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张树立喊冤的声音源源不断。
云柔柔手中的帕子都揉成咸菜团了,担心被人怀疑,愣是不敢说一句话——她现在唯一庆幸的是,香草死了。
收买和下药是香草一手经管,死无对证,大概查不到她头上来!
就算查到她身上,再怀疑也没证据!
想到这,云柔柔的手总算松了几分。
苏锦不知内情,蹙着眉死死盯着张树立,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个窟窿。
苏老夫人亦是恶狠狠盯着张树立。
云晚意不动声色扫了一圈众人的脸色,视线落回张树立脸上。
先前她就觉得张树立眉眼间瞧着很眼熟,仔细看,和记忆中赵家那个尖嘴猴腮的野蛮婆子重合。
越看越相似。
她就说张树立再贪钱,也不可能搅和到这种事里面来,原来也是冲着她来的。
定有人把张婆子的死算到云晚意身上,张树立为了报复她,这才下手!
“张树立,你和赵家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张婆子是什么关系?”云晚意打断张树立的喊冤,直截了当的问道。
张树立哭诉的脸猛然僵住,憋成了一个滑稽可笑的样子。
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什,什么婆子,我不知道大小姐在说什么。”
“去查。”云晚意微眯着眼,侧头对双喜吩咐了一句,道:“张婆子面相孤寡,嘴又不留德,死后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
“就不信你不是被人怂恿,敢报这份仇!”
不仅是张树立,听着的人也一头雾水。
苏老夫人不解的拉住云晚意,道:“什么赵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和这大夫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弄错了?”
云晚意不急不缓,把那日赵知春的生辰宴上所发生的的事说了说,尤其是赵家少爷差点丢了小命的事。
等一口气说完,又道:“张婆子被人收买,害得赵家少爷差点没命,事后张婆子口无遮拦说漏嘴,叫赵大夫人发觉。”
“赵大夫人一气之下将人绑去狼窝子,而这位张大夫不是张婆子的儿子,就是张婆子的孙子。”
“他不知道听谁的怂恿,把张婆子的死算到我头上了,这才有现在的一幕。”
苏老夫人按着眉心,听完后好一会才道:“可,他要真给张婆子报仇,直接找你就是,为何要大费周章算计阅知?”
“就是,赵家的事和苏家八竿子打不着。”苏锦翻着白眼,道:“你以为你是谁啊,犯得着人家以身犯险?”
“他是被人利用的。”云晚意视线带着凌厉,转问张树立道:“你和张婆子的关系,稍微一查就知道。”
“还有章掌柜作证,加上卿国木粉为证据,谋害苏少夫人的罪名跑是跑不掉了,你自己说出幕后主使,尚且还有活路。”
“要真送去官府,你不明不白给人背了黑锅,那才叫死的冤枉呢!”
张树立没想到云晚意能猜到他的身份,一时间慌了神,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苏老夫人从他的反应,意识到云晚意说得多半就是实情,立刻呵斥道:“你一个大夫,怎么可能在苏家做手脚。”
“还不赶紧说实话,究竟是谁指使的你?!”
张树立吓的腿脚发软,也知道瞒不过去了,语无伦次道:“我说的是实话,那人拿了银子找上门。”
“虽不是穿的黑衣却蒙着脸,我的确没看清楚她的长像,张婆子是我母亲,她死的太惨了。”
“等我接到消息赶去,连骨头都没捡到一根,又被那蒙面人一顿挑唆,我这才恨上云大小姐,想利用苏少夫人,让云大小姐栽个大跟头。”
“求苏老夫人和云大小姐开恩,我的确没有害命的打算,就是被人给迷惑了,这才犯错!”
云晚意垂着眼眸,居高临下看着张树立,厌恶道:“你身为大夫,难道不知卿国木粉和绞霍木相遇,对产妇而言有什么后果?”
“还狡辩没有害命的打算,我没有及时赶到,苏少夫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亡了,你竟说的如此轻松?”
“我就知道你拿卿国木粉没好事。”章掌柜适时补充道:“敢偷盗铺子里的东西,差点连累德善堂。”
“你最好现在说点有用的,将功补过,不然德善堂与你不死不休!”
张树立小心翼翼看了眼章掌柜,浑身颤抖,结结巴巴道:“我,我真的,真的不想害苏少夫人……”
“够了。”苏老夫人怒着打断道:“我不想再听你的狡辩,你直接说那蒙着面的人是什么穿着打扮,哪里的口音。”
“有没有什么别的特征,总要说出个一二来,平白无故信他的话害人,你看着也不像那种傻子!”
