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云晚意被常景棣护在身后,紧张的盯着石壁,道。
“我进来之前仔细看过,这房间压根没有阵跟机关的痕迹!”
“我也没发现。”常景棣寒着脸,将他们两人死死护住,沉声道:“而且我们进来后,门就自动合上了。”
“如果不找到法子早些出去,必然要被困死在这边!”
云晚意的手放在肚子上,凝神道:“只要撑过这一会,应该后面没有太大的问题。”
“毕竟,机关里面的箭不可能源源不断,总有用尽的时候。”
“嗯。”常景棣知道,现在没有别的办法,这是目前最不是主意的主意。
那些箭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一开始只是朝中间桌案的方向发射。
随着他们三人退到石门边上,箭矢跟着调整角度,也朝他们的方向跟随而来!
而且地上的箭黑压压一片,已经完全覆盖了原本的青石地面。
石壁上的机关里,箭像是用不完一样!
灵果儿虽然化身成了果子,力气还在。
他躲在常景棣和云晚意的身后,尝试着各种开门的法子。
“不对劲啊。”常景棣沉眼盯着飞出来的箭,冷声道:“我们不会被人算计了吧,难道一开始就做的请君入瓮的局?”
云晚意绷着脸,没有回答。
要说做局请君入瓮,也不太可能。
他们去北山观的行程虽然早就已经确定,但谁也无法保证,他们能发现这片长在密林山谷中的花海。
若非灵果儿贪玩,觉得一切都很新鲜,绝对不会误打误撞,碰到这片不应该存在的靛蓝花。
对方更无法预料,云晚意会决定下谷底进石洞。
所以,不太可能是提前算计好的!
想到这,云晚意眯着眼,低声道:“或许,对方早就有准备,万一被人发现这片花海,顺势找到石洞中。”
“他做了机关阵法,就是为了以防不时之需,没想到杯我们给碰上了!”
他们身后,灵果儿使劲好久,也不见石门松动。
灵果儿实在没办法了,放弃使劲,攀上云晚意的肩头,露出小小的果子脑袋:“怎么办,石门完全推不开!”
“像是被人从外头锁住了一样,要不要我从窗户上飞出去察看情况?”
“嗯。”常景棣现在没别的办法,低声叮嘱道:“动了机关阵,对方说不定已经有所察觉。”
“你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别轻敌,被人发现了!”
“好。”灵果儿点点头,贴着石壁朝窗口飞去。
常景棣护着云晚意,往箭飞不到的地方躲去。
云晚意第一次见这种机关阵,不由觉得匪夷所思:“怎么可能呢,射出来的箭没有上千,也有大几百了。”
“如何能有这么大的地方存放箭矢,碰上个不会功夫的人,早就被射成筛子了!”
常景棣同样不清楚,哪怕是在战场上,敌军特制的箭火筒,也没这么厉害。
南屿那种弹丸之地,压根遭不住任何攻击。
为了对周遭的国家表明自己安分守己,他们连个像样的大武器都不曾有。
他们的人,难道能做出这般厉害的机关?
两人退避间,心里皆是各种疑问。
忽然,常景棣觉得不对劲,抬脚道:“晚意,你有没有感觉到脚下不对劲?”
云晚意轻轻跺了跺脚。
地面铺着的青石板,发出空空的沉闷动静。
“脚下还有密室?”云晚意抬头,神色狐疑,跟他眼神交织。
常景棣嗯了一声,揽着她的腰身,道:“小心些,这种情况下,极可能还有别的机关。”
云晚意心头猛然一跳。
正要拉着常景棣离开那块异常的青石板,石板猛然一震。
两人脚下一空,直直的坠下密室。
好在有常景棣在,他紧紧环着云晚意,飞身缓慢落地。
密室很高,要是不懂功夫的人跌下,就算不死也要伤筋动骨。
在他们脚下的白色骸骨,也证实了这个可能性。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云晚意打了个冷颤,捧着肚子,道:“石窟竟然还有密室!”
