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和淮安侯府不同,书卷气极浓。
每次踏足,都觉得无比的宁静,发自内心的安定。
云晚意刚进门,就遇到了前来的余清鸿。
她和余清鸿前世便相识,不过余清鸿一身傲骨,极少和旁的千金小姐来往。
前世误打误撞,两人逐渐有了交集走近,今生算得上第一眼,余清鸿给了她一个疏离的礼后,被下人引着往后院去了。
熙然郡主听到人通报,赶紧迎出来,亲昵的拉着云晚意的手,道:“晚晚,你可算来了。”
经过几次上门给徐国公施针,熙然郡主已经和云晚意亲近了不少。
熙然郡主性子活泼,直爽可爱,和云晚意的性子十分对味,两人年岁也相当,能说到一起去。
“郡主怎么亲自出来了?”云晚意看着熙然郡主的笑脸,心情都好了不少:“国公爷怎么样?”
“祖父在你的妙手下好多了。”熙然郡主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眯着眼像只狡猾的狐狸:“早晨我还陪祖父一起下了棋呢。”
“不过,祖父现在不是我的对手,下赢了祖父,我能拿出去说好一阵!”
云晚意忍不住跟着笑道:“是徐国公让着你吧?”
“哎呀,晚晚,看透不说透才是君子。”熙然郡主娇嗔着,话锋一转道:“对了,我有个小伙伴介绍给你。”
“我让人去接她,你先去帮祖父看诊施针。”
她说的那人,应该就是余清鸿。
云晚意故作不知,提醒道:“你说的可是太师府的余小姐?”
“啊?”熙然郡主一愣,随即狐疑道:“你怎么知道,连这也能算出来吗?”
“不是算出来,我在门口遇到她。”云晚意无奈的笑道:“我早就对余小姐有所耳闻,不过余小姐不认识我,打了个照面朝后院去了。”
“瞧我这脑子。”熙然郡主敲了敲脑袋,笑道:“早些时候,我和清鸿说起过,她要来了直接去后院找我。”
“恰好我从祖父那边过来,给错过了!”
“你先去招呼余小姐。”云晚意微眯着眼,看熙然郡主跟个小孩子似的,心情也舒畅:“我去国公爷施针。”
“也好,我让芍药带你去。”熙然郡主让心腹婢子上前,叮嘱道:“别怠慢了晚晚,我去去就来。”
距离徐国公发病到现在,时间还不算太久,相比起第一眼时的奄奄一息,徐国公精神好了许多,人还是瘦削的厉害。
瞧着云晚意,徐国公眉眼间也舒展了几分:“晚晚,又要麻烦你了。”
“国公爷说的哪里话。”云晚意顺势坐在徐国公身边,伸手把脉,道:“您别想得太多,这病就得心绪舒展。”
“我知道。”徐国公说话间又叹了一声,半是打趣道:“只是很多事,不是我能想到就做到。”
“看来年纪一把,光吃了粮,不长脑,还是境界不够。”
“人在凡尘,吃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才是常态。”云晚意边把脉,边跟着道:“再说境界,自我勘破是境界。”
“心如明镜是境界,难得糊涂也是境界,甚至真糊涂也是境界,您别将自己锁死,到头累了心绪,积郁成疾。”
说起来,徐国公和余清鸿两人的病如出一辙。
他们过于清醒,一身风骨,遗世独立,对自我要求高,顺带也想让这尘世如他们,想的越多,越将自己桎梏,久病成疾。
徐国公听着她的话,眼中的欣赏又多了几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医术了得,竟还有这种清醒的认知,实在了得。”
“哪有您说的那般厉害。”云晚意收回手,眨眨眼俏然道:“若真看破了,我得去尼姑庵,这凡间乱花迷人眼,我可舍不得。”
徐国公被她俏皮的样子逗的笑意不止,随即又道:“我这身子,还能经管多久?”
“您的脉象上看,在逐渐恢复。”云晚意逐渐收起笑意,看着徐国公那双清亮的眼,正色道。
“若心绪舒展开阔,几年,十几年,二十年都没问题,可您一直背负不属于您的重任,就不好说了。”
“我懂。”徐国公顿了顿,道:“难为你隔几日就为了我这把老骨头跑一趟。”
“不为难,我是医者。”云晚意拿出银针,笑道:“不是您,也有别人。”
这姑娘实在通透,徐国公是真的很喜欢她,如长辈对小辈那种喜欢。
徐国公盯着眼前的易晚,她依旧用浅白色的面纱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狡黠灵动的双眼。
单看那双眼,越看,越像一位他见过的人。
那人也是通透灵动,可惜几面之缘后,就如从未出现般销声匿迹。
徐国公一时间没忍住,试探道:“易姑娘,你的母族可出自西南?”
