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殿下不要陪着自己的侧妃吗?”苏如锦错开他的视线:“还是殿下专门出来看人笑话的。”
“晋王妃呢?是在刻意指责本王疏忽了自个儿的妹妹,还是误以为本王出来就是专门看你笑话的?”
苏如锦看着那张淡淡的笑颜,心说,果然都是皇帝的龙种,这嘴上噎人的本事倒是一模一样的。
“不管殿下是来看什么的,如今这该看的不该看的殿下都已经看到了。殿下心中是如何想的,如锦管不着,也尽随着殿下的意思。时候不早了,如锦该回殿上去了。”
“这会儿回去,你难道不怕再看见自己不想看见的画面吗?”齐王看着苏如锦的后背,声音依旧是淡淡的:“本王虽不认为六弟会接纳孟家小姐,但虎门无犬女,那孟家小姐的性子我却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她看似与你一样,是个温婉的闺阁小姐,脾性却也与你一样,是带着几分倔强和固执的。苏如锦,倘若那孟家小姐趁着今日的家宴请准父皇指婚,你以为六弟会作何选择,而你又会作何选择?”
苏如锦猛地抬眼看向远处,心口疼得厉害,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孟家小姐与六弟同为皇后娘娘抚养,这自幼便在一处的情义绝非常人可比。这些年,六弟之所有没有回应孟家小姐的心意,倒不真见得是六弟对其无意,而是孟老将军不愿独生爱女卷入皇家的是是非非当中。晋王府的事情你比谁都清楚,这外头的传言,想必你也清楚,所以应当不难理解孟老将军心思。可如今,情势不一样了,六弟不再是当初的六弟,孟家小姐也早过了许婚论嫁的年纪。不管是父皇还是孟老将军,对于这二人的事情,势必都会重新考虑。苏如锦,你告诉本王,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你会如何?”
苏如锦低头,看着自己已经紧紧攥起的手,在心里反复地问着自己,倘若皇上真给王爷和孟意婵指了婚,她又会如何,是笑看着王爷迎娶孟意婵进门,还是……不!她只是区区尚书的女儿,就算心中不愿,也绝没有阻拦这门亲事的能力。
她闭了闭眼,听见自己用微颤的声音说着:“倘若皇上真的指婚,如锦自当遵循旨意。”
“可是,苏如锦,本王不愿意看到会有那么一天。”
齐王说着,走近了一些。
“起风了,回大殿去吧。”
说话间,齐王忽然走到了苏如锦的前面,用自己的身子帮她挡住了突然被风卷过来的碎雪。她才要抬头说谢,视线却越过了齐王的肩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萧云堇和孟意婵。
她忽然明白了齐王突然帮她挡风雪的意图,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看着萧云堇与站在他身旁的孟意婵,她忽然什么都不想解释,也懒得解释了。
“齐王殿下是刻意的吗?如果是刻意的,那么你的意图达到了。王爷他,必然已经误会了你和我。”
“冤枉,本王知你大病初愈,纯粹的只是想要帮你遮挡风雪。要不,本王去与六弟解释一下?”
“不必了!他若信我,不用任何解释,也会相信。他若不信,你的解释,只会徒增他的疑虑。况且,如锦不相信齐王殿下真会那么好心。”
苏如锦说着,错了一下身,绕过齐王,走到了萧云堇的跟前,轻轻的福了福:“妾身见过王爷。”
福身过后,起身便走。
“苏如锦。”萧云堇伸手拉住她,然后看了仍站在原地的齐王一眼,接着将目光落到了她手中的那块帕子上:“不需要向本王解释一下吗?”
“那王爷呢?”
苏如锦抬眼看向萧云堇,眼中蔓起一层水意。只是夜深,风雪也大,估摸着对方不会看得太清楚。
“王爷可有什么是想要对妾身说的?”
萧云堇咬了咬牙,吐出两个字来:“没有!”
“那妾身也没有!”苏如锦低了头:“王爷既与孟小姐是自小一块儿长大的,必定还有许多的话要说,妾身就不打扰了。”
说完,转身而去。
“王爷,王妃她一定不是您想的那个样子。”孟意婵刻意地看了齐王一眼:“意婵听说,齐王殿下的侧妃正是王妃的妹妹,想来,他们只是站在这里叙叙家常罢了。”
孟意婵不说话也就罢了,这一句叙叙家常,反而让萧云堇生出许多的恼意来。他眸光森冷地盯着齐王,齐王却视而不见,只微微一笑,冲其摆了摆手。
萧云堇冷哼一声,转身,折返大殿。孟意婵紧张的唤了一声,看似追了两步,之后却停了下来,看向齐王。
“齐王殿下是故意的吧?”
