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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李崇安在茶馆里的表现,程帛尧猜了千万种,独独没有猜到这居然是任务。
就像张世永接任国师需要完成皇帝陛下所交代的事一样,李崇安继任云涯道院院长也有这么一道题要去解答。院长说:“云涯道院虽不讲究有教无类,却也是传道授业之所在,听说京城里有个‘京城三少’,大恶不为小恶作尽,这样下去迟早要为祸苍生。静山呐,这三个孩子就是你的考题。”
“所以,他们仨儿刚才是倒霉撞你枪口上了,就算他们不被你逮着,你都要上门去打?”程帛尧觉得这个挺不靠谱的,她还以为是李崇安好为人师,结果崇安少年纯粹是被逼上梁山。
“那倒不至于,不过横竖不会放过他们便是。”李崇安属于那从小不用人管教,自己就把自己管得好好的主儿,所以他不知道怎么管教顽劣少年。他唯一的经验就是小时候看着秦王怎么“管教”他大哥李崇业,那是不听话就一顿揍,不听话就一顿揍,揍完了知道错在哪里便跟你讲讲道理,不知道的话再揍一顿。这会儿想起来,他没长歪真不是天生的,完全是被杀鸡儆猴了。
那三孩子也真是时运不济,也怪他们名声太响,要是院长不知道那什么“京城三少”的名头,指定不会找这仨倒霉孩子开刀:“你这样揍他们不行的,越揍他们越跟着掐着来,那你还怎么把他们往好了教。”
从来都是别人家好孩子的崇安少年现在也没什么好想法,只一摊手道:“边走边看,我倒觉得他就是欠揍,他们三个是长辈舍不得,晚辈惹不得,等把他们仨揍服了揍疼了,自然知道该听我的。”
男人的脑子果然不是女人能理解的,她只觉得揍到最后得揍成仇家,这和不打不相识可不一样:“要我说,胡萝卜加大棒才成,光抡大棒会把人打跑的。”
“胡萝卜是你们那儿的东西吧,意思我听明白了,打三棍子给颗甜枣呗,这个能成。不过大棒有了,胡萝卜在哪儿!”一时间李崇安还真不知道对这仨纨绔来说什么才是胡萝卜,那仨倒霉孩子打小缺过什么呀,什么都没缺过,他们要什么样儿的胡萝卜没有。
小程七段把眉头挑得分外邪恶,她想起了现代在学校里的可怜孩子们:“他们估计从没被谁真心赞扬过,更别提欣赏和认同了,从这方面随意先给点胡萝卜末子让他们尝尝,如果他们好这口,那咱们就给他们变着法儿来。在我们那儿,这叫赞赏教育法,据说效果不错。”
这绝对是个好想法,李崇安念头一闪而过后,眼微微睁圆,分外殷切地看着自爱红狐狸说:“要不,我们俩一块来试试这法子管不管用?”
嗷,这是在招免费劳工呢,要搁别的事她可能会拒绝,可这样的大热闹,她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呀,当即点点头:“好呀,等明儿他们告了状,先看看回应再说。”
“不会有回应的,李易那里陛下只会说揍得好,打不赢回家找长辈这种事儿,陛下不会理会。李易那儿都没动静,剩下的一两家就更不会有动静了。”李崇安琢磨着自己在皇帝陛下那儿口碑不错,八成李易告了状讨不着好之余,还要被教训一顿。
宫里,李易特悲惨地“奉命”告状,他其实不想告来着,可李崇安真不是他能揍得过的,他也不至于没品到带一堆侍卫去反揍回来,更别提他父皇不能让他带人去揍李崇安。
“也就是说你今儿非但被静山揍了一顿,还连几个二赖子都打不过?”皇帝陛下看着小儿子,太阳穴一抽一抽的跳着,这真是个不省心的孩子啊!
