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广新原本低着头,听到云晚意的话,猛地抬起脑袋。
很快,他又苦笑道:“你和苏锦云柔柔之间的恩怨,让我们卷入其中,这样一来,你和苏锦有什么区别?”
“是你们自己卷入。”云晚意蹙着眉,纠正道:“从你们回来,我没主动招惹,倒是二房夫人和云双双姐妹,几番找茬。”
“二爷仔细想想吧,我不强求。”
云晚意说完这话就离开了客院。
云广新站在院子里许久,终于决定去老太君跟前。
至于说了什么,除了红霞嬷嬷外,谁也不清楚。
但云广新出来后,更是失魂落魄,回客院的距离不算远,却连鞋子都走掉了。
次日,云家宣布钱氏居心叵测,下毒谋害老太君,从族谱上撤下,还写了和离书。
这也意味着,钱佳慧不仅不能在云家办丧事,死后连灵位都不能供在淮安侯府。
云广新不忿不服,几个孩子觉得不公。
只不过,他们再不忿,也不得不咽下那口气,托人在外边找了地方,灵位送去寺庙中供着,也算全了夫妻情分。
云晚意听寒露汇报此事,叹了一声:“云广新真的蠢,我都提点到那份上了,他非要去老太君跟前触霉头。”
“小姐,您怎么知道老太君会做这个决定?”双喜从外边进来,好奇道。
云晚意笑了笑:“钱佳慧娘家不盛,苏锦背靠苏氏,没证据的事,最多口头斥责几句,就算真有证据,苏家外祖镇守边关,功劳高。”
“云家不可能休妻,你们若是老太君,会向着谁?”
“也是。”双喜点点头:“主要是没证据说明是大夫人指使的,也怪二房夫人命不好。”
“不是命不好。”云晚意摆弄着新送来的花,顿了顿,道:“钱佳慧罪有应得。”
“她若不被苏锦迷惑,当着老太君的面说出是苏锦指使,最多也就受惩罚,不至于丢命。”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寒露听着,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二房团结,只怕不会让二房夫人死不瞑目。”
“他们脑子又不好使,万一怪在您头上,和大夫人二小姐联手对付您,该怎么办?”
“应该不会。”云晚意剪下花枝上多出来的花苞,递给寒露,道:“知道山上有咬人的虎,他们再去,被吃掉也是活该了。”
苏锦院内,母女二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云柔柔给苏锦捶背,娇声道:“二叔闹到祖母跟前又有什么用,您是苏氏出来的人,祖母就算心存猜忌,也不会动您。”
“他们自个儿得不偿失,害得钱氏死无葬身之地,被逐出家门。”
苏锦享受的眯起眼,道:“好在老太君没信他们,你等会送点银子过去,算是给钱氏的补偿。”
“云双双姐妹二人心中只有钱财和名利,趁机也能拉拢她们对付云晚意。”
云柔柔知道该怎么做,点头道:“我早就准备好了,不过,钱氏死的猝不及防,她先前说的道士联系不得。”
“要不,我重新找人去请?”
苏锦闭着眼,嗯了一声:“交给你了,务必要做的不留痕迹,别和钱氏一样莽撞,着了道。”
钱佳慧的死,在淮安侯府没激起半点水花。
二房不敢发丧,不敢明着祭奠,一家人都沉浸在悲伤中。
恰好这时,云柔柔派人送了银子过去。
云柔柔当日充面子,在锦绣阁自己买了好几身衣裳,又让云晚意拿走几身,私己银子寥寥无几。
苏锦那边也差不多,为了赔偿锦绣阁的损失,云家账面上拿出来的不多,她几乎掏空荷包。
加上年关将近,都要留着些银子用。
这么一来,能送给二房的银子就不多了,仅仅一千两而已。
云广新瞧着那一千两的银票,手抖的不成样子,银牙都咬碎了:“一千两买条人命,够吗!”
“他们也太瞧不起人了。”云双双眼底猩红,既是不忿,又是恼怒:“云柔柔一个养女,随便一身衣裳都是几千两银子。”
“不止,那日去她房中,瞧着一根簪子好看,她说价值八千两银子!”云姝姝紧跟着,道:“她房中的东西,全是顶好的。”
“是啊,随便拿一个,都比这银票多。”云双双恨声道:“母亲为帮她们母女,才会中毒惨死,拿这么点银票,她们良心是怎么过得去的!”
