帅今晚让谁侍夜?”
如宁低着头走上来,温声道:“夫人,良忆说大帅已经歇下了,没有召任何人侍夜。”
魏荷语烦闷挥了挥手,让如宁就退了下去,然后对着陈妾媵道:“昨夜大帅留在慧心阁,今夜又没有让任何人侍夜。所以你要趁着萧容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赶紧把大帅的心抓回来。”魏荷语深叹一声,“你一个人若是不行,那我就只好让揽月阁的赵妾媵去了。”
吕妾媵一听,忍不住喊道:“赵妾媵她算个什么东西?大帅现在连正眼都不看她!”
魏荷语啪的一声将桌上的茶盏掀落在地,吼道:“放肆!现在还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从明天起你就好好呆在房内,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到处乱撞给我惹出一堆事来!”
吕妾媵吓得直往后缩,再不敢抬起头来说一句话。
“可是赵妾媵已经被大帅所嫌恶,让她去也不是什么好办法。不如让揽月阁的严媵侍……”陈妾媵低低地说着,阴冷的眼里闪着算计的神色。
“可她不过是一个小小媵侍。”魏荷语皱了皱眉,疲惫地用手撑住侧额。
陈妾媵轻轻一笑,“夫人不要忘了,萧容不也同样只是一个小小媵侍?”
魏荷语犹豫了一下,低沉道:“大帅最近是怎么了,竟然会对一个钟翠阁的女人上了心?不过这个萧容,倒还真是有那么点小手段……”
陈妾媵望着魏荷语皱起的眉,又瞟了瞟伏在地上默不作声的吕妾媵,冷清的眸子顿时变得幽深而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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