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夫人比老太君小了好几岁,但瞧着却和老太君差不多,甚至更加显老。
这一切,皆是因为苏老夫人在生苏锦的时候伤了根本,不仅不能再有孕,还落下病根子。
先前,她还时常跟在苏震天身边去前线,之后就只能在家里养着,一个月有半个月要吃药。
也正因为此,更将陪在身边的苏锦当命根子似的疼着。
“老夫人有所不知。”老太君神色淡了几分,道:“苏锦要等病了的云柔柔,不和我们一辆马车。”
“这件事原是我没处理妥当,但苏锦有她自己的抉择,我身为婆母,实在干预不得。”
苏老夫人也是通透人,哪怕老太君没明说,也觉察她们婆媳间肯定出了不小的问题。
且云怀瑾和云怀书还在这,要真是老太君不对,两人肯定会维护苏锦。
和苏威一样,苏老夫人清楚苏锦的脾性,要真发生什么,肯定是苏锦过分了。
想到这,苏老夫人神色变了变,带了些说和的意思:“亲家姐姐,我们没出阁前就认识,有什么话明着说就是。”
“苏锦被我们娇惯坏了,念在她为淮安侯府生儿育女的份上,劳烦亲家多担待。”
老太君也想担待,可想到昨晚上苏锦那番大逆不道的话,气性儿上来,到底还是忍不住:“淮安侯府如今比不得苏家。”
“苏锦出身不同,看不上云家也正常,我没什么好说的,哪里敢和她有所龃龉。”
苏老夫人这下彻底明白了,苏锦做的事肯定过分至极,才导致这么多年相安无事的老太君如此光火。
她到底比苏锦强很多,顿了顿,招呼道:“亲家姐姐,先不说她,外头风大,进去坐吧。”
老太君的火也不能迁连苏老夫人,到底没继续说下去,带着云怀瑾兄妹三人进去。
云怀瑾几人对苏老夫人行礼后,老太君找到机会,拉着云晚意上前几步,介绍道:“我今日带孩子们来,是听闻苏将军回来了,特意带晚意过来认亲。”
“她是云恒益和苏锦所生的孩子,想必老夫人也曾听说过,还在襁褓时被人有心和云柔柔调换,迎回来不过两月。”
“这两个月要学习规矩礼仪,听闻苏家夫人月份大了身子沉重,老夫人也旧疾缠身,一直没来打搅。”
“正好苏将军回来,晚意规矩礼数都学的很好了,这才上门来。”
苏老夫人一直在关心苏锦的事,的确没注意云晚意,闻言才细细打量。
云晚意是浓颜美人,五官和气质都略偏美艳,肤白胜雪,红唇黛眉,妖而不艳,媚而不俗,又带着少女特有的娇俏,一切恰到好处。
和云柔柔那种清水芙蓉的如莲气质大为不同,她的模样扫过就挪不开眼,令人过目不忘。
尤其是在上城养了两个月,瞧着更是妍姿艳质,无与伦比。
苏老夫人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欣喜显得有几分刻意:“模样周正,身段婀娜,艳丽无双。”
“如傲立冰雪的寒梅,气质卓然,和锦儿未出阁时有几分相似呢。”
“是听闻你早就回来,也怪我身子不好,一直不得空去见你,今儿一见,真后悔晚了。”
老太君闻言,面上多了几分古怪,最终没说什么,端着茶杯掩饰着脸上的表情。
苏锦年轻时的模样她还记得,的确有几分姿容,可哪里有晚意这般出色?
也就苏老夫人爱女心切,往苏锦脸上贴金。
再说了,要想见云晚意,根本不必亲自去淮安侯府,直接派人去府上说一声,未必云晚意不会上苏家来?