云姝姝瞧着那张银票,小声提议:“要不,我们送回去,或者要多一点,这上城处处都要银子,这点哪里够?”
云天翼却道:“她们敢拿,就证明不怕咱们闹,送回去只怕平白翻脸。”
“的没错。”云广新捏紧银票,深吸一口气,道:“云晚意那日也没说错,看来,苏锦母女二人不可信。”
“父亲该不会想和云晚意合作吧?”云双双察觉到什么,立刻反对,道:“我们要留在上城,唯一的路子就是把她挤走。”
“现在和她合作,怕是不妥。”
云广新咽下那口恶气,道:“我自有打算,你们母亲没了,我照样有法子让你们留在上城。”
……
钱佳慧的死,的确没掀起任何波澜。
倒是误打误撞,让云晚意的医术,更被大家信服了一些!
老太君现在都不找大夫了,直接让云晚意诊脉开药,只相信她。
苏锦母女投鼠忌器,等着道士上门,期间安分不少。
云晚意也没闲着,药铺重新装修好了,也找好大夫,重新取名德善堂开门营业。
不过,云晚意并未以云家大小姐的身份,而是依旧蒙着脸,用易晚的身份做东家在德善堂坐诊。
德善堂位置偏僻,开业当日,依旧门可罗雀。
章掌柜巴巴儿守在门口,从早晨等到接近中午也没看到一个人。
门口太过于空荡,看得章掌柜直叹气:“姑娘,我们花了不少钱装修,这位置不行,平常很少有人来,只怕是个亏的。”
“到头来装修银子花了,进药材的银子花了,药材堆在铺子里买不出去。”
云晚意气定神闲的坐在柜台后查看进货的账本子,头也不抬,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
“祖师爷曾说,宁可药架上蒙尘,但愿世间人无病,少人来,证明生病的人少,也算好事。”
“您倒是想得开。”章掌柜看了眼后面新增的药架子,无奈道:“刚才我让王德发去泰和医馆看了,那边依旧排着长队呢。”
“要是一直无人,咱们装修和进货的银子就无法回来,加上先前屯了不少药,总销不出去,成了陈药。”
云晚意总算抬头,面上却还是没什么波动:“酒香不怕巷子深,药材好,会有人来的。”
王德发离得近,朝云晚意道:“先前只有掌柜和小的两人,如今请的大夫和小厮加起来得有十人,开销也是问题。”
“掌柜的是担心入不敷出,一直亏损,到头这铺子开不下去。”
云晚意合上账本子,笑道:“别担心,要真没人来,我用私账给补上,不会动用先前账上的银子。”
章掌柜也不好再说什么,默默的心疼花出去的银子。
也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阵阵喧闹。
章掌柜站在门口,瞧着由远及近的人,疑惑道:“瞧那衣裳,好像是徐国公府的下人?”
徐国公府,不是熙然郡主的家?
那日固伦公主生辰宴,这位直爽有趣的郡主和云晚意十分投缘,还约着改日喝茶来着。
云晚意听到动静,从柜台后走出来,看了几眼。
为首那人瞧着是徐国公府的管家之类,穿着打扮比寻常下人好得不少。
身后跟着浩浩荡荡一群人,好像还抬着个轿子。
“那轿子,像是徐国公经常坐的。”章掌柜更是疑惑,朝巷子深处看了眼:“这是去哪儿,徐国公府难道还有亲戚在这边?”
还没弄清楚,就听为首的管家大声朝他们所在的方向高声喊道:“来人,快来人,找你们大夫来!”
章掌柜这才反应过来:“难道是来看诊的?”
云晚意蹙着眉,瞧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在脑中搜寻前世和徐国公府有关的事。
要是没记错,前世徐国公好像在冬日病逝了。
那时候她刚回来不久,一身风波,名声不好,只在想什么扭转局面,极少打听外头的事,不太确定这个记忆对不对。
还在想着,队伍已经到了跟前。
徐家管家上前,急急吼吼道:“哪位是大夫,麻烦给我们老太爷瞧瞧。”
一边说,一边掀开轿帘,里面赫然是徐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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