“你看。”常景棣揽着她,警惕的朝前面指去。
前面的石壁上,用奇怪的文字绘成一幅奇怪的画像。
从痕迹上看十分陈旧,文字存在已经很多年了。
常景棣隐约分辩出了线索:“这是南屿的字!”
“能看懂吗?”云晚意完全不懂字的意思,眯着眼打量文字汇成的画。
常景棣苦笑着摇头:“我之前见过南屿上贡的东西,从上面见过这种文字,但我没去了解过。”
当时的他乃是北荣镇北王,南屿的使者都不配他出面相见。
还是当时的先帝,将南屿上贡的东西送了些去他的王府,他才见过那些个玩意儿。
饶是如此他也看不上眼,只隐约扫了一眼,紧跟着收进库房再不见天日。
若知晓将来的某日,他会遇上南屿的字,需要从文字解开秘密,他应该稍微了解下……
“没事,看画儿吧。”云晚意稍微看出些端倪,指着画面中间,道:“你看。”
“那像不像一个人举着剑,往另一个人的脑袋上扎?”
常景棣歪着脑袋,仔细看了几眼:“你这么一说,还真像,不过不能正着看,要斜着往上。”
“再往下。”云晚意的手顺着那个画面往右边,继道:“被扎的那个人倒在了血泊中。”
“而用剑杀人的那个,头上多了一顶王冠?”
常景棣顺着她的手往下看,嗯了一声:“好像真是这样!”
他接过话,继续分析道:“戴着王冠的人身上还披着龙袍,倒在血泊中的人,似乎被另一个人救了?”
说完,又眯着眼,摇头道:“不对啊,这血泊旁站着的那个不像个人,更像个长着牛头人身的怪物。”
“难道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阴间使者前来收魂了?”
云晚意也没看懂这个画,到底是因为文字出现偏差看上去不同,还是本来画的就是牛头人面的怪物。
她看不透,索性朝下一个画面看去。
那个画面里多了个奇怪的人,但身上的衣裳,跟刚才血泊中的人一样。
“他没死?”云晚意越发看不懂了:“之前那人扎的地方乃是人的命脉,流了那么多血,怎会死不了?”
“是那个牛头人面的人救了。”常景棣指着接下来的画,惊声道:“你看!”
下一幅画,又出现了牛头人身的怪物,他拿着一个看不出形状的东西,交给了血泊中被救起的人。
再然后,画变的模糊起来,隐约能看到人影儿,却猜不出表达的是什么。
连带组成那些画的字,也变得模糊难辨。
也不知道是人为刻意模糊,还是因为时间流逝岁月变迁带来的痕迹。
“嘶。”常景棣结合最初的画面,试探着猜想:“会不会一开始的两个人,在争夺王位。”
“一个杀了另一个,披上龙袍戴上皇冠为王,而死的那个被神秘人相救,然后开始效忠于神秘的人?”
云晚意点了点头:“从现在看到的画面,可以这般解释。”
“既用南屿的文字记载刻画,难道说得是关于南屿王室的辛秘?”
常景棣收回视线,低声道:“有可能,南屿那边的王位跟我们北荣一样,乃是世袭。”
“难免有野心的人,想要取而代之。”
“可,既是南屿的辛秘,为何在北荣的深山老林里,出现这个?”云晚意是越想,越觉得糊涂。
“难道,那个神秘人带着夺位失败的人,逃来了北荣?”常景棣猜测道。
“毕竟,孤叶城往下,隔着一个横水城,便能和南屿遥遥相望。”
“这么说,这里的主人,也可能是南屿的后人。”云晚意的思绪,回到眼下,道。
“但,我跟南屿毫无瓜葛,他们下毒害我做什么?”
且对方不惜用残忍的办法,让他们无法追踪,牵连无辜的人命!
