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意带着寒露和小满去前院,同时吩咐立秋出去为她办事。
等她抵达,前院的气氛竟十分诡异。
常景棣坐在主位,他周围没人靠近,连自诩德高望重辈分最大的老太太,都在他手边三个空位以外。
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前院椅子有限,常景棣左右各往下空出三个位置后,就剩下六个椅子。
分别坐了老太太,老太君,林州太夫人,云恒益和云鼎天,王氏。
钱氏以及云月如姐妹三人,秦霜和云簌簌,都站在后面。
所有人皆是不语,安静的有些可怕。
瞧着云晚意过来,云月如先一步上前,亲厚的挽住她的手,打破沉默:“晚意,你可算来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老太太对常景棣一心不满,此事也顺势怪在云晚意头上:“可不是,你好大的脸,都等你一个,还非要睡个懒觉,像什么话?”
云晚意不着痕迹的避开她的亲热,没搭理老太太的话,朝常景棣行礼。
“免了。”常景棣轻咳一声,视线落在她身上时明显亮了亮:“这几日你为本王奔波,实在辛苦,多睡一会也没什么,别听闲话。”
“多谢王爷体惜。”云晚意顺势应下,故作疑惑道:“王爷既然来了,为何不去萃兰苑,我都准备好治您旧疾的药材了。”
“自然是淮安侯府规矩森严。”常景棣说起此事似笑非笑:“本王来者是客,得按照淮安侯府的来。”
“在此也无妨。”云晚意环顾一周,道:“既要诊脉,劳烦大家避开吧。”
“这,给王爷诊脉,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看的?”老太太压着声音,道:“还是说,你压根就不是为了给王爷诊脉?”
“老太太这话可不对。”云晚意回过头,不卑不亢道:“淮安侯府有淮安侯府的规矩,王爷和我都遵守了。”
“我行医自然也有我的规矩,你们不能遵守吗?”
不等老太太回答,云晚意又道:“再说,王爷身份金贵,他的病情本就不一般,你们非要听个仔细,难不成有别的目的?!”
“胡说!”老太太想反驳,却在自己口口声声的规矩下,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我们怎么可能有别的目的?”
“既是这样。”林州太夫人站出来打圆场,道:“我们回避就是,你们诊脉。”
前厅烧足了炭,屋内暖和,出去便是寒风,吹的大家不约而同的拢紧衣裳。
这么多人实在没地方去,老太君只能让大家各自回院子。
老太太却不肯:“王爷来者是客,我们做主家的哪有先离开的道理,你们要回院子我们管不着。”
说着,又吩咐吉嬷嬷:“把偏屋燃上炭火,我们在那边等。”
无奈,老太君和云恒益也只能陪着一起等。
屋内,众人离开后,只剩下云晚意和常景棣以及彼此的心腹。
大寒邀功似的凑上前,道:“大小姐,淮安侯府里这老太太可真厉害,倚老卖老,若非咱们王爷身份不同,还真按不住她了。”
双喜好奇,一时间也没顾上场合,问道:“老太太怎么了?”
大寒见常景棣并未呵斥,不忿道:“王爷一来,那老太太就安排人坐在爷旁边,还是林州云家的姑娘。”
“爷当时没给面子,说不喜欢周围有人,更受不得脂粉气,这才让他们退出去三个椅子远。”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云晚意进来时,看到那幅场面,她还以为常景棣气场太强,导致周围的人不敢靠近呢!
不过她被云月如挽着的时候,也闻到了云月如身上浓烈的香粉气。
想到这,云晚意微微一顿:“林州云家的姑娘,可是云月如?”
“小人不认得她们,更遑论对上名儿。”大寒想了想,道:“就是您走到门口,迎上去说话的那个。”
还真是云月如。
云晚意在这一刻忽然福至心灵——老太太拐着弯儿要常景棣来淮安侯府,莫不是要给云月如制造靠近常景棣的机会?
也真难为老太太了。
谁人不知镇北王旧疾缠身无法治愈,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常人避之不及,落魄如淮安侯府,联姻的时候都要换个乡下接回来的姑娘。
为了荣华富贵,老太太舍得把心爱的林州云家后人,搭在常景棣身上?
还是说,老太太这一招,纯属为恶心云晚意?
常景棣见她但笑不语,扬了扬眉:“你笑什么?”