“嗯?”云晚意疑惑的抬头,道:“我是上城人,您为何这么问?”
“你的眉眼,实在和我见过的一位姑娘相似。”徐国公苦笑着摇摇头,无奈道:“她算得上我忘年小友。”
云玩阴本准备一笑置之,可转念想到肖楚当日的话。
结合苏锦的态度,云晚意总觉得许是别有内情。
她顿了顿,不动声色道:“能和徐国公成为忘年小友的,定非同凡响,难道是西南黄氏的人?”
“不是。”徐国公明显不想多提,含糊道:“多年过去,是我脑子糊涂了,才误以为如此。”
“算起来,你年岁和她差了十几,不可同宗而溯。”
十几年,到底是十几年?
若是十五,正好是她的年岁。
云晚意直觉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内情,心口砰砰直跳,很想继续追问。
可瞧着徐国公的神色,又只能将话全部咽下,改口说起其他趣事。
施针后,徐国公需要好好休息,云晚意叮嘱了近侍照料,去找熙然郡主。
熙然郡主让芍药守在门口,瞧着云晚意出来,立刻带人去后花园。
徐国公喜欢赏花,后院栽种了不少,还搭了暖棚,饶是寒冬,里头也盛开着不少明艳的花。
大概一生清廉的徐国公也就这点爱好了,棚子里的花养的极好。
熙然郡主和余清鸿正在对着一株兰花出神,连云晚意进来都没发现。
“看的这么入神?”云晚意靠近了些,出声提醒道。
熙然郡主这才回神:“晚晚,你来了呀。”
又拉过余清鸿的手,介绍道:“清鸿,这是我跟你几番说起的神医易晚。”
“你这身子病了大半年了,大夫和太医开的药翻来覆去都治不好,叫晚晚给你看看,保证有起色。”
余清鸿视线落在云晚意身上,带着些许诧异。
她进门时候遇到云晚意了,本以为是来做客的别家小姐,没想到竟然是熙然郡主多次夸赞的神医!
年纪也太小了,若非将徐国公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事千真万确,她还真不敢相信。
是她以貌取人了!
“清鸿见过神医。”余清鸿收起震惊,浅浅行礼,道。
“余小姐多礼。”云晚意也回了礼,笑道:“余小姐还是叫我晚晚吧,担不起神医的称号。”
“哎呀,要我说,你叫她清鸿。”熙然郡主果断抉择:“她叫你晚晚,一口一个余小姐,一个神医的,听着都生疏。”
几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看着余清鸿消瘦的脸上带着笑意,云晚意心中颇为感慨。
还好重来了,前世她被云柔柔挑唆昏了头,和周围的好友一一疏远,甚至闹出大仇。
今生,她一定要好好珍惜身边的人。
在熙然郡主的张罗下,云晚意索性在花棚子里给余清鸿把脉。
如她所料,余清鸿身子其实没什么大碍,还是心病所缠,导致肺腑不畅,引发的症状和小风寒有些相似。
刚收回把脉的手,熙然郡主就迫不及待的凑上前,着急道:“晚晚,清鸿是风寒吗,若是风寒,怎么吃了小半年药还不见好?”
“她这身子都成了病美人了,折磨的瘦了一大圈!”
“郡主别急。”余清鸿倒是淡然,捂着嘴咳嗽了几声,道:“不会有什么大病。”
云晚意无奈的看了眼着急的熙然郡主,转向余清鸿,仔细看了眼她的面相,才道:“不是风寒,吃再多风寒的药也不会见效。”
“不是风寒?”余清鸿还没搭话,熙然郡主就抢着道:“她半夜咳嗽不止,白天也动辄咳嗽,这不是典型的风寒症状?”
“不是。”云晚意视线落在余清鸿脸上,道:“清鸿最近可是被什么事情所扰?”
余清鸿动了动嘴唇,又轻轻咬着下唇,似乎不想多说。
她不说,从面相也能看出一二。
余清鸿的前额月角和日角偏暗,尤其是左边的日角,颜色灰暗,萦绕着一股暗灰色的气息。
受到这股气息的影响,右边月角也隐约暗沉。
且她月角似乎受伤过,带着一道微不可闻的淡粉色疤痕。
日为父,月为母,父母出了问题,难怪余清鸿忧思不断滋生心病,又不好提及。
只是,余清鸿的父亲贵为太师,最近没听说他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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