“是,父皇,不赖儿臣,儿臣先被几个二赖子围追着受作了,这才敌不过堂兄的。要先遇上的是党兄,指定今天不是儿臣向父皇告状,而是堂兄向秦王叔告状。”小李殿下犹自不服气,反正他还是觉得李崇安胜之不武,太丢份儿,他倒从不觉得丢份这种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都这样了还不明白自己输在哪儿,静山怎么不把你揍死得了。”皇帝陛下说完一甩手中的奏章,骂道:“蠢材,总自怜身世说没妈教,所以才成了现在这一滩烂泥的德性。你看看静山,同样是没妈教,他比你还小的时候就敢一个人出远门讨生活,小小年纪出去,十几岁才回,他不但没妈教,秦王也没怎么教他,你再想想你自己和静山比差得有多远。焕彰啊,你也不小了,朕再关照你又还能关照你几年,你再不长大,日后你把天捅个窟窿,你觉得还有谁会给你去填上。”
李易本来想说我还有十五个哥哥,但是他年纪再小,也明白如今十五个哥哥哪个都存着点儿心思,他比他们小太多,加上生母份位低,也就从没想过要去争什么。他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想争也争不上,自然就早早歇了心:“父皇,不说万岁,您肯定长命百岁。”
摇摇头,皇帝伸手揉揉幼子软软的头发,目光与神色都柔和下来:“焕彰,靠谁也靠不得一辈子,人活一世,最终能靠的只有自己。学学静山吧,这个道理,他很小就懂了,你也才十一,现在学也不迟,去他身边待待看,父皇也不指望你学全,学得三分渡日便足够了。”
“是,父皇。”
虽然不是很喜欢李崇安,但皇帝这一番话李易听在耳朵里刻在心头,宗室里人人都夸赞李崇安天资出众聪颖非凡,他倒要看看这个人非凡在哪里、出众在哪里!因此第二天一大早,李易就跑到晋郡王府,这会儿李崇安和程帛尧都还在梦乡里呐。
“十六殿下,您这是?”管家都糊涂了,这尊请不来赶不走的菩萨怎么来了。
“我找安哥,快去把他喊来。”李易人混了点,保规矩礼法却是刻在骨子里的,自然不会直接就往后院闯。
“是,殿下稍候,老奴这便去。”管家招呼人上茶点,又找来丫头到后院去通报。
丫头来喊的时候,李崇安正在进行晨间运动,就差最后那临门一下,被丫头给打断了:“郡王爷,十六殿下到访,此刻正在厅中用茶。”
就为这不知趣,李崇安也决定要狠狠收拾李易,哪有这么不懂味儿的孩子,不知道新婚夫妻最是难舍难分么,来这么早专为坏人好事儿来的吧:“嗯,知道了。”
程帛尧则庆幸躲过一劫,李崇安是个吃不够肉的,她可不是,她再如狼似虎,无奈这小身板儿承受力度有限:“快起吧,你难道要十六殿下等你不成。”
仰天长叹一声,李崇安起身洗漱更衣,回望被窝里红潮未退的红狐狸,恨不得再扑上去:“别起,等着我杀你个回马枪。”
“滚蛋!”
“遵命,大王。”
李崇安一走,她也睡不着了,感觉肚子里饿得很,干脆起床吃早饭。端起碗想起李崇安只怕也没吃,又赶紧让宝烟通知厨房做点又好看又好吃的送到前厅去,也好让李崇安垫垫肚子再接着“管教”小李殿下。
用过早饭到花园里溜食儿,程帛尧想着今儿该回程国公府一趟,过些日子她就得去道院,有些事儿还是得跟老程和程妈交待交待:“宝露,你去跟……陛下?”
“嗯,记得你叫帛尧。”皇帝陛下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脸上有点儿笑模样。
“是,陛下可是来找崇安师兄的,这会儿师兄和十六殿下在书房里说话呢,陛下可要过去。”程帛尧以为皇帝是来找李易或李崇安的,不过她又有点奇怪,按说皇帝想见谁都是派个人来宣召,哪有这样上门来见的。
皇帝摇头:“听国师说你卦学得不错,为朕为推一卦如何?”
啊?干嘛要找她推卦,近的有张世永、李崇安、远的有国师和何易山,找她怎么都不如他们靠谱呀:“推卦自是小事一桩,只是陛下,小女的卦学得再好也不如张师兄和国师,也不如崇安师兄和先生,陛下为何找小女推卦?”
“你这规矩学得真不成,要么自称我,要么称一句臣妾也可以,小女什么,你还待字闺中么。”皇帝挑了句理儿,然后摇头失笑,又道:“罢了,自有静山管你,你只管推卦便是,莫问那么些闲话。”
“是,小……这就让人准备卦盘,陛下稍待。”程帛尧说完让宝露去取卦盘,把皇帝请到了花园中央的小亭里坐下,待宝露取来卦盘,她才问道:“不知陛下要我推演何事?”
“宸宫。”
宸宫是指帝王居住的宫殿,程帛尧琢磨了会儿犹豫地道:“陛下是指什么?”
“谁继。”
噢,来问谁继承皇位来了,不过这种事应该找国师和张世永才对呀,干嘛找她来?为什么最近的事情开始变得诡异起来,难道真是因为要变天的关系,先是李景出来了,然后十六殿下出现,接着皇帝居然也纡尊降贵来到,真是让人不安啊!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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