“笑王爷是香饽饽。”云晚意眼底带笑,对上常景棣的眼睛,直接道:“老太太又是搬出规矩,又是以淮安侯府的脸面做文章。”
“为的就是让王爷来淮安侯府,和那位云家的姑娘多多见面接触。”
常景棣捻着珠子的手猛然一顿,眼底尽是不解。
他可没注意什么姑娘,几次见面,连那个什么如的样子都没记住!
倒是云晚意这语气,莫不是吃味了?
常景棣心头涌上阵阵兴奋,也忍不住笑了:“你这猜测只怕有误,上城乃至北荣,谁人不晓我的情况,哪个人家愿意把闺女送进火坑?”
“林州云家得你们老太太喜欢,要算计也是皇子,不会在我身上瞎费工夫。”
“相信我的直觉。”云晚意却越发笃定,眨眨眼道:“那云月如多半如从前的朱颜姑娘,对王爷一见倾心,爱慕多时。”
“好不容易来上城,又有这个机会,她当然要好好把握。”
常景棣:……
他没回答,大寒倒是不怕死的接过话:“还真别说,王爷没伤之前那叫一个威风凛凛,惊艳八方,路过的狗都要多看两眼。”
“可惜这些女人都太现实,以前多少人上赶着要嫁给王爷,做妾和通房都行,王爷病了大半年,身子不行了,爱慕的声音也不见了,也就淮安侯府把您……”
话没说完,常景棣如利刃般的眼神嗖嗖剜来。
大寒赶紧改口:“没别人也是好事,大小姐您和王爷天生一对。”
云晚意扫了眼常景棣的脸色,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道:“王爷既然来了,不妨让我给把个脉瞧瞧?”
常景棣以帝景的身份,每隔一日就找云晚意施针,诊脉更是隔三差五。
他的脉象云晚意一清二楚。
这个时候把脉,不就是给云晚意递上他就是帝景的证据?!
常景棣心中门清,面上却是不显,找了个借口道:“你的医术绝佳,我本该让你看诊,可给我看诊的神医有个规矩。”
“他不让我告诉他人身份,更不让我再请别的大夫看诊,是以,你的好意怕是要被拒绝了。”
云晚意狐疑道:“听闻王爷试了很多大夫和神医,敢问这位神医,是从何寻到的?”
“远处。”常景棣庆幸先一步找好了借口,叹道:“那神医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恕我不能告诉你。”
“罢了,行医之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规矩。”云晚意也没强求,道:“只要王爷身子所有好转就是。”
“最近明显好转。”常景棣顿了顿,又道:“尤其是施针后。”
云晚意眉峰上挑:“还会施针?”
“是啊。”这一次,是常景棣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想到一事:“你先前让查的算卜子,有了些许线索。”
“他最后出现的位置在灵山县,那边靠近海,且地大人稀,具体位置还在查。”
提到算卜子,云晚意神色微变。
作为玄医一脉仅剩的传人,算卜子几乎无所不会,天文地理,医书毒术,算卦占卜,天象命理……
玄医本就因为逆天的存在,逐渐被赶尽杀绝,算卜子行走江湖,不可能被人识破身份。
他大抵是会易容生活,常景棣的人能查到蛛丝马迹,已经算很厉害了!
“你别灰心。”常景棣看她神色失落,安慰道:“既然能找到蛛丝马迹,寻到他也只是早晚问题。”
云晚意轻轻嗯了一声,旋即道:“王爷找算卜子,务必要低调再低调,实不相瞒,我和玄门有些渊源。”
“常牧云不知为何察觉了此事,他先用垚石试探,后又用不死藤试探,肯定也在私下找算卜子。”
“要被他先一步找到,算卜子只怕凶多吉少!”
常景棣知道她的担忧,解释道:“我派出去的所有人,都是以寻治疗腿疾旧伤灵药的,半个字都没提及算卜子。”
“那就好。”云晚意忧心忡忡,左边眉心抑制不住的狂跳。
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也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立秋的声音:“小姐,王爷,出事了!”
立秋知晓规矩,不会在云晚意行医的时候打断,看来是真遇到事情了。
云晚意和常景棣对视一眼,先去开门察看情况。
门一开,才看到淮安侯府的众人都在前院站着。
同时,还有几个不明身份的人跪在地上。
那几人都是粗布麻衣,从衣着打扮上看,没什么身份。
见到门打开,老太君神色间有一瞬的不快:“晚意,这几个人口口声声是来找你认亲的。”
恰好跪在最前面的妇人抬眼,云晚意这才认出竟是养母韩文秀!
跪在妇人身边的老汉,是养父云年富,他们身后的几个男子,想必就是养父母的儿子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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