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行人下到石磨下方的地窖中,里面只有乱七八糟堆了些药材,人影儿也没有!
谷雨觉得奇怪,带着人仔仔细细搜了几遍,连麻袋里的药材都倒出来了。
再回地上,谷雨神色难堪,低声对常景棣道:“爷,还是什么也没有。”
“仔细找了?”常景棣望着黑洞洞的入口,拧眉问道。
谷雨无比确定,道:“都仔细找过了,药渣子都翻出来瞧过,里面没有人的踪迹,连呆过人的痕迹都没有。”
算卜子就站在常景棣身边,听的清清楚楚,疑惑道:“不对啊,这里面该有人才是!”
“的确没有。”谷雨垂着眼,小声道:“瞧里面的布局,就是个存放药材和杂物的地窖。”
“几乎是一览无余,属下这么多人过去,有人的话绝对能瞧见。”
常景棣侧头看了眼台阶之上的玉夫人。
玉夫人的手搭在红泪的手上,力气都放在她身上,看到常景棣探寻的眼神,她幽幽道:“早说了没人,镇北王非不相信。”
“要是不信,再下去找就是!”
常景棣眯了眯眼,收回视线没搭理她,低声朝算卜子道:“师父,我亲自下去看看。”
“我们一起。”算卜子也绝对不对劲,悄声道:“这里面有古怪。”
谷雨拿着火把在前面带路,常景棣和算卜子紧随其后。
眼看着他们几人下了地窖,扶着玉夫人的红泪手轻颤着:“夫人这一招太危险了,会不会有问题?”
“哼,不就是玩儿心战吗?”玉夫人嘴角上扬,手却也在微微抖动:“我就不信他常景棣会思虑这般周全!”
“太危险了。”红泪擦了把额间的冷汗,叹道:“跟在镇北王身边那婆子,看上去似乎有些本事。”
“连镇北王都对她十分恭敬,刚下下地窖,他竟然还对那婆子说了声请。”
玉夫人也察觉到了。
从那婆子进门不久,玉夫人就察觉了婆子直愣愣的在打量她,似乎要透过覆面的纱巾,把她的五官看清楚一般。
她同样观察过婆子。
瞧着五六十的年岁,头发花白,精神矍铄,一双眼锐利如鹰,炯炯有神。
玉夫人确定她不认识那婆子。
可奇怪的是,那婆子却给她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具体去探哪儿熟悉,却又说不上来。
玉夫人想不到,干脆不想了,收回心思道:“虽他们去,地窖中找不到人,很可能再度搜屋,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红泪松开搀扶玉夫人的手,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地窖入口,赶紧悄悄离开。
地窖中,谷雨和另一个侍卫分别举着火把照明,常景棣和算卜子一起四处察看。
地窖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材干货味,其中还夹杂着丝丝潮气。
确如谷雨汇报而言,里面什么也没有,除了药材就是杂货,完全没法子藏人!
“师父。”常景棣四下看了一番,走到算卜子跟前,低声道:“什么也没有。”
“不对。”算卜子掐算着,摇头道:“从布局来看,这里面应该还要密室!”
“密室?”常景棣又狐疑的看了眼周围,就是石头加固后的地窖,怎么会有密室呢?
他想了想,还是吩咐谷雨道:“到处敲敲,看是否有中空的位置。”
谷雨会意,抽出长剑四处敲打。
剑柄和石壁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地窖中回荡。
算卜子掐算的手猛然一顿:“入口在西北角往北面三步的位置!”
不等常景棣吩咐,谷雨已经按照指示的位置去寻了。
“找到了!”谷雨摸索了一番,兴奋的按着一处凸出来的石头,道:“就在这!”
石头是活的,并未嵌死在石壁上。
谷雨稍稍用尽,石头往里完全嵌合,随着沉闷的声响,竟然真的出现了一道暗门!
他快步往里,然而里面更小,空旷到一览无余!
