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暗灰色的云层裹挟着旭日的霞光,混合出一种奇丽的光效。
迎春院中,苏夫人杜春羽被一阵慌忙的脚步声给惊醒。
她摸索了一下,身旁的那床棉被仍是铺得齐齐整整,看来昨夜老爷并未回来。起身,揉了揉发涨的额角,问向闻声而来,站在一旁等着伺候的丫鬟。
“怎么回事?这一大清早的外头怎么那么吵。”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只听说昨夜府中出了事,老爷前去查看,一夜都未曾回来。”
“既知出了事,为何不去查问清楚?”杜春羽起身,看了那丫鬟一眼:“是不是舒坦的日子过的久了,就忘了该如何做事?”
“奴婢该死!”丫鬟捧着打湿的擦脸巾跪了下来:“还请夫人详查,并非是奴婢不愿意前去打听,而是老爷有令,责令各院都不许去打听。奴婢只听说……只听说是死了一个人。”
“死了一个人?”杜春羽拿起那块擦脸巾,斜了丫鬟一眼:“可知道死的是谁?”
丫鬟摇摇头:“这个……奴婢着实不知。”
杜春羽正想发火,房门被人一把推开,苏如媚快步走了进来。
“母亲!母亲!苏嬷嬷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杜春羽将手中的擦脸巾递给仍在地上跪着的丫鬟:“这一大早的不在自己院子里学规矩,跑到我这里做什么?苏嬷嬷怎么了?”
“她死了!”
“你说什么?”杜春羽一愣:“如媚你方才说什么?”
“母亲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
苏如媚说着坐到了床上。
“你也看见了,母亲这才刚刚起身,连这间卧房都还不曾出去过,能知道什么事情。你方才说苏嬷嬷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若是知道的话就不用跑到母亲这里来问了。”苏如媚没好气的说着,说完之后才想起对面那个是她的亲生母亲,于是抿了抿嘴又说了一句:“媚儿也是听身旁的丫鬟说的,说是苏嬷嬷昨个儿半夜被蛇给咬死了。”
“被蛇给咬死了!这寒冬腊月的哪里来的蛇?”杜春羽刚刚说完,忽然想起昨个儿白天时吩咐苏嬷嬷办的事情,随即心里一虚,又追问了一句:“可知道是什么蛇吗?”
“不知道,总归是毒蛇,而且还不止一条。”苏如媚的脸色白了白:“听那个丫鬟说,最初发现苏嬷嬷被蛇咬死的那个人已经给吓疯了。母亲想想,究竟怎样恐怖的场面才能生生的将一个人给吓疯,尤其还是咱们苏家的人?”
“那些蛇可能捉住?”
杜春羽说着,担忧的看了一眼自个儿的院子。
“捉了一些,但肯定还有一些是没有捉住的。”苏如媚说着也朝院子里望了一眼,只见两个穿戴厚实,包裹严实的小厮正拿着棍子在院子中一寸一寸的挨着敲敲打打。
“媚儿来,就是想要问母亲一句话。咬死苏嬷嬷的那些蛇,可与母亲有关?”
“媚儿你在说什么?”杜春羽脸色一沉:“母亲方才起身,若不是听见你说这些,至今都不知道这府中出了事情。蛇?什么蛇?母亲我一概不知。”
“母亲当真不知?”
“难不成你认为母亲知道?”
“媚儿没有这么说。只是听说,昨个儿响午苏如锦出府去寻六王爷半道也遇见了一条毒蛇,且还是一条蝮蛇。这旁人不知,母亲与媚儿却是知道的。这苏如锦幼年时曾遭蛇围,而那出主意之人正是苏嬷嬷。苏嬷嬷是母亲入府时带来的,那件事情,母亲岂能不知。”
苏如媚顿了一下,继续说着。
“当年苏嬷嬷寻来的那些蛇都是从捕蛇人手中买来的,也都不是什么毒蛇,苏如锦虽被吓的不轻,可到底还是保住了一条命,只不过从那之后对于蛇这种东西甚为惧怕。父亲虽没有明着调查,也没有追究这件事,可却让人在府中清扫了几天几夜,春夏两季,更会着人在府中泼洒硫磺,以防有蛇窜入府中。为此,母亲还与父亲生了好几年的闲气。”
“那又如何?当年的事情,就算你父亲追究下来也与母亲我无关,我顶多就是一个督管不严,疏于管教。再说了,当年的事是当年的事,又与眼前发生的这些有什么干系?”
“母亲方才也说了,这寒冬腊月的又刚下过雪,寻常的蛇早就冬眠去了,哪里可能在咱们苏家的园子里游逛,且刚刚好游到苏如锦的跟前?媚儿瞧着那蛇倒像是被人驯养出来的。”
“苏如媚,你可知道你方才说的这些话倘若被旁人听去了会怎么样?”
