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过后,几人决定连夜赶路。
终于,在第二日天亮时,抵达了白云镇。
早晨的街上不算热闹,除了卖菜买菜的人之外,还有零星几个赶路的人。
但铺面而来的生机,和死气沉沉的桑田镇形成鲜明对比,让几个人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常景棣几乎两天两夜没合眼,眼睛熬的通红。
抵达帝家的第一件事,云晚意连威胁带哄骗,终于把他弄到榻上休息了。
山涧道人同样没睡好,去西边客院歇息。
云晚意睡不着,索性去前院叫来了惊蛰。
看到云晚意独自一人,惊蛰行礼后,诧异道:“夫人,怎么就您一人,立秋和寒露呢?”
“他们出去办事了。”云晚意想着瞒不住惊蛰,按照告诉谷雨几人的话,跟惊蛰说了说。
惊蛰听完,久久不能回神:“魔物……夫人,您,您不会……”
要不是说出来不敬,惊蛰肯定直接说了——该不会魔怔了吧?
这个世界,哪里来的魔物?!
那不都是话本子里才存在的?!
可夫人这样子,看着还算正常。
云晚意耐着性子,解释了好一通,末了道:“山涧道人已经过来了,正在西院休息。”
“谷雨他们四人回不来,爷身边需要你伺候,另外叫管家拨几个婢子,到主院暂时顶一顶。”
“至于双喜那边,她肚子大了受不得惊吓,你别告诉她,就说谷雨寒露他们在桑田镇处理事情。”
惊蛰还是没能接受这个事实。
不过,听了一通解释,他算是知道了,夫人不是魔怔了,所言多半是真!
尤其是爷几天几夜没休息,而谷雨几人曾短暂回来过,又齐刷刷的消失。
难怪,他当时还以为谷雨他们回来取东西,之后去的也是桑田镇呢!
意识到这点后,谷雨小心翼翼问到:“夫人需要属下做些什么?”
“以前怎么伺候爷,以后就怎么伺候。”云晚意按着太阳穴,道:“别叫双喜和旁人看出什么就好。”
“是。”惊蛰顿了顿,道:“您身边没人伺候也不行,属下先跟您寻两个婢子来。”
惊蛰走后,云晚意准备休息一下。
刚起身,云帝阁那边就派人来了。
小厮慌慌张张,语无伦次好大一会儿,还是没说清楚。
总结一下,就是又有人去云帝阁闹事了。
这一次和上次不同,是因为传言。
云晚意听的着急,干脆道:“我亲自去问,你带路就是。”
惊蛰刚好找到婢子来,看到云晚意要出去,连忙拦住道:“夫人您且等等,让婢子在旁边伺候。”
“这个叫,春菊。”他指着高一点的丫头介绍完,又朝矮一点的婢子道:“她叫秋菊。”
“两人性子都很稳妥,做事也麻利,您先用着。”
云晚意着急赶时间,没仔细看,应道:“跟着吧,先去云帝阁。”
春菊和秋菊都是第一次近距离伺候主子,两个难免紧张,一直在观察云晚意的脸色。
云晚意注意到这点,只道:“少说话,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不要在外人面前造次。”
两人赶紧应声。
马车停稳,秋菊先一步下车搀扶云晚意。
云晚意搭着她的手,还没下车,从斜旁边猛然冲过来一个女人。
春菊眼疾手快,挡在云晚意身前。
奈何那女子力气太大,撞到春菊身上,春菊没稳住身子。
摇摇晃晃间压根无法控制自己,还是碰到了云晚意。
连带身后的秋菊,都跟着撞到了马车上。
云晚意则是倒在了地上。
“天哪,夫人!”秋菊顾不得自己,连忙冲上前:“您怎么样?”
“夫人,是奴婢不好。”春菊人都吓傻了,上前道:“是奴婢没注意!”
云晚意只觉得肚子传来一阵钝痛,她环顾一周,看到人越来越多。
顾不得和春菊秋菊说什么,沉声道:“扶我进去。”
“是。”春菊后知后觉朝云帝阁里面叫道:“快来人啊,帮帮忙,夫人出事了!”
云帝阁里面听到声音,这才有人出来。
连带着济恩堂也被惊动了。
向掌柜一出来,就看到云晚意躺在地上,两个婢子慌里慌张的去搀扶。
“哎呀呀,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向掌柜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为难的朝两个婢子道:“手脚麻利些!”
春菊和秋菊连忙搀扶着云晚意。
江毕也听到声音来了。
看到云晚意神色不安,蹙着眉搭了把手:“你平日小心谨慎,怎么在云帝阁门口遭殃了?”
“先给我把脉。”云晚意坐在云帝阁软塌上,按着肚子,道:“对方有备而来,专门冲我来的。”
“下了马车,还没看清楚人就撞过来,谁也没料到会如此!”
“什么?”江毕神色微变:“人呢,撞你的人呢?”