刚提起来的兴致瞬间没了,谷雨恹恹回到常景棣身边:“爷,还是没有。”
常景棣没说话,接过火把进暗室仔细看了看。
就在暗门不远处,竟然看到了一小块衣襟。
只有拇指大小,但上面的花纹,正是云怀书常穿的暗紫色云纹!
这件衣裳是云晚意派人送给云怀书的,在他为她挡剑受伤后不久,云怀书很喜欢,能下地后几乎日日穿着。
谷雨盯着常景棣手中的衣襟碎片,眼前一喜:“爷,三公子当真在这儿呆过!”
“不过,属下等人一直在泰和医馆外寻找,也盯着医馆前后门,从未看到有人出入。”
“他们到底把三公子藏到哪儿去了?”
常景棣想到他上次离开时,就曾在石磨附近听到轻微的声响。
那时候他心里牵挂云晚意,赶着回王府,没注意到罢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云怀书肯定就在地窖中,就在他带着人撤离泰和医馆后,玉夫人她们又把人给转移了!
既然外边一直有人盯梢,云怀书必然还在医馆内!
意识到这点,常景棣赶紧吩咐道:“出去,立刻再搜泰和医馆!”
吩咐之后,他也快步离开了地窖。
算卜子却没着急离开。
她捏着从常景棣手中拿过来的衣襟碎片,心中有某种异样。
太轻松了,从挪开石磨到寻到碎片,几乎是一点儿阻碍都没有。
要真是如此,玉夫人有必要几番暗戳戳挑衅王爷吗?
“嬷嬷。”举着火把的侍卫见她愣在原地,小声提醒道:“王爷他们都出去了,我们也出去吗?”
“先出去。”算卜子眯着眼,再度环顾了暗室后,随着侍卫出去了。
常景棣在地窖入口顿了顿,等算卜子追上来,接过衣襟碎片。
玉夫人依旧气定神闲站在台阶之上,眼瞧着镇北王怒意冲冲,捏着他们早就准备的衣襟碎片上前。
不等常景棣开口,玉夫人夸张的哎呀一声:“王爷,这是从哪儿寻到的东西?”
“云怀书衣裳上的碎布。”常景棣冷眸盯着玉夫人的一举一动:“人就在你们这儿!”
“镇北王可真是冤枉人了。”玉夫人叹了一声,似乎很是无奈:“这碎片乃是泰和医馆掌柜的,他下去搬东西时不小心刮坏了。”
“心疼很久呢,说什么衣裳是花了高价,在锦绣阁买回来的,唉!”
“衣裳仅此一件,是本王的王妃赠与云三,不存在什么掌柜的购买。”常景棣猛然抬手,一掌狠狠朝玉夫人打过去。
玉夫人没有防备他忽然翻脸,猛退几步,喷出一口黑血。
她不是常景棣的对手。
玉夫人紧紧握着拳头,按耐住反手报复的冲动。
她心知肚明,用帕子擦去嘴角的血迹,冷笑道:“对我动手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把人找到。”
“衣裳花纹相同的很多,不是锦绣阁买的,别处也有可能雷同,镇北王要用这点东西确定人在这,我们泰和医馆不会承认!”
“谷雨已经带人去搜了!”常景棣深吸一口气,道:“本王只看结果。”
红泪迎上前,拿着干净的手帕,给玉夫人擦拭嘴角残留的血迹。
玉夫人接过帕子的瞬间,和红泪对视一眼。
看到红泪微不可闻的点头,玉夫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人,常景棣绝对不会找到了!
镇北王府,云晚意睡了一小会,猛然间惊醒。
后背又是一身汗,衣襟微湿。
寒露听到动静,赶紧上前关切道:“王妃怎么了,可是做恶梦了?”