“孟小姐也是故意的吧?”
“是故意的,可那又如何?意婵的心意从未瞒过任何人。殿下呢,可会与云堇他说?”
“孟小姐以为本王说的话,六弟他会相信吗?”
孟意婵微微一愣,随即眼中浮上一层浅浅的笑意,跟着福了福身:“无论如何,意婵都要感谢王爷。”
齐王抿嘴,点头,脸上亦是带着浅浅的笑容。可等孟意婵转过身后,他脸上的那抹笑容也瞬间敛去,只看着满天的风雪,说了句:“本王当真只是想要为你挡一挡风雪的,哪知竟会这般巧合,刚刚好就被他们看了去。也罢也罢,就当是本王送你们的新婚大礼。”
一夜宿醉,第二天醒来时,苏如锦的头仍是疼的。晃了晃脑袋,只觉得眼前光线刺眼,再看时,才发现这是自个儿的房间。可脑子里混混沌沌的,竟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回来的。
“王妃醒了?”阿萝听见动静,忙跑了进来:“奴婢这就去打水帮王妃梳洗。”
“阿萝。”苏如锦叫住阿萝:“我是怎么回来的?”
“王妃不记得了吗?”
苏如锦摇摇头。
阿萝随着轻叹了一声。
“王妃喝醉了,难怪会不记得。”
“我喝醉了?”
“是啊,奴婢与乳娘从未见过王妃这个样子。”阿萝说着,又补了一句:“是王爷抱着王妃出来的,当时看见王妃那个样子,奴婢跟乳娘都吓坏了。这可不是咱们的家宴,是宫宴,也不晓得皇上跟皇后娘娘有没有生气。”
“王爷抱我出来的?”
苏如锦用力的回想,但她只记得,自己回到了大殿,然后心里难受就开始喝酒,具体喝了几杯,她也不记得了。抿了抿嘴,她问阿萝:“你与乳娘看见我时,我是什么样子?可有……”
“还好,王妃当时的妆容倒是齐整的。也没说什么醉话,只是脸红的厉害,浑身的酒气。王爷抱着王妃出来的时候,王妃已经是半入睡的状态了。只是……只是王爷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也不知道王妃在里头的情形是什么样的。”
“阿萝,帮我梳洗。”
“是,王妃!”
看着铜镜里宿醉才醒的自己,苏如锦心中满是懊悔,唯恐因为自己昨夜的失礼,再给王爷或者晋王府招来什么非议甚至是灾难。
“王妃是要去见王爷吗?”
将最后一支朱钗插到发髻间,阿萝稍稍调整之后,这才小心地问了句。
苏如锦点了点头。
“王爷他还是在书房吗?”
“应该是吧!”阿萝看着铜镜里的苏如锦:“王妃您是不是与王爷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会这么问?”
“往常王妃不舒服的时候,王爷总是彻夜陪在王妃身旁的。只是,有的时候,王妃自个儿不知道罢了,王爷他也不许奴婢跟乳娘多嘴。可是昨夜,王妃都醉成那个样子了,王爷他竟然将王妃放下就走,就连王妃伸手拉他,他都没有停留。看起来,王爷像是在生王妃的气。”
当听到阿萝说,以前王爷都是陪着自己时,苏如锦的心是软的,甚至有些后悔,后悔昨天夜里应该与他解释的。可一想到他与孟意婵,原本柔软的心,瞬间就裹上了一层铠甲。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低低的说了句:“他有什么资格生我的气。”
“王妃。”阿萝同样低着声音唤了句:“乳娘说的,但凡夫妻就没有磕磕碰碰的。王爷毕竟是王爷,王妃该让一让的地方,还是让一让的。”
“让一让,倘若要我让的是王爷这个人,我也要让吗?”
“王妃说什么?”阿萝没有听明白。
“没什么。”苏如锦低了眼:“可梳妆完了?”
“回王妃的话,梳妆完了。只是王妃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大好看,可要多涂抹一些胭脂来遮一遮?”
“不用了,这个时候,王爷他是不会在意的。”
苏如锦说着,又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向萧云堇的书房走去。
雪还在下着,整个晋王府就像是被裹在一片银色当中。临出门时,阿萝取了件水红色的织锦绣花披风给她披上,说着能衬的她的脸色稍微好看些。可是再好看的脸色又能怎么样?当她来到书房,看见萧云堇与孟意婵并排站着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雪,就连双脚都像是被陷在了雪里一样,连挪都挪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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