“不知道,我倒地后,就没看到了。”云晚意吸了一口气,道:“你先把脉。”
“真不知道帝景如何照顾你的,大着肚子呢,还敢叫你一个人出来!”江毕嘟囔了一声,朝向掌柜道:
“你家夫人被撞到了,有人刻意为之,还不赶紧派人去查,抓到撞人的贼子!”
向掌柜早就吩咐小厮去了,闻言赶紧道:“已经去了,不过人早就跑了,能不能抓到还是另一回事。”
江毕就知道是这样,给云晚意把脉后,沉声道:“到底动了胎气,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好在没什么大碍,是我给你开方子,还是你自己来?”
“我自己来写方子吧。”云晚意无奈道:“没撞到肚子,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坐了一会儿,疼痛好转很多,多半是惊吓紧张导致。”
江毕后知后觉,看向云晚意手臂:“胳膊没事吧?”
“扭了一下,还好。”云晚意摸着肚子,道:“也不好用活血化瘀的药,过几日也就差不多了。”
“你身边那两个厉害婢子呢?”江毕说着,打量着站在一旁的春菊秋菊,道:“怎么换了两个面生的人?”
“她们去桑田镇有事,明儿也就回来了。”云晚意不想多谈这个,一笔带过。
顺势问一旁的向掌柜,道:“不是去通报云帝阁有人闹事,难道是刚才撞我的人?”
向掌柜见云晚意没大碍了,这才道:“夫人,是这样的,东街顺和酒楼的覃小姐,买了咱们家的衣裳。”
“三日前穿着参加家宴的时候,衣裳不知为何忽然开了,虽不至于整个外袍落下,却也好不到哪儿去。”
“覃小姐自觉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宾客前面失仪,哭着闹着要自尽呢!”
云晚意一听,当即就明白了。
那衣裳,八层就是她和常景棣在桑榆楼看到的。
不过,桑榆楼在款式上做了改动,不至于会和云帝阁的衣裳混淆。
看来,是有人在当中做了手脚。
云晚意不慌不忙,问道:“你确定顺和酒楼覃小姐的衣裳,是咱们这儿买的?”
“是。”向掌柜低声道:“我去翻过记载,开业那日,覃小姐的确买了几件衣裳。”
“一件是鹅黄色的芍药花裙子,还有一件是湖蓝色的长袍。”
“当真确定?”云晚意笑了笑,道:“别给人背黑锅了。”
她这么一问,向掌柜有些怀疑,支支吾吾道:“登记的人的确是顺和酒楼覃小姐。”
“不过说来奇怪,听闻出事后,我当即带着礼物去覃小姐家拜访,打算查探情况,可被覃老爷挡回来了。”
“还说覃小姐为了咱们家以上要死要活,这件事不能轻易算了,紧跟着又开始传起流言,说咱们云帝阁衣裳质量不行。”
“原本王夫人的事情,已经差不多告一段落,现在旧事重提,咱们云帝阁自然处在风口浪尖!”
“再不解决,万一覃小姐一时间想不开,咱们云帝阁得背上人命官司,名声彻底毁了。”
云晚意越发不着急了:“你拿上礼物,跟我一起再去看看覃小姐,我也就离开了几日而已。”
“这件衣裳,不一定是咱们云帝阁的东西,可别轻易应下。”
江毕蹙着眉,提醒道:“别忘了,你刚才动了胎气,再上门折腾,万一受个刺激……”
“说点好话吧。”云晚意起身,扶着肚子道:“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就去说几句话而已。”
“对了,你也一起吧,事情过去三四日了,覃小姐肯定伤心惊惧,身子虚弱,需要大夫。”
江毕虽然不乐意,却还是道:“你真会给我找事,先说好啊,我只是去看一眼就走。”
江毕不好跟云晚意同一辆马车,自己单独骑马,跟在她的马车旁边。
云晚意想到郑如霜的心意,掀开车窗帘子,问道:“你跟郑小姐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江毕一顿,旋即蹙眉道:“她跟你说什么了?”
“人家姑娘都没不好意思。”云晚意盯着江毕的神色,笑道:“你怎么还遮遮掩掩的呢?”
“便是大夫跟患者的关系。”江毕垂下眼眸,道:“哪有什么弯弯绕绕?”
“哼,别这么傲娇。”云晚意以过来人的身份,道:“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郑如霜是个好姑娘,敢爱敢恨,性子直率可爱,你可别错过了。”
江毕哼了一声:“先管好你自己吧,打云帝阁门口出事到现在,消息也该传到你夫君耳中了。”
“可他到现在都没来,哼,别是识人不清,嘴上说喜欢你而已。”
云晚意挑眉:“你似乎很关心我的事?”
“谁关心你?”江毕嗤了一声。
云晚意想到何宇之前说过关于江毕的事,试探着问道:“不是说你来白云镇,是为了寻亲戚?”
“怎么没任何消息,你的亲戚寻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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