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从滚滚会说话以后,它就坚定地称自己为朱疵,它已经学会忽略程帛尧叫它滚滚了。它现在比较喜欢李崇安,李崇安就叫它朱疵,程帛尧她不懂啊,身为一只妖,也是有妖格的,她就很不尊重它的妖格。可是道哥太霸道,不会允许它半路上改投他人,不过幸好蓁蓁那丫头没开启前世的记忆,也是,道哥也有道格的,李无涯的存在太有违天道。
“蓁蓁蓁蓁,蓁蓁蓁蓁,蓁蓁蓁蓁蓁……”朱疵虽然时不时自负大妖的出身,但最爱干的事儿却相当幼稚——欺负蓁蓁不能经常开口说话,时不时就绕着蓁蓁一通“蓁”。朱疵之前是被天道封印了灵智,喝过玉竹浆后彻底恢复本来面目。
蓁蓁理也不理它,自顾自地吃自己的米糊,香香糯糯软软滑滑带着奶香味儿的米糊不要太好吃哟,她真是太喜欢当小奶娃了,天天好吃的换着花样儿来,虽然要少说话老被朱疵气,但是朱疵也不敢把她惹得狠了:“想死么,成全你。”
看着这一人形宠一狐狸形宠斗嘴,程帛尧觉得人生真是太精彩了:“蓁蓁,你现在到底算小孩儿呢,还是已经有了成年人的思维啊?”
“她没开启前世的记忆,现在脑子里装的都是从你和李崇安那儿学来的,也就是说你得拿她当小孩儿,她除了能说会道,想事儿说话全是学你们俩的。她自个儿还得慢慢来,你们俩的脑子里装得东西太多,她就光吃透了也得好些年。你们说你们俩学什么不好啊,学卦,学棋,李崇安更让人头疼,还兼学药。你脑子里东西更杂。什么乱七八糟的玩艺儿都有,你糟心不糟心。”朱疵的说话方式其实也多半学了程帛尧,不过它是把她心里吐槽时的神态语气学了个十成有余。
养这么只宠物,我才想问自己糟心不糟心呢。伸手戳它一把,圆滚滚的滚滚又滚了起来,蓁蓁看着直眯着眼睛笑,小模样要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娘呀,大伯还没醒?”
说到李崇业,自从救回来后,一直昏迷着。宫里的御医哪个都来过了,什么方法都试过还是不见人醒过来。秦王和世子妃都快担心坏了,李崇安也不好受:“是啊。也不知道你大伯到底怎么了,蓁蓁,你知道么?”
小蓁蓁摇摇脑袋,她知道个毛线,她又不是像滚滚害怕的那样记起前世来了。她是真的只有今生的记忆:“喝玉竹浆。”
“能行吗,那玩艺儿能随便喝吗?”滚滚说能开灵脉、聚灵气、启灵智,没说还能包治百病呀,而且现在李崇业到底怎么回事都没人能查出原因来,冒冒然服玉竹浆万一更不好了怎么办。
滚滚,噢。它坚定地自称朱疵,朱疵用“你真是个相当白痴的蠢女人”的眼睛看着程帛尧说:“老子早就跟你说可以喝玉竹浆,你偏不相信。你是老子的宿主,道哥在上边看着,老子敢害你不成。”
想想也是,滚滚很怕它家“道哥”的:“那就试试。”
万竹林里的玉竹只带出一根来,最近几天道院里来的几位先生都在晋郡王府里各显神通。用他们各自的方法来试这玉竹浆有什么作用,是什么成分。不过目前还没怎么分析出来。
朱疵受不了地摆摆尾巴说:“滚吧,你可以跪安了,别喝多了,宜少不宜多,灌下去没用就再灌一勺,灌下去还没用就继续灌一勺,你就当那是万灵丹,包治百病。”
我看你是老军医!
其实这事儿她不提,李崇安也在想,这东西喝着横竖是有益无害,不妨试试,李崇业不能再昏迷下去,昏迷得越久醒来的机会越低。她去一说,李崇安立马不琢磨了,赶紧让人去取玉竹浆来,滢滢一汪紫盛在小瓷瓶里,按照滚滚说的,一勺一勺喂下去,每一久隔两刻钟即可。
第四勺正要灌的时候,李崇业模模糊糊睁开眼,有点儿不知今夕是何夕的状态,他看到李崇安还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反就过来:“静山在这里啊,我回来了么,是你来找的我吗?”
没失忆没被穿越没重生:“就说听老子的没错吧,也不想想老子干嘛要害你。你寿数不是损了么,不是一直不能窥得天道么,取一杆来,就你这样儿的,得喝一整杆才管用。要怪吧,就怪她,你的机缘被她得了不说,你的气运还叫她抢了去,你以为她是谁都能生的啊。别人生孩子蠢三成,你生孩子直接掉七成寿元气运,谁让你生谁不好非把她生下来。”
……
小蓁蓁眨巴眼看着她娘,声音润润甜甜地道:“娘还是爱我,是吧?”