“如锦这房中只有咱们三个人,怎么可能再被旁人听去!”苏如媚说着,扫了那丫鬟一眼。
丫鬟忙摆摆手说:“奴婢耳背,什么都没有听见。”
“你出去吧!”杜春羽没好气的扫了丫鬟一眼。
丫鬟忙的收了搁在床前的水盆,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媚儿,方才那些话不许再说了。”
“媚儿来只是想问母亲一句,昨个儿那条吓唬苏如锦的蛇可是母亲安排的?”
杜春羽看着苏如媚的眼睛,迟疑了半天,才点了点头:“此事不要让你父亲知道。你也知道,昨个儿你姐姐吃了大亏,心中不大高兴。母亲也是为了帮你姐姐出气,这才让苏嬷嬷去寻了一条蛇回来吓唬吓唬她。结果,你也知道了,苏如锦只是被吓着了,并未受什么伤。”
“可苏嬷嬷却死了!”苏如媚冷淡的说着:“这响午苏如锦才被一条蝮蛇给吓着,到了晚上,苏嬷嬷就被群蛇围攻,生生的咬死在自个儿的房中。母亲以为,这些只是意外,只是巧合吗?”
“你的意思是……”
“媚儿今日前来并不是想质问母亲什么,也不是想要寻找苏嬷嬷被蛇咬死的真相,而是想要提醒母亲一句,苏嬷嬷的死绝非偶然,也绝非意外。”
杜春羽一惊,下意识的揪住了自己的衣裳。
“媚儿刚来时,曾问了母亲一句,咬死苏嬷嬷的那些蛇可是母亲让她寻来的。”
“我只让苏嬷嬷寻一条蛇过来,本意也只是想要吓唬吓唬那个苏如锦。你想想看,你父亲好不容易才将她嫁给六王爷,这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办呢,就算母亲心中再怎么讨厌她,也不至于选在这个时候下手。况且,你也知道母亲的性子,倘若母亲当真让苏嬷嬷准备了那么多的毒蛇,不可能单单只在花园中放一条。这是苏宅,也是咱们的家,母亲还没有傻到给自己制造危险。”
“媚儿也相信不是母亲。可那些蛇若不是母亲让苏嬷嬷寻来的就是有人刻意放在苏嬷嬷房中的。母亲想想,这个世上有谁会去杀苏嬷嬷,而且还是用这种残忍的方法?”苏如媚压低了一些声音:“媚儿觉得,苏嬷嬷的死,是有人要帮苏如锦出气!”
“你的意思是……六王爷?”
杜春羽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
“媚儿其实不愿意这么想,可想来想去,这世上能用这种方法帮苏如锦出气报仇的也只有六王爷了吧。”苏如媚站了起来:“媚儿此时来找母亲,就是想要提醒母亲一句,这几日一定要当心。”
“你的意思是……他也会派人来害我?”
“那倒不会。母亲好歹也是吏部尚书苏敬亭的夫人。这杀死一个嬷嬷算不得什么,可若是杀死了一个吏部尚书的夫人,只怕这京城里头也会跟着不太平。媚儿担心的只是那些蛇。母亲与媚儿都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放了多少条的毒蛇进来,又从苏嬷嬷的院子里跑出来的几条。媚儿想,这往后的日子,咱们怕是都要过的提心吊胆了。”
杜春羽看了眼院子里正在拿着棍棒寻找漏网毒蛇的仆役,一张脸从白到黑,身子也跟着轻轻的抖了下。
六王府。
苏如锦在昏昏沉沉睡了一夜之后终于醒了过来。
看见捧着一卷兵书,守在床前的萧云堇,她稍稍的愣了下,随即张开嘴,轻换了一声:“王爷!”
萧云堇搁下手中的兵书,摸了摸她的头,问了句:“可睡好了?”
“让王爷挂心了,妾身还好。”苏如锦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王爷一宿未睡?”
“王妃受了惊吓,这一整夜都在手舞足蹈,不是喊着驱蛇,就是张着嘴巴咬蛇。本王醒着,应对都有些吃力,若是睡着了,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萧云堇说着,又将兵书拿起,翻了翻页。
苏如锦的眸光落到他的手腕处,发现那里留着一个清晰的牙痕。循着牙痕向上,在他的手背上又发现了几处。她的脸微微一红,低着声音问了句:“王爷手上的那些伤,是妾身咬的吗?”
“何止手上……”萧云堇欠了欠身,望了她一眼:“若非本王常年在外行军,练就了一身的本事,就这一副凡人皮囊,可当真经不住被王妃那般撕咬。”
苏如锦颇有些尴尬的将头给垂了下去。萧云堇则一边说话,一边用手将自己右侧的衣裳给半褪下来。
俏脸微红,苏如锦撇过脸去,问了句:“王爷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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