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云晚意所在的位置,恰好能看到皇后的神情。
从她面上来看,忧伤之余,还带着些许狰狞。
太后为蹙着眉,仔细看了眼,疑惑道:“大过年的,皇后身为六宫之首,不去操持宴会和宫中事务,在这儿做什么?”
“许是经过御花园,瞧着花好看,才多看了会儿?”云晚意也没想到皇后什么意思。
自打上回皇后以身子不适为由,让她把脉,还企图陷害时,云晚意就打着避开皇后的心思。
所以,她这一趟,也不打算和皇后见面,劝道:“太后娘娘,瞧着皇后娘娘似乎有些心事,要不咱们避开?”
“整好哀家有段时间没看到她了。”太后却没多想,冷着眉眼道:“后宫不安,她还有心思在这儿伤春怀秋。”
不等云晚意再说,太后清了清嗓子,朝皇后的方向道:“你还真有闲心,素日不喜欢菊花,却在这对着菊花发呆。”
皇后听到声音猛然回头,表情来不及收:“母后,您怎么来了?”
“怎么,哀家病了这段时间,你不去侍疾,还不许哀家出来?”太后话里都是怨怼。
也不知道两人中间发生了什么,上一次进宫,皇后和太后还是沆瀣一气,设计云晚意呢!
皇后终于调整好表情,恭顺又恭敬:“母后,是皇上下令您需要好好静养,不准人打扰,臣妾这才没去探望。”
“您身子未愈,下了一夜雪,冷的厉害,还是回去歇着好。”
“得了,不需要你来说。”太后不耐烦的打断,道:“几个病了的后妃,你去看过吗?”
“臣妾命人去瞧过,还是老样子。”皇后知道皇上叫云晚意出面看诊,为避免太后继续追问,话锋一转,朝云晚意道。
“昨儿天色太晚,没叫你来问话,既是去看过元妃晨妃几人,她们身子久久不愈,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云晚意行礼后,按照昨儿和小太监的说法,把几个生病的妃子情况说了说,道:“冬日病了不容易好转。”
“加上林监主所言星宿的影响也在,几位娘娘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既然没什么事,本宫也就放心了。”话是对云晚意说,皇后的眼神却在打量太后。
太后冷哼了一声:“你身为后宫之首,要多操心她们才好,她们几人身份都不同,要真有个好歹,也不好交代。”
“是。”皇后垂下眼眸,脸上沉冷。
太后不喜欢她这样子,索性摊开道:“固伦要去封地,那是她自己请愿,你做额娘的该支持,而不是觉得哀家不该首肯。”
“可。”皇后犹豫了一瞬,还是没忍住,道:“寻常封地也就算了,她那地方偏远不说,还自请不嫁,为国祈福。”
“这,这不是胡闹吗,母后,您素来最疼爱,怎么会允许她……”
“够了!”太后扫了眼云晚意,沉声道:“哀家正因为疼爱固伦,才答应她的请求,最近国运的确不好。”
“固伦既是嫡长公主,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好处,也该为北荣做点什么,她既是自愿,你做母亲的还有什么不愿?”
“身为国母,不会连这点格局也没有吧?!”
皇后被训的不敢做声,垂着脑袋显然不服气。
云晚意也是从这番对话,才知晓皇后和太后之间的气氛是因为什么。
不过想想也是,固伦公主身为嫡长公主,去封地只是远离上城,她的身份注定将来的婚事要为北荣做铺垫。
哪怕皇上皇后和太后再疼她,熬过这一年,也必然会给她指婚。
只有自请为国祈福,这才能断绝指婚的心,和舒美人在那封地相守一生。
皇后说不出辩解的话,只低声道:“臣妾只有她一个孩子,自然不希望她孤身一辈子。”
太后瞧着皇后那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继续道:“你只有这一个亲生女儿没错,可后宫的子嗣,哪一个不尊你一声嫡母。”
“固伦从小就有主意,她既看不上任何人,难道还能强求她下嫁,不如这样也好,等她遇到想嫁的人,再以祈福完毕的托词嫁人就是。”
“母后教训的是。”皇后依旧垂着眉眼,道:“臣妾要去准备宴会事宜,先告退了。”
“嗯。”太后平息了心头的怒火,道:“哪些告病的妃子不能出来,记得也要送东西安抚。”
瞧着皇后的背影,太后抚着额头,叹了一声:“她一直都很清醒,唯独固伦请命后,她就跟丢了魂似的。”
“也不想想固伦的身份和性子,既然做了决定,阻拦也没用,还经常一幅死样子,对哀家不满,哼!”