说到底,还是不想见。
云晚意垂着眸子,也没应和苏老夫人。
对这位外祖母,她并没有多少感情,和与外祖父之间的亲厚更是比不得。
前世,外祖母被苏锦蛊惑了心,处处看不上她,没少帮着苏锦奚落。
外祖父和外祖母伉俪情深多年,也就因为她有过争执,外祖父不顾外祖母反对,将兵符交给她保存。
云晚意收回心思,浅浅行礼,客套疏离:“晚意见过外祖母。”
“好孩子,礼数倒不错。”苏老夫人说着,招呼心腹婆子道:“王芳,你去里面叫将军出来。”
说着,又对几人解释道:“我家儿媳这几日就要瓜熟蒂落,苏威回来也是因为她,早晨儿媳就身子不爽,只怕要生了。”
“苏威担心媳妇儿,一直在屋里守着,劳烦亲家多担待。”
“苏小将军和夫人情深,是我们打搅了。”老太君拉着云晚意的手坐下。
王芳进去没一会,苏威也就跟着出来了,见到老太君,行礼道:“苏威见过云老太君。”
“苏将军多礼。”老太君上前虚扶了一把。
等云怀瑾和云怀书行礼后,招呼云晚意上前,说明来意。
苏威昨日就见过云晚意,自然认得。
但这种场合,两人都要装作互不相识。
云晚意上前几步,脸上是第一次见面的谨慎小心:“晚意见过舅舅。”
“嗯。”苏威神色不变,若无其事的点点头:“这些年你受委屈了,既拨乱反正,你的福气还长呢。”
其实,他有一肚子话想问云晚意。
昨日回城后直接进宫觐见,出宫天色已晚,只能直接回了苏家,没再出门。
便是担心苏震天,也不敢派人去德善堂,怕会被别人盯上,更不敢去云家打听。
苏威没多和云晚意交谈,转身和云怀瑾云怀书兄弟说话去了,眼神却时不时看向云晚意。
云怀瑾察觉不对,话锋顿住,小心试探道:“舅舅经常看晚意,可是有什么不妥?”
“瞧着她眉眼间有些熟悉。”苏威笑了笑,道:“所以多看了几眼。”
云怀瑾有些怀疑,视线在苏威和云晚意面上转了转,总觉得不对劲。
舅舅既对云晚意态度淡然,又为何会关注她的长像?
云怀书倒是没觉得,顺着苏威的话道:“舅舅,刚才外祖母还说晚意和母亲年轻时相似,许是这个原因。”
恰好这时,苏锦带着云柔柔进门,听到这话,冷声道:“我和她一点也不像!”
众人闻声看去,苏锦面上带着怒容,和绿蕊香草一起搀扶着浑身无力的云柔柔,正朝这边走。
云柔柔纤若无骨,裹在宽大的斗篷下,浑身重量都在绿蕊身上,眼眶红着,更显羸弱可怜。
苏老夫人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起身迎去,心疼的几乎落泪:“柔柔,短短时间不见,你怎么成这样了?”
说完,又看向苏锦,带着哭腔道:“你也是,这么大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上个月回来还康健的很,这下看着憔悴万分。”
苏锦一肚子委屈,听苏老夫人这话,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擦着眼泪道:“母亲,您要为我和柔柔做主啊。”
“那个家,已经快没有我和柔柔的容身之所了!”
从老太君先前的话里,苏老夫人就推断出肯定出事了。
这会子听苏锦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哭诉,她好奇又担心:“怎么这么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苏锦指着憔悴病容的云柔柔,哽咽道:“这儿没外人,我也就明说了,柔柔在四皇子被处罚后忽然病倒。”
“时机过于敏感,我不敢找外边的大夫,只能找云晚意帮忙,谁知道这野蹄子趁机暗害柔柔。”
“不仅如此,还挑唆老太君和我之间的关系,拉拢怀瑾和怀书,连怀瑜,都是被她给逼得远走他乡!”
“母亲,那野蹄子存了心对付我,诡计多端,恶毒至极,心狠手辣,云家我孤立无援,是回不去了,正好哥哥回来,求哥哥和母亲收留我和柔柔!”
苏威蹙着眉没说话。
他昨日就和云晚意打过交道,云晚意的言行举止十分得体,又存善心,并不像苏锦控诉的那般。
不等几人反应,老太君脸一下黑如锅底,重重将茶碗放在桌上,厉声道:“苏锦,你别避重就轻,什么都怪晚意。”
“既然说了,就该说全,你为人母一碗水全倾在云柔柔身上,无视铁证袒护云柔柔在前,又因为误会无端砸了我给晚意的院子在后。”
“既然你真觉得云家待不下去,你母亲也在,我这就叫恒益写和离书,你带着云柔柔爱去哪儿去哪儿!”
不怪老太君发这么大火。
苏锦在娘家人面前如此控诉,闹得难堪,看似在说云晚意的不是,实则连她也骂进去了,甚至暗指淮安侯府虐待。
眼瞧老太君气的直喘粗气,云怀瑾赶紧道:“祖母息怒。”
又朝苏锦道:“母亲,在外祖母面前您可要说实话,我和怀书是您的儿子,怎么会偏袒?”
苏锦仗着苏威和苏老夫人在,索性道:“你们祖母三人联手帮云晚意,不曾问我和柔柔,难道是假?”
“或者我所言其他有错,既然过不下去,那就赶紧写和离书!”
苏老夫人也没想到会成这个局面,赶紧充当和事佬:“都先冷静,怀瑾,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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