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道人说的名字,谁也没有听过。
常景棣眯着眼,余光盯着地上的黢黑的一坨,道:“道长说的茅山摄魂术又是什么?”
“这个,难道和淮山伥鬼术无关?”
山涧道人面色不虞,拢着一层阴霾:“茅山是道教名山,相传当年道家至尊便是在这得道。”
“也因此,茅山道术在整个道教都是数一数二的,茅山所出的道士全为正道,光明磊落。”
“不过,正道也会出败类,相传当年茅山有个师弟,妄想通过道术永生,一己之力创造了茅山摄魂术。”
“这是绝对的邪术,因此邪术丧命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茅山差点因此名声尽毁。”
“后来那邪道被逐出茅山,处以极刑,茅山摄魂术被永久封存,再无机会现世,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居然又有了消息!”
惊蛰听的目瞪口呆,同时又十分好奇:“道人,按照您所言,这东西连同那邪道消失多年。”
“您为何能认出来,会不会又弄错了?”
山涧道人苦笑道:“每个拜入道家的人,必要知晓这些,师门为了警戒后人,也会将这些个东西说与我们听。”
“当年我山门师祖曾参与对付那邪道,也曾见识过茅山摄魂术的厉害,回来后曾编撰成书。”
“我看过记载,和现在的情况都对的上,只有这一个可能。”
大寒接过话,道:“所以当年那邪术没有消失?”
“如师门记载的册子一样。”常景棣眯着眼,道:“茅山摄魂术的确厉害,所以有人私心藏起来了。”
“过了这么多年,再度重现天日,残害无辜!”
山涧道人也以为如此:“王爷猜想没错,的确如此。”
“那您的师祖可记载有什么法子,能解决这个邪术?”谷雨凑上前,道:“看这情形,普通人没法子啊!”
“有。”山涧道人虽然说有,可神色并未放松:“只是代价很大,需要从长计议。”
“只要道人需要,我们一定配合。”常景棣赶紧道:“您需要些什么?”
“回去再说。”山涧道人顿了顿,环顾四周,道:“这里是留不得了。”
“我准备符纸和阵法,必须要把这里烧毁。”
常景棣吩咐谷雨带人配合。
一波事还没完成,朝中又生了事端。
以徐腾为首的几个官员,早朝时候上奏,说镇北王妃在宫中侍疾许久,外边传言猜测越甚。
传言是皇上故意将人囚禁,用来制衡镇北王,镇北王妃在宫中很不好过。
半真半假,竟然还传出太后是皇后带着后妃们侍疾,压根用不上镇北王妃。
这一点,更加坐实前一则传言。
皇上忙的焦头烂额,又不好直接放了云晚意,烦躁的厉害。
偏偏此时,端王张赫打着看望太后的旗号进宫了。
皇上避而未见,张赫直接去了寿宁宫。
寿宁宫里里外外,都被皇后找借口,换上了她的心腹,张赫明面上是看望太后,实则是见了住在偏殿的云晚意。
谁也不知道他们二人说了什么,宫女们只瞧见张赫出寿宁宫时候,笑意十分灿烂。
张赫离开不久,镇北王妃的贴身婢子也出了宫……
次日,皇上召集群臣,装备商议最近出现的好几桩棘手事。
而自打进上城后,从未见面见过皇上的张赫,无召自来,出现在了朝堂上!
这是时隔多年后,远离上城的张赫,再一次见到皇上。
看到张赫的那瞬间,皇上的脸顿时沉了。
本就烦躁的心更是躁动不安,说话完全没过脑子,直接怒道:“藩王无召不得进宫,孤今日召集群臣,有要事相商。”
“端王不请自来,这是公然和孤叫板了?”
张赫坐在轮椅上看着上位的人,不卑不亢,连眼底的恨意也隐藏的很好:“臣离开上城多年,从未回上城给皇上请安。”
“听闻皇上病重,臣心中甚是挂念,拖着残疾的腿跋涉千里,让皇上误会,是臣的不对了。”
话说的圆满,姿态又谦卑恭敬。
皇上再愤怒,也不得不按耐住火气:“难为你一片忠心,是孤误会了。”
“只是你别了上城多年,朝中事务皆不清楚,还是先退下吧,等孤下朝后再行召见。”
张赫闻言,并未退下,反带着幽幽笑意:“皇上,臣来上城还有一事,恰好今日众臣都在。”
“臣想着是再好不过的时机,一并说了吧,臣自打失去双腿后,不便于行,来回也是折腾。”
皇上本想着拒绝,张赫句句都是腿伤,要真不让他说,朝臣必要心有怨怼,认为他对有功的忠臣卸磨杀驴。
此时的皇上,拿不准张赫这幅态度,到底要说什么。
就如吃了一口苍蝇,恶心难受,咽不咽下去都由不得他了!
皇上深吸一口气:“有什么赶紧说吧,别耽误正经事。”
张赫坐在轮椅上,拱了拱手后转动轮椅,面向诸多朝臣:“本王当年不慎,受了重伤失去双腿,只侥幸保住这条命。”
“回城后又碰上有孕的夫人惨死,本王万念俱灰,若非皇上恩德,赏赐异姓王的封号,还给了封地,本王早就一死了之了。”
“本王对皇上的感激犹如滔滔江水,这些年来,本王无时无刻不在为皇上和北荣祈福,但愿皇上江山永存……”
全是好话,照理说,皇上听着应该十分高兴才是。
可,皇上只觉得心头发毛,眼皮跳的厉害,仿佛有什么大事发生!
这张赫,该不会要借机生事吧?