“皇后娘娘爱女心切。”云晚意浅浅劝道:“想通就好了。”
“不说她了。”太后在御花园廊下坐着,道:“你刚才说晨妃几人的身子,当真是因为冬日,才久病不愈?”
“的确如此。”云晚意目光笃定,和太后对视,道:“今年冬日冷,大雪不断,难免正气不足,导致邪气滋生。”
太后将信将疑:“可,她们几人起病和哀家差不多,都是头昏头疼,神智不清,晚意,你说句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总不能症状都一样吧?!
“风寒后都会头昏头疼。”云晚意缓声道:“林美人小产后身子没养好,药吃得多,身子起伏大,元妃娘娘则是血虚不足。”
“至于晨妃娘娘,她被药膳冲了胃口,多吃了些,导致脘胀不化,水滞不消,她们后续的症状,并非头昏头疼,需要分开对症下药。”
“而太医院只按照前因开了药,后面对不上症状,所以才久久不愈。”
她的话头头是道,太后并未继续怀疑,只道:“你要在宫中留几日,她们的身子你就多费心。”
两人说了一会话,太后说要去看皇上,云晚意则是被打发出宫,和家人团聚去了。
今年过年,淮安侯府虽少了人,却也添了人,又是林州云家拿银子,比往年办的更加热闹。
就连大门口都张灯结彩,全然不像刚死人。
算起来,今日是苏锦的头七,但瞧云家这做派,没一个人能想到。
云家的人想不到,苏老夫人却是想到了。
今日是过年,也是苏震天到家的日子。
苏威并未回来,依旧在前线守着,最近魇族不安分,主将无法离开。
苏震天一路快马加鞭,一刻不停的赶回来,连凳子都没挨到,就听苏老夫人哭哭啼啼,说起苏锦死的多惨。
顺带还好生把云晚意指责了一番,把那道士请出来佐证。
苏震天上次悄悄回上城,命悬一线,巧遇云晚意才活下来。
治疗多时,他见识过云晚意的为人,压根不信苏老夫人,也不信那道士。
尤其他总觉得那道长眼底,似乎有一种难以抹去的狠厉。
修道之人,和出家之人一样,讲究慈悲和因果,试问高人又是什么情况下,才会出现这种感觉?
“别胡闹了。”苏震天收回眼神,道:“云晚意是苏锦的亲女儿,她怎么可能弑母,既是证据确凿,便是那云柔柔的错!”
苏老夫人咬着牙关,一字一句道:“若那云晚意,并非苏锦的女儿呢?”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苏震天疲惫至极,上回的伤和毒让他元气大伤,又奔波一路,越发心烦:“云晚意不是苏锦生的,又是谁的骨肉?”
“是那……”苏老夫人脱口而出,察觉到道长还在,又改口,先让道长下去休息。
等道长离开后,苏老夫人绷不住,恨恨道:“还不是你做出来的冤孽,云晚意不是苏锦的骨肉,是你那私生女连珏的!”
“什,什么?”苏震天一脸见了鬼的样子,四下看了眼,没有婢子在旁,复又瞪大眼道:“你老糊涂了?”
“连珏死在火场多年,尸骨无存,如何生云晚意?”
苏老夫人深吸一口气,道:“苏锦当年惊马坠下山坡伤了腹部,再也无法生育,她把连珏弄在身边乔装打扮,给云恒益生下四个孩子。”
“不管是云怀瑾,云怀瑜云怀书亦或者云晚意,都是连珏的孩子,和我们锦儿毫无关系!”
苏震天仿佛遭雷劈了,怔在原地,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锦儿死了,我没必要说谎。”苏老夫人咬着牙,道:“定然是那云晚意发现了什么,所以至苏锦于死地。”
“你既然回来,可要为我们的宝贝女儿报仇,今日是她的头七,整个淮安侯府张灯结彩,牵红挂绿,花团锦簇。”
“谁都没想到给苏锦烧点纸钱,我们这当爹娘的,是不是该去看一看她?!”
事情听上去过于离谱,半晌,苏震天才道:“收拾东西,我亲自去淮安侯府。”
他要亲自问一问云晚意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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