绕了一圈,问题回到了原地,他们两人谁也不知道答案。
“想不出来就别想了,如你所言,他们既然一次出手不成,肯定还有第二回。”常景棣叹了一声,道。
“这里不适合久留,难保动了机关阵,石窟和花海的主子什么时候会回来,还是先离开这儿。”
云晚意嗯了一声,旋即道:“我刚才瞧过,这密室没有离开的办法,只能从我们掉下来的地方上去。”
“这么高,你能带着我上去吗?”
“小看你夫君了不是?”常景棣眨眨眼,道:“别说一个你,便是十个你也不成问题。”
“来,抓紧我。”他将人打横抱起,小心翼翼的避开她高耸的腹部,道。
云晚意身子腾空,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胸前,尽量减少自己的力气。
常景棣抱着她轻轻松松,接着石壁的力量,从原本的地方飞上去。
上面的机关箭矢已经停下了,地上积了厚厚一大层箭,灵果儿笨拙的身影,在箭矢底下穿梭。
“灵果儿!”云晚意疑惑道:“你在干什么?”
“小晚晚!”灵果儿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他们,啵的一声变成小孩子的样子,飞奔到云晚意跟前。
他谨慎的抱住云晚意,带着哭腔道:“你们没事就好!”
“你该不会以为我们在箭矢底下吧?”常景棣想起灵果儿动作,满头黑线,问道。
灵果儿擦了把眼泪,点点头道:“我来的时候箭已经停了,可怎么都没看到你们,门还是打不开。”
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以为两人被箭矢射中,埋在箭堆底下了!
云晚意拨弄着他头上的啾啾,疑惑道:“你没叫我们?”
“叫了啊。”灵果儿委屈巴巴的抬头,嘟着嘴道:“叫了小晚晚,也叫了常景棣。”
“可没人理我,吓死了。”一边说,灵果儿的眼泪再度涌上来:“呜呜呜呜,我再也不要一个人去行动了!”
“可。”云晚意和常景棣互相看了眼,疑惑更甚:“我们没听到你的声音啊!”
掉下去的青石板虽然合上了,不过合的并不算严实。
否则他们飞起来的时候,不会有这么轻松。
便是石头,有了裂缝,声音或多或少能传下去,他们二人竟是一丁点声音都没听到!
常景棣也觉得疑惑,同时安慰云晚意,道:“或许,是因为灵果儿还是小孩子,声音太小。”
“毕竟是石板,隔音的效果比寻常木板好。”
这里处处都透着古怪,很多事都无法解释,云晚意已经习惯了。
她摸着灵果儿的脑袋,道:“外头可有异常?”
“没有,只有大寒守在门口。”灵果儿拉着云晚意的手,道:“石门还是推不开,我们要怎么离开这儿?”
“从那窗口吧。”云晚意朝石壁上的窗口看去:“容纳一个人经过没问题。”
“可是,那外头很高!”灵果儿伸手比划着:“足有几层楼的距离!”
常景棣倒是不打紧,云晚意不会功夫,那窗口勉强容一个人可过。
刚出窗口就要摔下去!
“没事,我先出去。”常景棣安抚着云晚意,道:“灵果儿和我出去后,都会护着你。”
云晚意当然是相信常景棣的。
她将手递给常景棣,道:“走吧。”
灵果儿在前,没有变回小果子,直接飞上去,从石壁上的窗爬了出去。
常景棣搂着云晚意紧随其后。
过程虽然为难了些,好在有惊无险。
几人刚落地,把大寒叫到一起,不远处就传来了动静。
从对方的打扮和人数看,是他们曾在山顶看到的那伙人。
离得近了,更能看出他们的穿着打扮,和北荣人有明显的区别。
常景棣几人来不及离开,就近藏在山洞不远处的树后。
“果然是南屿的人。”常景棣低声道。
眼瞧着几人越走越近,最前面的那人,忽然惊呼一声:“有人来过。”
“戒备!”
那八个人看上去没带武器,可他们喊着戒备的同时,都从看上去是腰带的地方抽出了软剑。
常景棣看到这一幕,脸色猛然一沉,语气带着疑惑却又肯定:“无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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