揉揉自家大闺女的小嫩脸,程帛尧道:“当然,怎么会不爱呢,你就要我半条命,我也愿意给。”
滚滚在旁边吐槽说:“何止半条,分明是七成。”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蓁蓁要不是很不满意它,怎么会轻易开口,死狐狸,天天勾搭着她开口说话,她还想保持灵力呢,用灵力护住喉咙说话很不舒服,也很耗灵力。滚滚这死狐狸就是不盼着她点好,生怕她养得好了将来想起前世来,死狐狸,等我长大了一定把你拔皮抽筋,然后加点药材炖成一锅汤给娘当补品。
滚滚知趣地闭上嘴不再出声,这丫头打前世就记仇,它可不想真把她得罪死了。
玉竹浆到最后大家伙儿也没分析出来是什么,不过倒分析出来起什么作用了,得窥天道之人服食它可以聚气归元,洗经伐髋。不能得窥天道的,可以用它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当然它对得窥天道之人效用要大很多,自然不会随意拿给凡人用。而且滚滚说玉竹浆还有更大的用处,不过它不是很清楚,甚至连它“道哥”都不是很清楚,真正清楚的只有一个人——李无涯。
最终结论,蓁蓁小祖宗,您还是赶紧找回前世的记忆吧,虽然您那脾气不太好,爱使唤人,还特别记仇,但是道院上下吧还真是盼着小祖宗快点儿归位。
“记不起来的,这和厉不厉害没关系,这需要机缘,我没有。”蓁蓁从她娘那儿夺了七成气运才得一副好通灵的好身体,又定了副好命盘。当然,这下都算是她欠下的债,迟早是要还给她娘的,所以她娘天天担心短命鬼什么的,完全不存在,她取的最终都要经过种种途径来补偿。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这些,她就是知道,她有什么办法。谁要是看不过去,尽管来咬她一口好了。
院长看着小蓁蓁,内心充满矛盾的情绪,他既希望祖师归来,又盼着小蓁蓁永远像现在这么招人喜欢,多可爱呀。要是祖师归来了,谁还敢抱她逗她喂她米糊:“我的小祖宗诶,少说两句话,你身子骨还没长稳妥,待到满周岁了再说成不成。”
蓁蓁心说我也不想说话啊,可你们天天非想听我说,我有什么办法。
李崇业一醒,道院众人就打算启程回道院,玉竹浆的事滚滚不让往外说,道院上下也没想着往外说。论起来这是自家祖师爷的私藏,祖师那么小气记仇的人,谁敢拿他的私家珍藏出去卖人情,那简直就是不要命。李崇安和程帛尧多留了几天,安排好晋郡王府的事,又上程国公府住了两天,这才启程回道院。
回到道院后,李崇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取来的一杆玉竹摆院儿里,然后盯着程帛尧把玉竹浆全喝下去,整整一杆儿,起码得有三升水,还不带分几回喝的,得一回全喝下去。程帛尧有种喝下去自己会被染成紫色的感觉,不过忍了忍她还是慢慢地往肚子里倒。
喝完后打个饱嗝,只见李崇安在她跟前饱含期盼地看着:“没那么快,我喝那么多,得慢慢消化。”
程帛尧喝下去时就有点感觉,感觉身体里某些缺失的地方正在被补齐着,感觉身体里多了某些东西,又消失了另一些东西。多的自然是有益的,消失的自然是有害的,现在她感觉自己元气大增,浑身上下通通透透无一丝杂质。说句仙侠小说里常说的话,灵台一片空明,身体由内而外一片澄澈通透。
“聚气凝神,体悟天道。”蓁蓁说完就闭嘴,也示意她爹别说话。
当看到棋盘时,程帛尧就知道自己的道也有围棋有关,不过她的道不是一眼万年的沧海桑田变幻,而是棋盘止上的黑白两路棋子如同风云时聚时散,潮水时起时落,日月时辰时隐时现。那么这代表着什么呢,程帛尧这一世也算恶补了几年学问,毕竟出身儒林清贵之家,不用心学到底也耳濡目染着些。
这代表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棋局随时会有变化,那天道也是一样的,就像她的寿命,就算天道在她投生之初就定好了,但依然会产生变化。棋局是不定的,棋力也会随着时间有阅历的增加而增长,棋风棋路更是如此。
万法不定,天道无常。
我们随时身处变化之中,随波逐流是顺应之道,如同日月星辰,如同潮水,如同风云般,虽有变化、虽有聚散、虽有起落,但始终坚持是坚守之道。
佛家讲放下无我,如今道家“道哥”却告诉她,道就像那太极阴阳图——你可以无我无身,也可以有我有身。
而程帛尧的选择是——我就是我,有了我才有吾道吾法吾师吾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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