张树立仔细回想着,道:“那姑娘穿着一身碧蓝色的衣裳,梳着双流发髻,戴着一根鎏金簪子。”
“蒙面的纱巾是云白色,至于口音,好像就是上城人,其他特征……好像没有。”
“竟是位姑娘?”苏老夫人诧异了一瞬,拧着眉心侧头问林婆子道:“我们府上有这种打扮的姑娘吗?”
林婆子摇摇头:“没有,单从那鎏金簪子也能看出不是府上的人,苏家丫鬟也不会这么招摇。”
“这种打扮听着有些似曾相识啊。”云晚意恍然大悟似的,朝云柔柔看去:“怎么感觉和你身边的香草颇为相似?”
“香草就喜欢梳双流发髻,也有一身碧蓝色的衣裳。”
“好像是。”林婆子恍然记得,附和道:“少夫人生产那日,跟在表小姐身边的婢子就是那幅打扮!”
苏老夫人看云柔柔的眼神都变了:“云柔柔,你不解释解释?”
“外祖母,差不多打扮的人多的是,怎么能认定是香草呢?”云柔柔掌心全是冷汗,面上却无比镇定。
仔细看,还蒙着些许失望和悲伤:“再说香草犯错,早就死了,死无对证的事,有人利用她栽赃我也不一定。”
苏锦赶紧为云柔柔辩解:“母亲,您是不知道,香草那贱婢憎恨柔柔,联手云广新的女儿要害人,事发后畏罪自尽了。”
“要真是香草,也是她想利用此事嫁祸给柔柔。”
“说不过去。”苏老夫人颇为狐疑,仔细打量着云柔柔的表情,道:“既然香草要嫁祸云柔柔,还蒙着面做什么?”
“被人看出来容貌,事后指证云柔柔,不是更好陷害?”
苏锦也觉得说不过去,顿了顿,讪讪道:“或许那时候,香草还想有一线生机,没打算搭上性命。”
“外祖母,其实我也想问香草为何这么做。”云柔柔红着眼眶,一脸的伤心:“到底跟在我身边多时,我对她也不薄。”
“再不喜欢我,也不能用这种手段陷我于不仁不义!”
“人都死了,你还想这么多做什么?”苏锦心疼的握住她的手,道:“那贱婢亲口说,恨你拆散了她和青梅竹马。”
“她都能和云双双勾结背主,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母亲。”云柔柔伏在苏锦身上,在也忍不住,呜呜咽咽道:“可她太过歹毒了,心机深沉,竟用舅母的命害我和姐姐。”
“还好您能为我作证,不然我真是死也难以洗刷这恶名了!”
母女二人一唱一和,看的苏老夫人眉心紧蹙,心下越发狐疑:“可香草理由再多,她到底是个婢子。”
“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收买人办事,还能把手伸进严防死守的苏家内院?”
云柔柔从苏锦怀中起身,抹着眼泪道:“外祖母,那贱婢和云家的堂小姐云双双勾搭。”
“想必银子也是云双双提供的,至于她怎么能把东西送进苏家,我也不清楚。”
云柔柔做足了无辜的样子,苏老夫人的眉头再度紧了紧。
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婢子,和云家的庶出堂小姐,再厉害也不可能撼动苏家的人。
除非,是云柔柔从中作梗,这才说得过去!
可再怀疑云柔柔,也没任何证据。
就如云柔柔所言,那个叫香草的婢子死无对证,一句因恨生恨概括所有,查无可查。
“外祖母,舅母中毒,苏家定有内鬼。”云晚意戏也看够了,这才开口:“送炭的人,进炭的人,都有嫌疑。”
“只要抓住了严刑拷打,总能问出个所以。”
“也是。”苏老夫人吸了一口气,吩咐林婆子道:“把有关的人全部关起来拷问。”
“苏家容不得这样的事出现,也绝对不容忍有人窜通外人对主子下手!”
林婆子点头道:“察觉到炭火不对,奴婢就吩咐管家去办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是谁背主。”
云柔柔此时轻松了不少。
还好一切都是香草去做的。
香草啊香草,你这条贱命,倒是帮了我很大的忙呢!
还有云晚意那野蹄子,哼,尽管叫人去查!
云柔柔得意之下,连嘴角都往上扬了几分,但也只是一瞬就收回表情,换上惶恐和悲伤。
云晚意没错过云柔柔一闪而逝的得意,抿了抿嘴,面上一片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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