也不应该啊,这些年张赫在封地本本分分,探子多方汇报,都是他对皇上的歌颂和感激。
再说,张赫正要生乱,大可趁皇上昏迷的期间,没必要在现在闹上朝堂。
皇上几番思量,想着没必要节外生枝。
继续往下听也是不可能的,皇上压下心头的异常,打断道:“你为北荣受伤,封赏也是应该的。”
“能感恩已经很好了,难为你跋涉来看望孤和太后,这份恩德也是你应得的。”
张赫抬眸,视线和皇上相对,嘴角缓缓勾出明显嘲讽的弧度。
“事情若真是这样,臣定要将这份感恩带入墓穴。”张赫深吸一口气,视线错开,朝着众臣道:“可,错就错在,这一切都是假的!”
众人听到这话,都觉得十分古怪。
彼此面面相觑,却又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唯独徐腾不怕死,在沉默中疑惑道:“端王这话什么意思,你长篇大论,不都是在歌颂皇上恩德?”
“没头没脑的这一句,可不像是对皇上尊敬!”
“对,就如徐大人想的那般!”张赫脸色猛然一沉,手直接指向高位上的皇上:“本王后来才知道。”
“本王所遭受的一切都拜皇上所赐,是皇上害得本王成为废人,是皇上杀了臣的夫人和尚未出世的孩子。”
“哦,不对,本王还说错了一件事,夫人腹中没来得及见到天日的孩子,并非本王的血脉,而是这位高高在上,被本王敬仰多年的皇上的!”
朝堂上的人,只恨不得自己的耳朵的聋的,眼睛是瞎的!
这等事情,岂是他们能知道的?
也不能搅合啊!
龙椅上的皇上早就弹了起来,手在面前的桌案上重重拍着:“大胆,大胆东西,竟然如此污蔑孤王。”
“护卫呢,护卫都是死的吗,还不赶紧把这满口胡言,不尊孤王的逆贼给拿下?”
“皇上别白费力气了,护卫暂时都过不来。”张赫慢条斯理,欣赏着皇上的失态:“本王也并非想造反。”
“只是这口气咽不下去,想找皇上对峙,讨个公道。”
“什么公道!”皇上顾不得计较侍卫的事,气的声音颤抖:“你说的都是假的,无根之谈,孤怎么给你公道?”
张赫幽幽一笑:“皇上该不会以为本王站在这,是空手来的吧,巧了,本王还有认证物证!”
话音落下,殿外走进来几个人。
皇上看清楚其中一人,更是惊骇,责问一旁的莱公公:“侍卫呢,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孤这大殿,谁都能来吗?”
朝臣们也不安的厉害。
张赫忽然出现,要算当年的账,御前侍卫是一个也不在。
难道都被控制吗,张赫要造反吗,那他们这些人该怎么办?
大臣们不约而同,朝几个重要的臣子看去。
以徐腾和余太师为首,几人面色不好看,却都没有任何动作。
是以,其他人也打算先观望情况。
张赫很满意朝臣们的反应,也难免的他再有所动作。
他眯着眼看向皇上:“为难下人做什么?这位张嬷嬷,可是当年伺候皇上的心腹嬷嬷。”
“也是她,带着本王的夫人出入皇宫,打着进宫亲近太后的旗号,无名无分的睡在龙榻上!”
说着,张赫睨着地上的人:“张嬷嬷,还不将你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张嬷嬷瞧着六七十了,佝偻着身子,惶恐不安的颤抖着。
闻言身子瑟缩了一下,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端王说得没错,当年,皇上瞧着端王妃和出嫁的嫧灵公主十分相似。”
“宫宴过后,皇上起了心思,打着太后的旗号将端王妃引进宫强行霸占,端王在阵前冲锋陷阵,没在上城,更是方便皇上来往。”
“端王妃为着端王,不敢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不敢叫人知道,只能委屈受着,后来端王妃有孕,端王在战场受伤失去双腿。”
“端王妃十分惶恐,不清楚这孩子是谁的,皇上也不安,担心端王妃会诞下孽种,所以皇上派奴婢和接生婆子,趁端王妃发作时,把孩子憋死在了腹中。”
“孩子死在腹中,本不足以让端王妃丧命,是奴婢奉了皇上的命令,亲手给产床上的端王妃灌了毒药。”
“奴婢做了这些,本是活不成的,皇上叫人了结了奴婢,阴差阳错间,有人救下奴婢,奴婢才得以站在这!”
张嬷嬷说完后,颤抖着手从衣衫中摸出一个发黄的药包:“这便是当初皇上给的毒药。”
“时隔多年,药不一定有效,可请太医来验证。”
谁也不敢去接那药包。
一旁跪在张嬷嬷身边的老妪,紧随其后哑着嗓子佐证:“张嬷嬷所言都是实话,奴婢便是那接生婆子。”
“端王妃有孕八个月,不到生产的时候,是面见皇上时受到威胁惊了胎气,这才发动。”
“外人都以为端王妃是因为端王失去双腿受惊,实则是皇上前去张家,借着慰问重伤的端王威胁端王妃。”
“奴婢和张嬷嬷一样,都是活不成的,有幸被人救下,苟活多年!”
皇上气的一口鲜血喷出,既是惊惧不安,又是恼怒:“谁知道你们被谁收买,隔了多年用计谋害孤?”
“还有你们这群人,都是死的吗,要眼睁睁看着张赫,和这些下贱婢子污蔑孤王?!”
“皇上莫着急。”大殿门口,又进来一人:“还有奴婢没开口呢。”
这一次,进来的竟然是大祭司身边的莫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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