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茉淡淡地转身离开,转过身的那一刻,她紧紧地闭了闭眼,握住了微微颤抖的手。
好容易走到了林子外,司空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下子就蹲在了地上,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脸。
她压抑着自己的心中浓重的杀意,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失控,只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了司含香,而需要费长久的时间去抓司流风!
可是,就算她能抓到他们,为阿九报仇了又怎么样,那个人也也许再回不来!
那个可恶的、卑鄙的、恶毒的千年老妖!
那个会为她洗手作羹汤、会为她输真气、会为她吃醋、会为她打点一切,却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做的别扭的男人……
泪水一点点地浸出了指缝,她望着冰凉月光落在地上照出寂寞而孤单的影子,哭得像个孩子。
不知什么时候,一只苍白的手,忽然悄无声息地勾上了她的肩头。
司空茉还在抹泪的手瞬间放下,一把抓住那只手,狠狠一扯,就是一个过肩摔。
偷袭者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竟完全没防备就司空茉一把摔过肩头。
但是司空茉并没有听到意想之中对方的痛呼,那人反应极快一下子在半空中折腰轻巧地落地。
司空茉冷笑一声,随手抽出自己腰上的剑就要抽过去,却在看见那人梭然转身后,手僵在半空之中,她不可置地梭然睁大了眼,嘴唇微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那人生就一张勾魂摄魄、邪妄非常的面容,看着她呆愣的模样,他微微一挑眉,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不动手了?”
这丫头警惕性之高,反应之敏捷还真是让他都佩服。
司空茉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浅白的月光落在他精致迷人的五官上,为那令人不敢直视的面容笼上一层近乎温柔的光芒来。
她忍不住一下子捂住了自己唇,手里的剑也‘哐当’一声落地,泪水一下子落了满脸。
“阿……九……。”
所有的不安、脆弱与懦弱都在这一刻席卷而来。
原本还打算戏弄她一番的裴炎,在听到那一声软软的、颤抖的,仿佛呜咽的小动物的呢喃声后,一向冷漠的心竟一下子柔软下来。
他走到哭得一塌糊涂的司空茉面前,伸手温柔地仿佛在抚摸一个孩子一般地轻抚着她的头,轻叹一声:“傻丫头,哭什么,为夫这不是好好的么?”
他凝望着她的眸光也从嘲谑化作迷人的温柔,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
司空茉摇摇头,伸手死死地抱住他结实劲瘦的腰肢,把脸深深地埋进他冰凉的散发着熟悉的曼陀罗香气的怀中。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太过激动,又或者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她短暂地失去了想要说话的欲望,她只想好好地抱住他,感受着他的体温。
浅浅的夜风掠过,带着草木的香气,仿佛全然放松的疲倦深深地袭来,她很想这么抱着他站着睡着,时光也可永远存留在这一刻。
感觉怀里的小丫头的激动、不安、伤心、愤怒的复杂情绪,还有胸口沾染满了她的泪水,裴炎眼中闪过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怜惜与心疼。
也许他将她想得太过坚强与冷静,而不管有多么坚强与冷静的她,也不过是个女娃儿。
不知过了多久,裴炎感觉司空茉的情绪平静了一些,他低头温柔地问:“哭够了没,丫头,为师衣衫都能卖盐了。”
司空茉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咬着唇拍了他胸口一下:“你最可恶了!”
有这么安慰人的么?又摆出他师傅的架子了!
裴炎轻笑,握住她的柔荑搁在胸口上:“为师这里可疼了,你这是要欺师灭祖么?”
司空茉一下子紧张起来,伸手就去扒拉他的衣服:“很疼么,哪里疼,可是治疗的时候伤到了胸口?”
裴炎立刻握住她的柔荑,勾了下唇角道:“别紧张,为师只是觉得你这模样有趣得很,千年难得一见冷静从容、杀伐果决的贞敏郡主也有失态的一面,逗逗你罢了。”
司空茉一下子收回了手,没好气地瞪着他冷道:“你这千年老妖大病初愈,就不能消停一点么!”
只是她两眼红肿,还含着盈盈水光的模样,只我见犹怜,哪里有什么质问的气势。
他看着她,笑了笑:“我若是消停了,只怕有人要蹲在树林里哭死了。”
司空茉一窘,恼怒地转身就走。
看着自己的小狐狸是真恼了,裴炎失笑,立刻伸手将她拽回来,裹在怀里,精致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温柔地诱哄道:“好了,为师也不逗你了。”
司空茉感觉到他削瘦的身躯靠在自己的身后,心中一下子就柔软了下来。
这一场大病,真的很是伤人元气。
她沉默了一会儿,便任由他抱住自己,轻抽了一下鼻子:“你可好些了,怎么那么快就赶过来了,魅一怎么样,宫城里的情形如何了,如今你出来了,谁在那里坐镇呢?”
裴炎颇有些好笑,轻揉了揉她的发丝,轻嗅闻了一下她身上好闻的花香:“你这丫头,一下子问这么多,叫为师如何回答?”
司空茉没好气地捏了把他的手腕,又舍不得真下力气,便软软地捏了他一把:“一个一个的回答!”
裴炎方才抱着她淡淡地道:“为师很好,你那唤作血清的东西很有用,为师到底碰到了云香那贱人的毒血少,加上血婆婆他们一直都在尽力帮着我治疗,魅一用药的时候都已经快去了,只剩最后一口气,不过后来血婆婆和老医正他们尽力护着他的心脉,到底是在鬼门关边打了一圈,只是恢复起来要慢过我不少。”
他顿了顿,随后轻嗅了下司空茉脖子间的暖香,似笑非笑地道:“怎么本座在你眼里就那么弱么,且不说当时我病重,却也一样有本事让那些小人噤若寒蝉,不敢随意妄动!”
司空茉轻“嗯”了一声,她是相信他的能耐的。
裴去忽然语气又有些冷下来地道:
“本座若不是担心你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会大病初愈便立刻从宫里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你怎么这么鲁莽,竟亲自动手教训那些逆贼,一会子伤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好。”
此言一出,司空茉一僵,裴炎何等敏感,立刻便察觉到了不对,便低声问:“怎么了?”
司空茉眼神有些发虚,但随后,她一横心,嚅嗫着道:“没有什么孩子……。”
身后的人瞬间沉默了下去,司空茉只觉得抱着自己的那人身上瞬间散发出来的阴霾冰冷的气息,几乎能让人瞬间冻僵。
好一会,一道悦耳如七弦琴拨动却阴了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丫头,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司空茉一咬唇,当时她只是看到他在生死边缘之上,仿佛要见她做最后一面的模样,又怕又惊又怒又痛之下,忍不住朝他撒了个弥天大谎,就是为了刺激他的求生意志!
当时确实没有想到之后到底会怎么来圆这个谎。
司空茉眼中一冷,随后蓦然转过身来,一鼓作气地朝他咬牙道:“我说没有孩子,我为什么那么说,你应该比我清楚!”
裴炎看着怀里的司空茉,不由挑了斜飞入鬓的眉,阴魅的眸子里一片幽深莫测:“是么……”
魅二恭敬的声音忽然在半空中响起:“千岁爷、夫人,方才魅晶过来禀报,司含香已经招认了司流风的下落和天理教的大本营所在之处,还请二位速速与鬼军众人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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