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牧星野就看见了靠坐在病床上的女人，面色苍白，没什么血色，眼神却带着淡淡地笑意，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温柔。
“坐下说吧。”陆晚苏冲他笑了下。
这个笑容让牧星野看愣了，他已经许久没在陆晚苏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了。
自从他接近林见微事情败露后，陆晚苏看他的眼神不是厌恶就是防备，再也没有放下心防的时候。
本来再踏进这间屋子前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是他狭隘了。
牧星野心里突然有几分释然，走到一旁坐下，看着她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一点轻伤不碍事，你和顾先生怎么样？”
这几天她都没没出过病房，傅寒舟也没跟他说过牧星野和顾砚词的事，她也没向任何人打听过，所以情况并不太清楚。
但看牧星野已经能下床了，应该身体没什么大碍。
“我和……”那个爸字在舌尖辗转了一下，牧星野还是没能说出口，最后只是淡淡道：“我们都没什么事，这次是我对不住你，害你受伤了，对不起。”
陆晚苏淡淡一笑：“虽然之前我是挺生气的，但看在你最后洗心革面救了我的份上，这件事就恩怨相抵，两清了。”
牧星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释怀地笑了笑：“苏姐姐，你真是个好人。要不是你喜欢他，我还真舍不得放手。”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舍，但很快就被掐灭。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算他还有别的想法，也只能埋在心里，这辈子也见不得光了。
陆晚苏面露尴尬，这话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牧星野看出她的为难，也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道别的。”
道别？
陆晚苏愣了一下，才想起昨晚傅寒舟说的话，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已经决定了？”
牧星野点点头，随即又笑了：“我也没别的选择了，不是吗？”
陆晚苏垂眸，不知道该说什么。
牧星野看她不说话，笑着说：“我不是在怪你，我是想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估计现在还没想通，还在钻牛角尖呢。现在能去国外进修，对我来说也是好事。只是这一走就是五年，我可能会很想你。”
“你……”陆晚苏蹙眉。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想听这些话。但反正我都要走了，现在不说就没机会说了。”牧星野一副耍赖的样子，眼神里多了几分缱绻。
“我真的很喜欢你，如果重来一次，我真的很希望自己不是因为一己私欲而接近你，而是真的因为喜欢才靠近你。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我也必须得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
陆晚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只能化作简单的一句：“山高水远，一切保重。”
牧星野回以微笑：“你也是。”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好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苏姐姐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他便不再留恋，转身离开了病房。
陆晚苏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也露出了一抹释然地笑。
下午，牧雅和顾砚词一起，亲自送牧星野去了机场。
牧雅眼眶红红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心中充满了不舍：“寒舟说了你可以伤养好了再离开，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牧星野看着母亲，压住心底的酸涩，笑着说：“妈，你别哭了，我没事。你和他在国内好好的，我还会回来的，不用担心我。而且……”
他顿了下，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淡淡的不舍：“我要是再继续留在这儿，我怕我忍不住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还是早点离开断了念想吧。”
他心里很清楚，他和陆晚苏没有可能。这个女人非常爱傅寒舟，即便将来他们分开，他也不会有任何机会。不如趁现在他陷得还不够深，尽早抽身而退，免得将来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牧雅懂了的意思，表情瞬间变得有几分复杂，看着牧星野忍不住叹气。
“你要是喜欢别的姑娘，妈说什么也会帮你，但是她不行。”
“我知道。”牧星野笑了笑，但眼底却弥漫着一抹苦涩。
牧雅擦了擦眼泪，知道劝不动这个儿子，只能叮嘱道：“妈知道，你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反正迟早是要走的，我也不说什么。但你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遇到麻烦或者危险一定要告诉我们，别自己硬抗知道吗？”
“我知道，妈。再啰嗦下去，要长皱纹啦。”牧星野故作轻松地开玩笑道。
牧雅哭笑不得地拍了他一下，这才把眼泪憋了回去。
牧星野转头看向站在一旁没说话的顾砚词，脸上的笑容立即淡了下来，表情严肃：“我做了这么多，你知道是为什么。如果你对我妈不好，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牧雅皱了皱眉，但是没有打算插手。
顾砚词并没有因此生气，同样一脸严肃：“星野，你放心，爸爸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们了。其实我昨天晚上跟你妈妈商量过，我想去国外陪你，等你妈妈有空在飞过来看我们，这样我们一家就能经常团聚了，你觉得怎样？”
之前这件事顾砚词也探过牧星野的口风，但是牧星野并没有答应。可现在临别在即，要是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不用了。”牧星野仍旧拒绝：“我在国外是去进修的，你陪着我干什么？有这时间，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搞定牧家那群难缠的人吧。”
说着，他看向牧雅：“妈，我知道你为了在牧氏站稳脚跟，耗费了不少心血，不必再为了我牺牲什么。这次去国外，傅总其实已经帮我安排了进修的地方，你们不用太担心。”
“与其操心我，倒不如你们好好想想，要在哪里补办一场婚礼。”他拉过两人的手，将牧雅的手交到了顾砚词的掌心中，看着两人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我就不回来参加了，不然还挺尴尬的。”
牧雅微微红了脸，有些羞怯。
顾砚词却将她的手抓的很紧，看着星野郑重道：“等你回来，我们一家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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