“是。”云晚意支起身子半坐在榻上,手揉着太阳穴,道:“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梦见云怀书跌进了尘赣县的血池。”
“有些奇怪,从尘赣县回来,还从未做过这种梦。”
寒露正拿了帕子给她擦后背,闻言手一顿。
云晚意察觉到异常,侧头问道:“怎么了?”
寒露手中继续,随口道:“王妃别着急,或许是因为您近来身子虚,又听到云二少爷被丢进血池的消息,所以才有恶梦。”
“嗯。”云晚意并未多想,太阳穴突突的抽疼,她吸了一口气,问道:“师父和王爷呢?”
她身子不好,要是算卜子在,必然会陪着她。
常景棣也是,只要在府上,多半都在她屋内。
“奴婢没注意呢。”寒露抽出帕子避而不答,道:“您衣裳濡湿了,给您重新找件换换,以免着凉。”
云晚意只顾着太阳穴的不适,也没深想,点头道:“拿来吧。”
寒露微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赶紧绕过屏风去拿衣裳。
云晚意坐在榻上,揉按太阳穴的同时,难免想到刚才那个梦。
梦中,云怀书被玉夫人残忍的割破全身,倒在血池中,瞬间被里面那个怪物吞噬。
太真实了,不论是血腥味,还是血溅起来滴在脸上的温热,所以她才会骇然惊醒。
尤其是云怀书倒进血池时,看向她的眼神……
寒露恰好拿着衣裳回来,云晚意接过衣裳,顺口问道:“大少爷和三少爷那边可好?”
“还行。”寒露又是一惊,遮掩道:“王爷吩咐了,不让他们来打搅您,所以两位少爷一直没来看您。”
“我这身子,也不是看望就能好的。”云晚意换好衣裳,心中的不踏实越发浓郁,喝了几口热水也没能压下去。
她放下茶杯的同时,吩咐道:“去把大少爷和三少爷叫来,我有些话跟他们说。”
寒露一顿:“啊?”
“怎么了?”云晚意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是不是他们出事了?”
寒露不敢欺瞒她,却又不敢说实话。
寒露这幅表情,足以说明有问题。
云晚意心里一沉,赶紧问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告诉我,是不是云怀书他们出事了?”
“王妃别着急。”寒露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是云三少爷,他知晓您和玉夫人相互下毒,互相牵制着。”
“而您又痛的厉害,云三少爷心疼和着急之下,不顾王爷的阻拦,自作主张带着小厮去泰和医馆找玉夫人了……”
“什么?!”云晚意惊得从椅子上弹起来,瞪大眼睛问道:“云怀书独身一个去的?”
“只带了近身小厮,那小厮武功不好,就是挨打的份儿,已经被人毒成哑巴了。”寒露磕磕巴巴,道。
“王爷亲自带着常嬷嬷和侍卫去泰和医馆要人去了,您放心,王爷出马,必然能把三少爷平安带回来。”
云晚意太阳穴痛的更厉害了:“这个云怀书,惯会坏我的好事,偏要去出这个风头!”
“三少爷是为了您。”寒露替云怀书说着好话:“他想跟您亲近,上回挡剑也是,奈何您一直不冷不热的吊着。”
“三少爷情急之下,这才失了理智,您别怪他。”
“性命攸关的事,如此大意!”云晚意沉着脸,道:“挡剑那次也是,他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对他一开始或许有恨。”
“可后来算不得恨了,他受人蒙蔽也好,分不清也罢,我都无所谓了,亲情这东西,自然而然叫锦上添花,没有也没事。”
寒露听的云里雾里,小声道:“三少爷要能想到这一层,断也不会胡来了。”
“罢了。”云晚意又喝了一大口热茶,道:“随我去见见那小厮。”
算卜子跟着常景棣出去了,洪钟又出诊,云怀书的小厮的毒,只能从德善堂叫了个大夫来看。
那大夫看了半晌,只能先开个方子试试,药熬好了,小厮喝进去,又吐了出来。
云晚意赶去的时候,小厮正在吐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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